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千秋大夢【大結局】(2 / 2)
隻見劉睿影此時以對外界渾然不覺。
身子站的筆挺,三把星劍除了手中一把外,其餘兩把從後身後背著的皮筒子裡飛出,也和手中這般合為一體,化為了比老馬倌那兩把星劍更加璀璨、更加多奪目。
手握星光的兩人,各自指向了對方。
老馬倌腳下空空,直接站在了海浪上。
無論海浪如何飄搖,他手中的星劍都不離開劉睿影咽喉的位置。
「怎麼,你不是有劍開太上河的本事,又何必這樣的耽誤時間?」
劉睿影問道。
「你可知有個詞叫做投鼠忌器?」
老馬倌慢悠悠的反問道歐。
劉睿影當然知道這個詞,也知道這個詞是什麼意思。
但他不知道在這個節骨眼上,老馬倌說這個詞是什麼意思。
「你用的都是我的東西,尤其是身上穿戴的芙蓉冠、絳啥紗衣,還有紫綬金章。」
老馬倌出言解釋道。
劉睿影回看了一下自身,點了點頭。
這個理由絕對說得過去。
都是世間罕有的寶物,也和星劍一樣,是他的依仗所在。要是毀在自己手上,當真是可惜的很。不過這也就成了老馬倌的掣肘,使得他隻能用巧力。
兩人腳下的波浪有意無意的將兩人推近。
距離越近,老馬倌看向劉睿影的眼神越是狂熱。
從劉睿影那次騎馬之後,冥冥之中,他便是選定了,就和寒燈、獨夜、遠行選定劉睿影一樣。
麵對這種眼神,劉睿影覺得有些奇怪。
因為這種狂熱中除了一種發泄的情緒之外,還帶著復仇的快感。
劉睿影不明白為何老馬倌會以這種眼神看著自己。
「像!」
老馬倌再度開口說道。
他的氣勢已經逐漸攀登到了頂峰。
這時候是決計不該說話才對。
一開口,氣勢便泄了。
當然,這是劉睿影的認知。興許他真的是神仙,和凡人不一樣。
「真是太像了!簡直一模一樣!」
老馬倌再度說道。
「你在說什麼?」
劉睿影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還是問出了口來。
「要不是你爹娘最後以命相搏,然後你叔父趁人之危下了黑手,我怎麼會落到這般地步?」
老馬倌的用近乎嘶吼的嗓音說道。
話音剛落,不等劉睿影反應,老馬倌驟然欺身上前,手中星劍的光芒直指劉睿影的咽喉。
劉睿影也挺劍直出,當仁不讓!
雙方這一件絲毫無變化,甚至平庸的猶如三歲小童拿著樹枝打架一般。
隻一眨眼!
兩人身形交錯,明明看似都是最為淩厲的攻勢,實際上卻是守勢。
交換身形之後,兩人的劍芒甚至都沒有波動。
重新站定,老馬倌微微一笑,開口說道:
「成長的真快,我以為至少還得十年你才能達到現在,沒想到你竟然已經掌握了『勢』!?
劉睿影照舊沒有答話。
環繞在他身形外的幽藍焰火漸漸消逝在空中,越來越淡,竟是化成了風。
這股風越吹越大,越吹越激烈!
但他腳下的海綿卻越來越平靜。
反倒是一直逼殺著劉睿影的劍芒有些頓挫的勢頭,開始慢慢退散……
這風!
竟然吹動了劍光!緊接著這股風裹挾著劍光朝老馬倌撲過去,兩人身影再度交錯。
老馬倌側著身子,目不斜視,手中劍芒穩如泰山。
想要迎麵劈開這一股詭異的風!
但此時,他已經沒有了先前的淡定和從容。
星劍的光芒高舉過頭頂。
使得自己全身上下都籠罩在這劍芒之下,蘊藏著無窮的最本質的混亂。
火焰化成風,被劉睿影劍勢攪動,引得海風呼嘯。
隱隱之際,從遠方傳來九道不同凡響的自然偉力,全部注入這風之中。
「你竟然能調動九山之力!」
老馬倌麵有懼色……
一片天地自有一片天地的道。
所謂的天地偉力,無非調動一方,是這片天下的道之一罷了。
這片天地,老馬倌,或者說星劍老人再熟悉不過。
九山便是這片天地的道之本源所在。
劉睿影此刻能調動九山之力,便代表著他已經被這片天地所認可,說他在此時此地,融身為道也毫不誇張!
