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師兄的路(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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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麻煩二位了。」李言向他點頭說道,自從入得穀來,李言與其他人接觸很少,基本也就是送飯的婦人與這二人了,這些人平時對他很是恭敬,他起初很是不習慣,但時間長了些,也就慢慢的習慣了這些禮節。

待得這二人把那銅爐抬了出去,李言也隨著他們走出了房間,很快陳安、李引便在水潭不遠處放置好了銅爐,二人又前後推了推銅爐,確認穩定無誤後,才轉身向那第二間季軍師的修煉室走去,此時,修煉室大門緊閉,想來季軍師已入其內,他二人便站在那裡等候,一言不發。

李言站在自己房前,也並未和二人交談,隻是望著水潭處的銅爐呆呆出神,不知怎的,看著水銅爐和那水潭,他突然想起了那個未曾謀過麵的師兄,他若未記錯,那位師兄好像也就是在入穀月餘時間後就暴斃而亡了。腦海中「月餘時間」這幾個字不斷的重復閃現,「七七四十九天」,也是不到二個月,是否隻是巧合,他陷入了沉思。

「公子,公子,大人叫你呢!」幾聲呼喚打斷了他的沉思,他抬頭一看,李引正向他走來,邊走邊向他輕聲呼喚,再遠處,季軍師已在站水潭邊,而那銅爐之上已放置上那已是十分熟悉的銅盆了。

也不知道自己在這想了多久了,李言輕輕甩甩了頭,似要拋除那些紛遝而至的思緒,然後定定了神,便向那邊走了過去。陳安、李引見狀便悄悄的退出了山穀。

季軍師一身寬大的黑袍,背負雙手的站在銅爐不遠處,怔怔的看著那銅盆,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李言說「最後一日了,是最後一日了,你能成嗎?」

雖然話語很輕,但在這幽靜的山穀中,李言卻聽的很是清晰,心中更是有些不安起來,但想想事已至此,便也不再多言,幾步走到銅爐前。

今日銅盆之上的霧氣已非前些天青黑色之氣,而是純黑的霧氣,濃鬱的尤若實質,不停翻騰湧動。李言看了下銅盆裡,那盆內已是汁液翻湧,濃汁如沸墨,已看不清其內的藥草,隻有咕嘟嘟的黑泡不斷鼓起、炸裂,升起一陣陣黑氣,然後又向上融於那湧動的純黑霧氣之中,使之更加濃鬱,然後銅盆裡又有無數的細小的黑泡密密湧出,再形成大的黑泡鼓起、炸裂,騰起一陣煙霧,周而復始,明顯這藥力比前一段時間不知增強了多少倍。

李言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站好姿勢,便將雙手伸入了那團聚而不散的濃鬱黑氣之中,頓時一股較之以前從未有過的巨大力量向其雙手狂湧而來,同樣是十股黑氣向其手指內鑽去,但這十股黑氣絕非之前的如細絲般飄忽,而是粗大了好幾倍,濃鬱的形若實質,如同十根鐵棒狠狠的插入手指,李言覺得手指處一種痛入骨髓的痛楚如洶湧的浪潮一個浪頭襲來,他渾身一顫,咬緊牙關,猛哼不斷,然而那洶湧的痛楚卻是延著手指蔓延開來,順著手臂一路高歌開始襲卷他的體內每一處,若非有前麵幾十天的修煉,估計就此這一下,他已痛的暈死過去了。

季軍師站在一旁就這樣看著李言,麵無表情,隻是偶爾眉梢挑動幾下,顯露出他內心的不平靜,他一動不動的就這樣盯著李言。

時間就這樣一點點過去,約莫過了二盞茶的時間之後,李言已是神情萎頓,不斷悶哼聲中,已向後慢慢退了好幾步,退到了水潭邊緣。此刻的李言腦中已無什麼念頭,甚至連運轉功法的思維都已失去,但是那股股粗重的黑氣仿佛已不需要功法指引,已是自行強行灌入,然後在他體內經脈中四處穿行,此時他已是渾身皮膚發黑,麵部扭曲浮腫,臉上出現道道黑氣,可怖之極。

李言覺體內氣息亂竄,身體將要炸裂般的難受,感覺無數刺熱的氣流已將他內髒燒的極欲成灰。

他勉強保持一絲清明,扭頭看向季軍師,艱難開口「老老老老師,弟子弟子」後麵的話已是無法再繼續說出,體內又是陣陣氣息亂撞,使得他痛苦萬狀。

季軍師依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麵無表情。

李言眼前漸漸模糊起來,身體搖搖欲墜,數息後,他便仰麵向後翻倒,落入身後的水潭之中,但那十股粗重黑氣依舊牢牢的牽引在他的手指上,待他身體落入水潭向下沉去後,兀自在水麵上盤旋、吞吐不定,如同一條條活蟒。

李言落水後一股寒意兜頭而來,繼而身上也是寒意大增,李言稍微清醒了些,此時他眼前都是粼粼潭水,透過水麵向上望去,可以依稀看見那岸邊被水麵折射的有些扭曲的,卻一動不動的身影。

李言還在向水潭下沉去,即使口中開始嗆入這冰涼潭水,也不能阻止體內亂竄的刺熱氣流,腦中意識越來越模糊,最後留下的那一絲清明時,一聲苦笑「這,就是師兄走過的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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