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弓藤擠瓶水波響(5)(2 / 2)
除了兩大傻,誰都不知道,剛剛溫清磑的臉,像被三月的櫻花親過,紅得招人。
又過了幾天,一大清早的,溫清磑剛做事沒多久,陸探微就找過來和她講話,他說:「溫清磑,我昨夜拿了一本《金謝詩集》,黃伯名做注的。今早看完後,卻忘了原是放在哪兒的。抱歉,能勞你幫我放回去嗎?」
溫清磑當時手上正忙著,就隨意地答道:「你放那吧,待會我收。」
陸探微聽話地把書放下,然後不知道怎麼了,忽地在藏書閣裡狂跑起來,一溜煙就躥到了老裡頭去。溫清磑站在梯子上,差點被他嚇得一腳踩空。她扭頭往他跑走的那邊看,嫌棄地低聲罵了他一句。
到了吃中飯的點,陸探微被太監弓著月要請出來時,一路還頗扭扭捏捏的。他故意挺得很直,把衣服理得整齊,心裡麵早盤算好了許多種對溫清磑問話的答復。快走到溫清磑那塊兒了,他還打發太監先出去外麵候著,怕等自己過去了,他礙在兩人中間,不好講話。
等太監走了一會兒,等陸探微把本來周正得不行的領子再度理歪,他才抬腳外邁。前頭一截走得很急,臨到要見了,又挪得緩慢。
他一出去,就看見溫清磑一個人站在梯子上,手裡還是不得閒。
他沒叫她,倒是先往那放書的桌子上看,那本詩集還原原本本地厚在那。他心下了然,無奈地盯著溫清磑的背影看了一會兒後,缺乏打招呼的勇氣,打算直接出去。
萬沒想到,鞋子剛出了聲,就被溫清磑叫住。
「你的詩,別忘了拿。」
陸探微被打得一喜,剛剛想好的全忘了,迫不及待地問:「你看過了?」
溫清磑一隻手抓住梯階,側過半邊身子看他,說:「寫得實在一般。」
她說完,也不管他什麼反應,就扭回去繼續做事。
陸探微張嘴想辯解兩句,可一時又氣又羞,不知道說什麼好,隻能一把抓起詩集,大步流星地離開。
吃中飯的時候,他一個人坐著,越想越氣,越想越覺得溫清磑實在毒辣、不識好歹。他本就隻是個畫家,知道她喜歡金謝,硬是生生磨了好幾天,才學著寫出一首能看的詩來送她,她卻還是一如既往地挑剔。等他火氣歇過去,又知道自己怪得沒理了,溫清磑是怎樣的眼界脾氣,他從前又不是不清楚,況且,和他喜歡畫一般,越喜歡的東西,就越是容不得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