第七百二十章 錯情謬愛(1 / 2)
房中陷入了沉默,聶芳蓉落寞地看著桌上的燭燈出神。
「總而言之,我先替你們求情試一試,說不定令尊會滿口答應呢。」蕭天河安慰她。
聶芳蓉和寧延平都愣了,他們倆還真沒考慮到這個問題。
白櫻雪猜測:「也許是為了聶姑娘以後能在宗裡吃得開?畢竟嫁給掌門公子嘛,別人自然得尊她一等。」
聶芳蓉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就連聶芳蓉也說:「沒錯,不怕二位笑話,我爹他對我都從來沒有像對蕭公子這等好態度。還是勞煩蕭公子替我們說說情吧,反正我爹也不知道我們是偶遇,到時就說我們早就相識,你們夫妻今番是特意來飲空觀探望我們的。」
「說情小事,樂意效勞。隻是這結果嘛,也許不會像你們預想得那麼美好。」蕭天河與白櫻雪一樣不抱樂觀,「盡管令尊對我態度不錯,但這種兒女私情,他應該不會聽我的。」
「也許掌門是不好意思駁令尊的麵子。唉,既然別人不願意,何苦非要如此呢?」蕭天河真替聶芳蓉感到不值。
「誰說不是呢?」聶芳蓉又委屈得淚光閃閃。寧延平握住她的手,小聲安慰著。
「先得知道掌門公子對你是什麼態度,他很中意你嗎?」白櫻雪問。
聶芳蓉搖了搖頭:「嵇師兄對我和對其他人一樣,都很客氣。此事掌門也一直沒有明確表態,」她苦笑一聲,「若是掌門父子都同意,以我爹的強硬性格,我恐怕早就被逼成婚了。現在弄得我爹總是熱臉貼人家冷屁股,好像我沒人要,硬要塞給人家似的,甚是丟臉。」時光小說網 youxs
「白姑娘,你不了解聶長老,他可是個不苟言笑之人,平日總是板著一張凶臉,除了對掌門之外,極少見他麵露笑意。但是剛才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得知蕭公子是步皇大人的朋友之後,他一連笑了幾回了?」寧延平道。
「我有一事不明。」蕭天河問道,「令尊已經貴為長老了,為何還非得把你嫁給掌門公子不可?恕我直言,令尊也許是個趨炎附勢之人,但趨炎附勢也得有所圖才對啊!他總不能指望著掌門把位置傳給他吧?」
蕭天河正要拱手稱謝,聶長老卻繼續說:「不過,我有一個條件,希望蕭公子能答應。」
「好說,隻要在下力所能及,必當竭盡所能。」
氣氛太沉重了,於是蕭天河轉移話題,四人閒聊了一陣後,聶長老趕回來了。
一進屋,他就從儲物法寶中拿出幾碟下酒好菜,在桌子上鋪張開。「山野小鎮,珍饈不多,隻能趕出這幾道菜來,見諒。」他滿臉堆笑。
破天荒頭一遭,他也招呼聶芳蓉和寧延平一起入座。酒過一巡,他問起蕭天河與太玄帝皇步重芳相識的過程。蕭天河將在羨水山巔的事粗略說了一遍。當聽說蕭天河還有個弟弟成為了丹幽帝皇房瀚興的座上賓時,聶長老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火候到了。蕭天河裝作早就知道寧、聶二人兩情相悅,詢問聶長老打算何時讓兩人成婚,並聲稱到時必來賀喜。
聶長老的盈盈笑意忽然全都消失了,寧延平和聶芳蓉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兒。「實不相瞞,我本打算讓小女與掌門之子成婚。」聶長老說著,看了看聶芳蓉,「不過念在她費盡心思竟然尋到一個步皇大人的朋友來說情,也罷,我就不強求她嫁給掌門公子了。」
寧延平和聶芳蓉大喜過望,兩人相視而笑。
「我希望蕭公子娶了小女。」聶長老此言真是有如晴空霹靂,驚得人半晌說不出話來。
「爹,蕭公子的妻子不就在……」聶芳蓉剛說了一句,被聶長老瞪了一眼,嚇得不敢說了。
「請恕在下實難從命……」蕭天河說著,悄悄捅了一下白櫻雪。
白櫻雪連忙佯裝生氣:「聶長老,你這是何意?是要拆散我們夫妻不成?」
聶長老撫須大笑:「行了,你們都不要再裝了。以我的閱歷,難道還看不出來麼?蕭公子與白姑娘根本就不是夫妻!」
「這……聶長老何出此言?」蕭天河不解是何處出了紕漏。
「夫妻之間,舉手投足、言語交談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每一個眼神,都有愛意蘊藏。你二人雖然關係不錯,但卻是敬意的成分更多。如果我沒猜錯,你們應該是朋友吧?」
蕭天河與白櫻雪啞口無言,寧延平和聶芳蓉更是大吃一驚。
「你們也並非小女和延平的故友,而是今天剛結識的吧?」聶長老原來早已心中有數,「不過才初識,蕭公子就願意為小女求情,果真是個重情重義之人。小女以後跟了你,我也就放心了。」
他這番話說得儼然像是一位慈父。
「果然瞞不過聶長老。」蕭天河對他敏銳的洞察力肅然起敬,「不過白姑娘雖然不是我的妻子,但我的確已經娶妻了。令嬡之事,恕我不能答應。」
