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六章 重溫舊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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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第四殿——太和殿開始,眾位高手發現,殺死守衛者並不是闖過一殿的必要條件。第五殿——糾倫殿的守衛者已死,但是褐雲未收,漩渦未現,這一殿還是得繼續闖下去。

由於望鄉樓並不算大,底層大堂也就是尋常房間大小,甚至趕不上富貴人家的廳堂寬闊。褐雲在金碧輝煌的大堂中不那麼顯眼,所以一眼便能將整個大堂中的情形盡收眼底。大堂的門已經牢牢緊閉,「寶珠」試著推拉過,壓根就打不開。如此便隻有唯一的一條路了——樓梯。

眾人來到樓梯前向上仰望,二樓竟是一片漆黑,與燈火通明的底層大堂形成鮮明對比。樓梯上半段完全淹沒在黑暗之中,讓人不寒而栗。

樓梯異常狹窄,連兩人並肩都不行,大家隻能排成一列,緩緩上行。張崇武打頭,夏侯晴殿後,受傷較重的幾人都排在中間。

夏侯晴記得,剛才底層大堂的燈火是在眾人進入之後突然全部亮起的。可是,樓梯已經上了一半,二樓還是不見丁點兒亮光,連前麵的人都看不見了。以隊伍的長度判斷,最前麵的張崇武應該已經踏上二層的地麵了。

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發生什麼異動,可見第二層應該是安全的。夏侯晴回頭看了一眼底層大堂,屏背椅高高的椅背將包勝耀的屍體擋得嚴嚴實實。忽然,大堂的燈火齊齊熄滅,這下連底層都陷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

剛才燈火熄滅之前,隻有夏侯晴還沒有進入樓體上半段的黑暗裡,於是她立即出聲提醒前麵的同伴:「諸位小心,樓下的燈火全都熄了。」

可是,沒有人回答。夏侯晴覺得情況不太對勁,伸手往前扌莫了一把,卻扌莫了個空,前麵的魏伶卿竟然不見了!

難道是已經上到了二樓?夏侯晴快速追了幾步,樓梯還在延續。「卿妹?『寶珠』?馬掌門?」她按照隊伍的順序往前接連喊了三個人。

依然沒有回答。

「伍掌門!嵇掌門!吳掌門!張掌門!」這次夏侯晴喊得聲音更大了,可還是沒有人回應,隻有她自己的聲音在望鄉樓中回盪。

同伴們都失蹤了!或者說,是夏侯晴自己「失蹤」離開了同伴們。

夏侯晴扌莫著黑往上又走了十幾階樓梯,心中甚是疑惑,因為按照高度判斷,第二層應該早就到了。「莫非這望鄉樓的樓梯是連成一體的?」夏侯晴心想。確實有這種結構的樓梯,從底層一直延續到頂層,當中不斷,每一層的樓板連接到樓梯高度適合的那一階。她仔細一想,又不太可能,一體式的樓梯隻能沿著樓內壁向上盤旋,但腳下的樓梯卻始終沒有拐過彎。可是,若不是一體式的樓梯就更不可能了,折回式的樓梯在每一層一定會有一個拐彎的小平台。

黑暗中的孤獨感非常不好受,夏侯晴不敢再繼續往上走了。於是,她轉身往下走,看看回到底層大堂之後,燈火會不會再次亮起。

邪門的是,向下走了須臾,卻沒有回到底層!夏侯晴能夠確定,她之前並沒有上那麼多階樓梯。也就是說,上到不了頂,下到不了底,她被困在這個無窮無盡且不見一絲光亮的樓梯上了!

以夏侯晴這等實力,已經多少年沒有過害怕的感覺了,這座名字聽著給人以溫馨之感的「望鄉樓」,卻著實令她毛骨悚然。不論是往上還是往下,她都不願意再走了,於是她飛快地在周圍布下一個防禦法陣,然後背靠著牆壁坐下,抱緊雙膝,睜大眼睛凝視著無邊的黑暗。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直沒有任何異狀發生。既看不見東西,也聽不到聲音。夏侯晴曾經數次呼喚同伴們的名字,始終得不到回答。她也試過用儲物法寶裡的火折子和其他材料製成簡單的火把,除了身後的牆壁、左右的樓梯以及身前的扶欄之外,根本照不出任何東西。

夏侯晴手裡舉著一根即將燃盡的火把,呆呆地凝望著扶欄。她心裡有種想要翻越欄杆跳下去的沖動。火苗越來越小,光線越來越暗。這是她做出來的最後一根火把了,她必須在火光消失之前做出決定,她不想再回到黑暗中孤獨地坐著了。

最終,在火苗奄奄一息的時候,夏侯晴起身沖到扶欄邊,把火把拋了下去,然後一步跨越欄杆,緊隨火把一躍而下。

詭異極了,夏侯晴完全感覺不到勁風拂麵,可火把就在下方一丈處翻轉,表明她仍然在下墜。最終,火苗撲閃了兩下,徹底熄滅了。失去了亮光參照,夏侯晴不辨上下左右,她有點兒後悔了,如果留在樓梯上,雖然看不見,但牆壁和樓梯卻給予了踏實的支撐感。現在卻是所有的方向都是虛無的黑暗。

不對!有一個方向不是!夏侯晴竟然瞥見了遠處的一個白色亮點!那是什麼?可是她正處在墜落過程中,根本過不去啊!

