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噩夢（1 / 2）
昱朝鑒文三年，八月初，北平城中，文府。
周圍是無邊無際的大火，照亮了半邊的黑夜，一張張絕望猙獰的麵孔在我的眼前倒下，似乎熟悉卻又模糊的人影離我越來越遠，我拚命想抓住他們，卻發現自己無法動彈，使勁掙紮著，想呼喊，卻無法出聲……
恍然醒來，原來又是那個夢，自我有記憶開始，就一直伴隨著我的噩夢。我曾問過老爺文鋼我的身世，他隻說我是貧苦人家的女兒，十年前，家人死於一場大火，他見我可憐，便將五歲的我帶回家做了丫鬟，或許，這就是我一直做著噩夢的緣由。
老爺本是朝中刑部尚書，十二年前奉旨隨衡王至封地，從京城金陵來到北平，他膝下無子，隻有已故大哥之子文定楠一直跟隨，我平日隻需伺候楠少爺的日常起居，雖為丫鬟，卻不必乾任何粗活，空閒時間讀書習字也無人乾涉，連好姐妹皓月也嫉妒我，說我是不是老爺的私生女，我隻是笑著擰她的嘴巴。
「別人家的是伴讀書童，你倒是伴讀丫頭了。真不明白你一個女孩兒家的念那麼多書做什麼，」皓月又開始叨叨我了，「也就是老爺少爺一直寵著你，可咱們隻是丫鬟，正經的你該學些女紅什麼的······」
「好姐姐，」我沖她一笑，與她從小一起長大，知道她總是心直口快，卻是對人一片真心，尤其與我相好，「我知道了，楠少爺吩咐我寫的字還沒寫完，有空再向你請教刺繡吧。」不理會她的撅嘴，我徑直回到自己廂房，開始研墨寫字。
楠少爺對我更是像兄妹一般，教我讀書寫字，撫琴吹簫。他喜歡在後花園的悠然亭內讀書，總是拉我在旁，在搖頭晃腦一陣背誦後，用卷軸輕拍我的額頭，要我隨他一起誦讀。
閒暇時便教我寫字，在看到我寫的字稍有成型時，他一臉驚嘆：「以後我就不用再抄這些東西了，叔父若是檢查，就由你代勞吧。」
他喜歡音律，喜歡在星月皓潔的夜晚撫琴，在見過我在溶溶月色下情不自禁的舞蹈後，他偷偷地將我喬裝，帶我到教坊偷師舞姬起舞，夜晚便在後花園，借著荷塘月色吹簫伴奏，而我輕舞羅袖，身輕回縱，回裾轉袖，如同一隻翩然飛舞的蝴蝶，一曲舞罷，輕收水袖，我學舞姬欠身向他行禮一笑，他拍手笑到：「此舞隻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見！」
「幽藍，」窗外一聲輕呼將我從思緒中拉回，好熟悉的聲音，是楠少爺，算起來，自楠少爺每年照例外出隨師習武，我已有好幾個月沒見他了。想到這裡我不禁低頭，自覺雙頰滾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