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勿喚采薇冬自歸(9)(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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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兔子開心地合合牙,流月說:「人間是棵大樹,凡人如同樹果,四季輪回,熟而又落,伴著自然生生不息。我們把太陽從庫房裡搬出來,讓它做工,它偷懶,所以讓每個果子的光受不勻,先紅後紅,實在是命。命可改,雖然難改,但命不由它,便不加責怪。但蟲子不同,但凡甜的,都會被它盯上。這樹上的果子,都被蟲啃過。」

司命打斷他,說:「你接下來可別告訴我,有的果子落,是因為它自己不堅定;有的果子不落,是因為它自己能抵抗。你要知道,熟了的果和沒熟的,陰麵和陽麵的,低枝和高枝的,先咬和後咬,一件不一樣,可件件不一樣。」

流月說:「你日日寫命數,自己卻終歸參不透。」

司命「噌」地站起來,質問他:「你要我悟透什麼,你以為我愛寫本嗎,若不是稟賦不及你們,我何必日日盡嘗他人悲歡離合,最後不敢出這虛境?」

流月說:「你不信人,自然,也不敢信自己。」

司命嗤笑一聲,說:「信?什麼信。你生來即有執掌月亮之力,自小在神火裡孕育靈力,學術法,你三日學我三年之功,這是什麼,這是力,還是命?」

流月說:「神百年就要去人間歷練一次,你知道為何嗎?」

司命回:「說是讓你們去體驗三界情,更好地持平,但有些事生來就不公平,說什麼持平?」

流月嘆氣,說:「你往往,要得太凶,太急。」

司命轉身想走,流月一條束仙繩將她綁在原地,說:「司命,你把我接下來的話,聽清楚了。」

「人生來不公,是天性。天運萬物之性,就是要萬物自做萬物之事。我再有悟性,也寫不來你的故事,同樣,你故事寫得再妙,也管不好我的月亮。你不平的,不該是我管月亮,你管人間。甚至不是因此帶來的我們之間的力量差別,你不平的,是我濫用力量,讓你感到壓迫,是我看似比你輕鬆。但是司命,你我深知,我不會濫用權力,哪怕我想,他們兩個也萬容不得如此。」

司命冷笑:「你們三個都是神,又是情人,又是好友,說什麼偏私不偏私。」

流月說:「你不能因為你的境內,都是人,就不相信,三界內有神,就不相信,人可以有神性。」

司命說:「什麼叫神性?」

流月回:「樹上的紅果沒有不被蟲咬的,隻有早和晚的區別。早和晚的區別再大,也不會大過弱和強的區別。強的蟲會怕,弱的承著啃,這時候,人是果,理是天理,萬物就是有行有止,有好有壞,乾淨不得,莫怨訴自我。神吃果,知道把壞的劈掉,更何況,神還不是隻有果子可吃,這時候,人是神。人信人,如神信萬物,這時候,人是神。」

到了如今,司命隻是不願意輸,所以繼續逼問:「那好,以這顏申為例,她倒是信人了,然後呢,負傷累累,一塌糊塗,零星不勝,她命數後頭可慘得很,別以為碰上了個陸探微,就能改天換命。」

流月說:「她錯在和你一樣愚蠢,信就信所有,棄就棄任一。」

司命不再掙紮,垂頭,任剛亂的獰細遮住眼睛,和他說:「你把我鬆開吧。」

流月收了繩,司命轉手就向他丟了大陣,流月把兔子留在原地,和她進陣鬥法。

陣中,司命站在圈圈層層外,冷漠地看著他,說:「你看下去好了,你懂什麼,她後來信了,但有用嗎?」

流月說:「陸探微,一早心中就有別人,是她該信的人嗎?」

司命再施一式,咄咄逼人:「顏申不是神,她如何分辨,如何能一早得知,什麼該信,什麼不該?」

流月說:「神亦不能預知,但錯信之後,給人和物一定時間,慢慢觀察,不好嗎?」

司命說:「你不知道,人心等不得,人心脆弱嗎,你又懂不懂得什麼叫巧合,什麼叫緣分交錯?」

流月說:「一人愛另一人,就會突然明白什麼叫巧合,什麼叫緣分交錯,最怕的就會是錯過。當他不愛、非勇之時,就會怕付出,就會退縮。在愛麵前,無論多少次,強人自會勇敢,無論多少次,弱人自會退縮。」

司命說:「兩人經歷不同,軟弱些自然能夠理解。」

流月解著招,忽然笑了,說:「司命,你不敢出境,不是你被故事纏身,被炎涼侵襲,恰恰是你,待世人太好,待萬物太善。」

司命扭頭,回:「不要自說自話了,我聽不懂。」

流月答:「和善良、自私、恐懼,懦弱一樣,勇敢,也是人的天性。人性天生繁雜,最後顯出哪一麵,都是選擇。」

司命沉默不語,流月把陣法盡數解開,煙消霧饒之時,流月彎月要,輕柔地把司命椅子上的軟席鋪正,把毛捋順,又把兔子抱起來,坐在她的椅子旁邊。

流月口氣難得溫柔:「司命,給自己一點時間,過來慢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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