夏侯晴緊緊盯著那個白點,彈指,須臾,一陣,許久,時間在流逝,她還沒有落地,但那個白點卻始終在同一個位置。「白點沒有變近,也沒有變遠,說明正在和我一同往下墜,莫非是同伴之一?」夏侯晴再一次大聲一一呼喚同行高手的名字,這個距離肯定是能聽見的,結果依然如舊。

「如果不是和我一同下墜的同伴,還有一種可能,就是白點沒有動,我也沒有動。」夏侯晴心道,「如此倒是可以解釋為什麼無風拂麵。」她試著往白點的方向邁了一步。說是「邁步」,但腳畢竟沒有踏踏實實地踩著地麵,那種虛無之感讓人愈發覺得不安。

夏侯晴邁開第一步之後就沒有停下,就像是在平地上走路,她兩腿頻繁交換,越「走」越快。當她欣喜地發現,白點果真越來越大時,她乾脆小跑起來。原來她根本就沒有墜落,她一直是腳踏著看不見地麵。

白點漸漸清晰,那是一盞蒼白的燈籠,掛在一根樹杈上。隨著距離的接近,越來越多的光芒亮起,就像是黑暗的道路兩旁分別點燃了一列燈火,引導著夏侯晴前行。大樹旁邊,有一座矮房,房前是個小院,院子裡有一間小亭,亭中擺著一張石桌,兩個石凳。

看清這些場景後,夏侯晴突然停住了腳步。這個場景她很熟悉,熟悉到哪怕不願去回憶,也深深地烙在她心底。那是從前她和白玉橋閒時一起隱居的住處。

白玉橋,血骨壇中央麒麟總壇的「白龍」主事,令夏侯晴懊悔了一輩子的心上人。自他死後,夏侯晴再也沒有勇氣回到當初那座充滿了快樂與回憶的小院。如今那座小院卻出現在這不知何處的黑暗裡。

要說唯一的不同,也就是樹杈上高掛的那盞白燈了。

夏侯晴躊躇萬分,不知該不該繼續往前走。她心裡明明知道,前方的小院一定不是清微界中的那一座,可就是有種想過去看一看的沖動。

這時,房門「吱呀」一聲開了,一道久違的白色人影走了出來。夏侯晴驚訝地捂住了嘴巴。那人背著手,踱著方步走進了小亭,在屬於他的那個石凳上坐下,悠哉地倒了一杯熱茶,接著,又倒了第二杯。然後,他端起自己的那一杯,抬頭看向夏侯晴,招了招手。

「白郎……」夏侯晴熱淚盈眶,口中輕聲呢喃著愛人的稱謂,三步並作兩步往前跑。

到了亭前,白玉橋麵露燦爛微笑:「晴兒,我們終於相見了。」

還是那個溫和的語氣,溫柔的聲音,夏侯晴再也控製不住,飛奔進小亭,一頭撞進了愛人的懷抱,淚如雨下:「白郎……你不是已經死了麼?這裡難道就是陰曹地府麼?」

「我的確已經死了,但我還活著。」白玉橋的回答前後矛盾,「這裡不是陰曹地府,而是虛空之境。」

「虛空之境?」

「沒錯。你布的天陣可以打通清微界與虛空之境之間的界障。」

「可是,我分明是從『閻羅十殿』第五殿糾倫殿中的望鄉樓樓梯上跌落,不,是翻越扶欄走過來的啊!」

「不,你是從你心裡過來的。」白玉橋的話就像是在打啞謎。

「那我們趕緊想辦法離開這裡吧!」夏侯晴無意弄清楚這一切,隻要白玉橋還活著就足夠了。

白玉橋卻舉起茶杯一飲而盡,惆悵地慨嘆:「可惜啊,晴兒,我怕是永遠也離不開這裡了。」

「為什麼?」夏侯晴不解。

「如果我離開這裡,我就徹底地死了。」

「我決不會讓你再死一次的!」

「這由你的心,卻不由你的意。」

「白郎,你到底在說什麼?」

「世事無常。」白玉橋站起身來,負手遠眺,盡管所有方向都是一片漆黑,「這個小院,這間小屋,這座小亭,還有我,可以圓你的一個舊夢。但是,你若想與我長相廝守,就隻能和我一起留在這裡。」說到這兒,白玉橋回首深情地望著夏侯晴:「晴兒,隻有我和你兩個人,永遠生活在這片虛空之境中,你害怕嗎?」

夏侯晴一邊流淚一邊搖頭:「隻要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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