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初見（1 / 2）
兌州廬陵郡。
經過連續的幾個大晴天，整座城市再度活躍起來，過往的行人好像忘記了前幾天的陰冷潮濕，開始咒罵這熱死人的鬼天氣。
這嘈雜而又平靜的畫麵，被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所打破。
一個年輕人騎著一匹高頭大馬，後麵跟著兩個隨從，一行三騎呼嘯著從這滿是行人的鬧市中闖過，沒有因為任何事情而降低速度，哪怕是撞到了人。
「少爺，好像撞到人了……」其中一個較為年輕的隨從提醒道。
「你去處理一下，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另外一個年紀稍長的隨從嗬斥道，年輕隨從立即勒馬轉向，一行三騎也變成了兩騎。
那名年長的隨從對著少爺說道：「少爺不必擔心，老爺隻是找個借口把你接出來，夫人的身體並無大礙……」
那位少爺道：「哼，瞧孫騫這點出息！堂堂一州的刺史大人，連麵都不敢露，要用自己夫人病危當借口來接自己兒子回家，等我回去確定我娘沒事，看我不找他算賬！」
原來這位少爺是孫天佑，從藏劍閣歸家看望母親，估計敢這樣毫無顧忌的大罵兌州刺史的也就隻有他了。
隨從隻能尷尬地陪笑道：「老爺這是謀定而後動……嘿嘿，老爺也是沒辦法，畢竟不像人家靈淵王，那才是真正的有兵有權……」
像這種類似的話語，孫天佑不知道聽過多少了，根本不會往心裡去。
二人兩騎繼續向刺史府奔行，驚的行人慌忙跑散，看到那熟悉的年輕人後，皆敢怒而不敢言……
轉眼已經到了刺史府，孫天佑利落的飛身下馬，將馬鞭丟給一旁的小廝，轉身向府內跑去。
「娘！……娘！」
孫天佑呼喊間，也顧不上敲門，直接沖了進去，隻見屋裡兩個女子攀談甚歡，好不親密，正是孫刺史的夫人池蓮和唯一的妾室方湘。
看到她也在這裡，孫天佑眉毛一皺，瞳孔一縮，眉宇間滿是厭惡，沉聲道：「你怎麼在這裡？」
池蓮知道兒子一向看不慣這位妾室，便急忙打起圓場，訓斥兒子道：「什麼你啊你的！真是沒一點規矩，要叫姨娘！」
「哼！」
孫天佑沒有反駁娘親，也沒喚她姨娘，隻是冷哼了一聲，便將頭扭向了一旁。
方湘好像並沒有生氣，也不覺得尷尬，反而溫柔的笑道：「姐姐，沒事的，孩子嘛……天佑難得回來一趟，妹妹就不多打擾了。」
池蓮依依不舍道：「妹妹慢走！你的事我會幫你跟官人說，隻是他這個刺史大人的名頭比能力大了太多……」
待方湘離去後，孫天佑道：「娘，你為什麼對這個做妾的這麼好，既然她非要給別人做妾，我們也不用給她好臉色！」
池蓮牽著兒子的手坐下，緩緩道：「唉！如果她真是尋常的妾室，先不說娘願不願意，你爹都不會讓她進門。」
孫天佑問道：「她哪裡不尋常了？不就是我爹的下屬巴結他，就給我爹塞了個妾室過來！那個老不正經的……」
池蓮道：「你懂什麼，當時你爹剛剛上任，聽著風光，是兌州的刺史大人……但誰不知道那靈淵王才是兌州有實權有兵權的大人物？你爹隻不過是得皇帝信任，派來監視靈淵王的，人家自然不會給我們什麼好臉色。」
「再說那位別駕從事楊大人，兌州的刺史都換了三任，他依然還是這個別駕從事，若說不是靈淵王的人，我是肯定不信的，塞個小妾過來也不過是順著那位王爺的心意，來惡心我們一下，順便安插個眼線，我們順了他們的意，也算是退讓了一步，才有現在的安穩日子……」
池蓮嘆了一口氣，喝了口茶潤了潤喉嚨，也順便讓兒子接受一下，她知道他是個聰明孩子，能夠想清楚其中利弊。
孫天佑也是第一次聽到這些話，沉默了許久，心想看來以後要防著點那個方湘了，至於其他的倒是跟以前也沒什麼差別，惹不起的還是惹不起，隻是以後自己收斂一些就好了……比上不足，比下還是很有餘的。
孫天佑雖然也很同情父親的處境，但一想起他所做的事，道「娘，你是不知道孫騫在外麵做了多少骯髒事！就連這次接我回來，都是用您病危來做借口，我……我都不知道怎麼說才好！」
池蓮倒是看得通透，跟著孫騫這麼多年，看到的聽到的多了，自然而然地就比別人清醒一些。
「唉，你爹也是沒辦法，混跡官場多年，朝中無人照拂，能夠憑自己爬到這個位置，許多事都是由不得他的……」池蓮嘆息一聲，無奈道：「你爹不想你跟他一起趟渾水，你就聽話，我們不拖他的後腿，讓他在那渾水中也能走的輕鬆點。」
孫天佑聽了母親的一席話，怒氣已經消散的差不多了，隻是突然想與父親好好的坐下來聊一聊，不由自主的問道：「娘，我爹現在在哪？」
「他一早便出去了，說是要見一個人，現在應該是在瓊花樓，你就在這裡等他回來，他說會有大事發生，隻有府裡才是最安全的，你就聽他的吧。」池蓮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趕忙吩咐道：「天佑，在府裡也要注意一些，別被那個方湘察覺到了什麼……」
「娘，我知道了。」
廬陵郡瓊花樓。
此時孫騫這位刺史大人正與一人在喝著慶功酒，此人相貌平平，若不是衣裝華貴，放到人群中絕不會有人多看一眼。
此人頭發花白，隨意的束在背後，寬大的黑色衣袍遮住了身體，也不知那衣袍之下是胖是瘦。
「這次真是多虧了孫大人！這麼好的物件兒到了天樞城，那就像是莊稼長在了肥土上，到時候我們的收成會翻上幾番！」黑袍人一句話就將二人綁在了一起。
「木老放心，這種不違反天律又利國利民的好事，隻要我孫某在任一天，就一定會大力支持！」孫騫假仁假義道。
「哈哈哈！孫大人說笑了，咱都是恪盡職守，唯大人您馬首是瞻，又怎麼會觸犯天律呢……您說是吧？嘿嘿嘿……」木老笑裡藏刀道。
這時突然有手下來報，俯身在孫刺史耳邊低語了幾句，孫刺史聽到這個消息後，眉頭緊鎖，久久不作言語。
木老見狀心裡也是一緊，但倒也沉得住氣，靜靜地等待著刺史大人自己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