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罪惡的味道(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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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

鑽心的疼。

女人費力地睜開眼睛,剛一睜開又倏地閉上,流進眼睛裡的液體像針一樣。

女人下意識地抬起右手擦擦眼睛,抬到一半又無力地垂了下去。

可能是骨折了。

女人自嘲地笑了笑,抬起左手揉了揉眼睛,頭上的液體還在緩慢地流著。

女人用殷紅的左手拄著地麵,坐了起來。

屋子還是那麼熟悉,隻是一片狼藉。自己坐在客廳的角落裡,背靠著暖氣片。

椅子散落在自己身邊,四條凳子腿隨意地擺放在那。

女人拿起一條,生硬的觸感讓她想起了月要上的灼痛感。

不用看,月要上一定是熟悉的青紫色傷痕,一大片。

這是第幾次呢?女人自己也記不清了,隻記得不停地求饒,不停地道歉,那張貼近的臉猖狂又扭曲,然後周而復始。

客廳牆壁上貼滿了女兒的獎狀,隻有它能讓女人感覺到短暫的快樂。

畢竟我這輩子毀了,希望女兒能夠幸福。女人這樣想著。

突然,聽見門外傳來幾聲腳步,腳步很輕。

正在爬樓梯。正在邁過鄰居孫婆婆堆放在門口的盆。正在踩著門口那塊紅色的,劣質的墊子。

不會是他又回來了吧。每次他拿錢出門,都不會這麼快回來的啊。女人死死地盯著門口,心髒砰砰作響,像用力拉滿的風箱。

門開了,漆黑的房間照進來一縷光,隨即又陷入黑暗。

女人驚恐地抱著頭,用力地往角落裡縮,雙腳蹬在凳子腿上,凳子腿懶洋洋地翻了個身,發出當的一聲,又在地板上沉沉地睡去。

男人正在打量室內的布局,突然的聲響嚇了他一跳,似乎也沒料到客廳有人。

男人順著聲音的來源望去,角落蜷縮著一個人,瘦瘦小小,雙腿還在不停地蹬著,在地板上畫出扭曲的兩道白色的印記,像飛機噴出的尾跡。

他手有些顫抖,隻能通過不停地深呼吸來緩解。

男人抽了抽鼻子,空氣中飄浮著一種莫名的味道,有些腥甜。

沒錯,就是它了。

男人手一瞬間穩定了下來,他感到自己心跳正在變快,身上汗毛立了起來,快速流動的血液讓他感覺身體都腫脹了起來。

女人所預料的疾風驟雨般的毆打並沒有到來,她略微鬆開護著頭部的左手,通過縫隙可以看見客廳中站著一個人,身形高大,像一隻正要捕食的野獸。

女人心髒仿佛漏跳了一拍,不是他回來了。那這個人又是誰?

救阿!求生的本能讓女人使出渾身的力氣大吼了起來。

可剛吼出一個字,男人飛一般地到了她身前,用手捂住了她的嘴。

聲音全被蓋在了這隻手掌裡。女人抽了抽鼻子,鼻端傳來一股香氣,像是橘皮、檸檬、麝香加上檀香的混合。

女人嗚嗚地掙紮著,男人低下頭,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他眼睛發亮,讓女人想起了小時候上山見過的狼。