「唔……那也無妨,既然你已娶妻,那小女就給你當妾。二女共侍一夫也不算什麼稀奇事,以小女溫柔的性格,肯定能和令正好好相處。」聶長老真是個倔強的人。
蕭天河頭皮一陣發麻。
「爹!你為何非要把女兒塞給這個,塞給那個?人家蕭公子都明言拒絕了,你還讓我給他當妾……」聶芳蓉淚流滿麵。
「住口!」聶長老吹胡子瞪眼,「蕭公子和白姑娘裝成你的故友乃是義氣,而你卻是在欺騙爹!我沒找你算賬,你還有臉質問我?」
聶芳蓉掩麵大哭,沖出了房間。寧延平剛想追出去,卻被白櫻雪按住了,她自己追了出去。在她想來,剩下三個男人在房中,一定得把問題給好好解決了。
「讓我納令嬡之事,聶長老休要再提。」蕭天河乾脆直說了,「我不明白,聶長老為何始終不同意讓令嬡與寧兄雙修?雖然相識不長,但我看得出來,寧兄對令嬡可謂一往情深,令嬡嫁給他之後肯定會很幸福,難道這樣不好嗎?」
寧延平趕緊起身,拍著月匈脯表態:「師伯,我發誓,如果娶了師妹,我一定會對她百般疼愛,絕不讓她受半點委屈!」
聶長老嘆了口氣:「你坐下,看來這件事我不得不說了。延平,你還記得當初是如何加入飲空觀的嗎?」
寧延平怔了怔,不知道他為何問起這件事:「記得,是師伯您領我入宗,讓我拜在師父座下。」
「後來呢?在修煉之事上我對你關照如何?」
「師伯對我要求嚴格,我知道,那是為了督促我上進。」
「是不是唯獨在你和蓉兒感情的事上,我對你不好?」
寧延平咬了咬嘴唇:「是。」
「你和蓉兒從小就認識,在你們入宗之後,我之所以沒有親自收你為徒,就是為了不讓你和蓉兒有過多接觸,但又不想你離我太遠,所以就把你安排在師弟座下。可是感情之事有如洪水猛獸,長大之後,你和蓉兒之間還是產生了愛慕之情。早知今日,當初還不如把你們二人其中一個送得遠遠的,今生再難相見才好。真是一時不舍,悔恨萬分吶!」聶長老惆悵地嘆道。
蕭天河隱約聽出些眉目了,渾身立即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寧延平還是不解:「我和師妹從小青梅竹馬,長大後互生愛慕不是很正常嗎?師伯您既然關照我,為何不許我娶師妹呢?」
「非得讓我直白明說嗎?」聶長老苦笑著搖了搖頭,「也罷,事到如今,就不要我這張老臉了。延平,你可知你的父親是誰?」
「不知。我從小就沒見過父親,寧姓是隨母親……」寧延平意識到了什麼,眼睛瞪得近乎要脫眶而出,結結巴巴地呢喃,「不、不會吧……不!不會的……」
「延平,你和蓉兒其實是同父異母的兄妹。」聶長老一語道破。
「哐當!」門被猛地撞開了,聶芳蓉涕淚橫流地站在門口,「爹,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嗎?」
聶長老其實早就知道女兒在門外偷聽,他是不想再繼續隱瞞下去了:「那是爹一時沖動鑄成的大錯,害得延平他娘未婚而孕,飽受欺辱。礙於自己的名聲,我不便將她接回飲空觀,隻把你和你娘接了過來,最後害得她鬱鬱而終,留下延平孤苦伶仃。這時,我再以照顧鄰居遺孤的名義,將延平接進宗來,讓一子一女都在我的身邊成長。」
「原來小時候那位可憐的鄰居姨娘是被爹禍害的……怪不得,怪不得爹對她那麼關照,可憐我娘,至死都一直被蒙在鼓裡,還以為是爹心腸好……」
「是我對不住你娘,更對不住延平的娘。」聶長老語氣沉痛,拈得長須「吱吱」作響。
「哈哈,哈哈哈……」聶芳蓉忽而大笑著跑遠了。
「白姑娘別去追了,讓她冷靜一下吧。」聶長老喊住了白櫻雪,又對呆愣愣的寧延平道,「正因為你是我的兒子,牽涉到你二人感情之時,我教訓你們出手才那麼重。因為我的過錯,讓你們受委屈了。」
寧延平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閉上眼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淚水潸然而下。
蕭天河與白櫻雪對視一眼,也為苦命的兩人黯然神傷。
屋外漸漸飄起雨來,落在房瓦上發出單調的聲音。沉默了一陣子,聶長老繼續往下說:「禍既已釀成,隻能盡力補救。我想把蓉兒嫁人,斷了你的念想,但又不想隨隨便便把他許給宗外那些不熟悉、不可靠的人,而宗內其他男弟子都知道你二人感情甚篤,沒有人願意接近蓉兒,於是我想方設法想讓掌門公子奉父命娶了蓉兒,但掌門又始終沒有答應。今日遇見蕭公子,發現他既有情義,又是個能得步皇大人賞識的青年才俊,所以甚至不顧蓉兒將來的修煉,想讓他帶走蓉兒。蕭公子、白姑娘,多有得罪,也讓你們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