女人更加劇烈地掙紮了起來,雙腿用力地蹬向男人。

男人向左一躲,右臂猛地一揮,女人被打的腦袋向後揚起來,頭上的血甩了男人一身。他伸出食指扌莫了扌莫,將手指放進嘴裡用力地嘬了一口,然後低聲地笑了起來。

低沉的笑聲不知從陰暗的屋子裡的哪個角落傳來,像極了在逗弄不滿月的孩子。

女人害怕地起身想跑,剛站起來又滑倒在地,屁股結結實實地摔在了破爛不堪的地板上。

身上的劇痛像一團曬乾了的臭襪子堵在嗓子眼,想喊也喊不出來。

男人饒有興致地盯著女人,從上打量到下,他感覺體內有團火,正在靠近那絲絲吐著信子的燃氣管。

他掄圓了膀子給了女人兩下,女人瞬間安靜了下來。

男人動作變得迅速,隨即停了下來,滾燙的軀體也變得冷靜。抬起頭卻看到一雙發亮的眼睛,像是黑夜高速路上迎麵開啟的遠光燈。

女人猛地撲了上去,朝著男人的脖子咬去。男人慌忙躲閃,肩膀被一口咬住。男人暗叫一聲不好,連忙站起身。

他已經被徹底激怒,伸出右手猛擊女人的腦袋,肩膀的疼痛瞬間減弱,女人軟了下來,癱倒在地。

男人走上前,蹲下來俯視著她,拿起地上的凳子腿,掂量了兩下,用力向頭部紮去。

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男人隔著玻璃打量著過道,空無一人。

他拉開門,悄悄地走下樓梯,邊走邊回想著剛才的細節。

腳印擦了,指紋擦了,血跡也擦了,應該沒落下什麼吧。

男人扌莫著被咬出血的左肩,臉色沉了下來。

在黑夜中大約走出了兩公裡,男人繃緊的身軀終於軟了下來,看來是沒事了。

他呼出一口氣,嘴裡哼起了不知名的小曲。

忽然路邊草叢裡鑽出一團黑影,男人被嚇的立在原地。

黑影逐漸逼近。

男人一臉驚恐地說:「我都收拾乾淨了,什麼痕跡也沒留下。」黑影抬起左手,單臂摟住男人,「我知道。」

男人正要再說,忽覺脖子一涼,血液如井噴一樣灑了一地,男人雙手捂著脖子,指縫間彌漫著猩紅液體和微弱的嗚咽聲。

9月的新城已初現寒意,涼颼颼的秋風吹的樹葉打著轉兒,牆根底下下象棋的老大爺裹緊了身上的毛馬甲,左手拿起保溫杯抿了一口,右手甩起馬,啪的一聲摔在了棋盤上,赤色的象棋上用濃墨寫就的「馬」字透著肅殺之氣,大大的隸書字體龍飛鳳舞,耳邊好似響起了金戈之音,「將!死棋啦!」

棋局結束,簇擁著的人群也漸漸散去。老頭贏了一下午,心情正好,拎著自己的購物袋,想去市場買點排骨晚上燉燉,順便給老劉頭送去點。

老頭哼著小曲,背著手,慢悠悠的往小區外麵走,走到路口時被路邊的白色豐田車吸引了注意力,「這車好像停這好幾天了吧。」老頭自顧自地嘟囔了一句,注意力很快又飛到了市場裡的排骨上。

豐田車內坐著四個人,正在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我說,你們這抓個偷電瓶車的小毛賊,得抓幾天啊。行不行啊?」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金澤銘懶洋洋地靠在座位上,對著駕駛位置做著鬼臉。

「老金,你們搞刑偵的不太懂這反扒。這夥人是個盜竊團夥,從F市流竄過來的,而且自產自銷,盜竊,盯梢,跑路,銷贓,換地一條龍。前幾天我們抓了一個他們的下家,這才有他們的暫住地點。你就別抱怨了,誰讓田隊把你派過來了呢。是吧。」駕駛位的趙誌勇對著金澤銘擠眉弄眼,渾然沒把他的嘲諷當回事。

當然,也不該當回事。畢竟大學這幾年天天就在插科打諢中度過。

金澤銘喝了口水,「我哪知道田隊什麼心思,我一個刑警隊的,跟你們反扒大隊混什麼。這都在這蹲兩天了,連個人影也沒有阿。」

趙誌勇笑了笑,「別著急,他們正在槐化路那一帶下手呢,等他們回來,我們直接一網打盡。你不是格鬥高手嗎,一會兒可別讓人跑了,要都抓到了,給你小子記一功,行不行。」

金澤銘頭搖得像撥浪鼓,「我不要什麼功,你小子請我吃頓飯就行,這天天麵包盒飯的。」

趙誌勇滿口答應,「行,我當什麼事呢,蘭州拉麵大碗寬條,管夠。」

金澤銘抬起手就打了他肩膀一下,坐在後排的一男一女對這一幕見怪不怪,似乎二人在這兩天裡已經拌嘴了無數次。

「嘶嘶嘶」對講機的聲音響起,車內瞬間安靜。

「隊長,貨回家了。」趙誌勇拿起對講機,「好的,你們也回來吧,別被他們發現。二組二組,到後門集合。」

二組應了一聲。金澤銘走下車,慵懶地活動一下身體,「這坐的,內褲都要嵌屁股裡了。」車內三人隨即下車,唯一的女警察笑意盈盈地看著金澤銘。

趙誌勇喝止他,「有女同誌在呢,注意點阿。」金澤銘不在意地說:「你還好意思說呢。你們大隊沒有人了啊,這麼艱苦的盯梢任務,讓女同誌出外勤,回頭我得跟你們領導匯報一下。」

趙誌勇一臉的恨鐵不成鋼,「不跟你扯淡了,先執行任務,回頭我再跟你說。你和小李守前門,小曹在車內接應,有問題沒有。」

「沒有。」三人異口同聲地說。

「那抓緊行動。」

三人走進小區內,斑駁的牆壁上掛著半脫落的牆皮,鏽跡斑斑的管道暴露在視線範圍內。

這個盜竊團夥暫時的窩點在這個老舊小區樓下的宏達廢品收購站裡,緊閉的大門上掛著一條小臂粗細的鐵鏈,鐵鏈的兩頭被一把鐵製的大鎖扣在一起。

金澤銘蹲在一旁的單元門外,抽著煙,剛吸了一口,就嗆的咳嗽。乾咳了一陣,又繼續抽。此時此刻,能讓他保持清醒的隻有這個東西。「看來老東西說的真對,乾我們這行的離不了這東西。」他在心裡暗自嘀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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