老馬倌緊咬牙關……
他畢竟是個外來著,不為這片天地所認,所融。
即便他自認為神仙,也難以抵擋這片天地的壓迫之力。
「浮天水送無窮山,風雨埋沒萬世天!什麼狗屁神仙,無非是條喪家犬而已!」
劉睿影話音還未全然落下。
海上風浪如山,金波萬丈,扯碎了夕陽,化為點點零星三災劉睿影和老馬倌身上。
這兩道人影立在萬丈金波上。
讓東海之濱岸邊上個人根本分不清到底誰是神仙。
兩人看山去都身背萬丈光芒,月匈懷河山春色,在海麵上淩波虛渡一般。
再一回神,就見那萬丈會波上,又一突一突的閃耀起來。
如同道道流星,撕裂天幕,在剎那之間,不知劉睿影的反「風」與老馬倌的「星光」已經交手多少次之多!
此狀之間風雨光閃動。
哪裡還分辨得出劍勢?
突然一聲爆裂之音響徹天際。
像是西北草原王庭和漠南之人都猶如耳邊響起炸雷一般!
霹靂之聲不絕於耳。
劉睿影身影搖晃了幾下。
岸邊四人唯劍老馬倌人仍舊雙手舉劍高於頭頂,紋絲不動,不得心神焦急,擰成了一團麻花。
海天遼闊。
不剩一絲風。
隻有星星屢屢的劍光。
劉睿影的身影愈發飄搖,眼看就跌如海中,被浪花所吞噬。
就在此時,「逍遙窟」的地牢內。
五王連帶著淩夫人感覺身上的巨力一掃而空,紛紛抬頭,一臉茫然。
「這小子真成了!」
擎中王劉景浩最先反應過來。
朝天一掌打僅剩的桎梏,率先飛出,淩夫人緊隨其後。
此時海天一色,江海澄澈。
議論圓月從海天交接之際緩緩升起。
擎中王劉景浩將劉睿影從海裡扶起,見他雙目圓睜,連忙渡過自身勁氣。
許久,劉睿影才緩過神來,看著劉景浩和淩夫,眨了眨眼。
「叔父……」
擎中王劉景浩頓時老淚縱橫,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其餘的四王還有寒燈、獨夜遠行、以及任洋也紛紛到此。
見劉睿影無事,盡皆鬆了口氣。
眾人沉默許久,定西王霍望先上前一步,對著劉睿影深深一禮,臉上滿是愧疚,隨後重重的呼出一口氣,說道:
「本王願意尊劉睿影為天下共主,各位可以異議?」
此話一出,眾人接連附和點頭,毫無意義。
唯有劉睿影笑出聲來,卻又扯痛身上傷口,嘴角朝一處撇去。
淩夫人攙扶著他艱難站起身來,緩了口氣後,劉睿影才說道。
「小子才低德疏,怎麼能當得起天下共主一說?」
而後又喘息片刻,接著說道。
「更何況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怎麼能有共主一說?」
眾人聽罷,紛紛大笑不已。
「所以小子還是安穩的在中都查緝司就好,也可天下人,天下事,盡心盡力!」
劉睿影朝著四麵拱手說道。
「但是查緝司我看不夠!」
擎中王劉景浩說道。
「王爺您……」
劉睿影不解擎中王劉景浩言語之意。
對於劉睿影的稱呼,劉景浩有些不滿,皺起了眉頭。
「侄兒但憑叔父安排!」
劉睿影正色說道。
這下擎中王劉景浩的眉頭才舒展開來。
「詔獄典獄,中都查緝司省旗劉睿影領王命!」
劉睿影聽到立馬跪地拜倒。
「劉睿影聽令!」
「自此日起,本王命你執掌詔獄與查緝司,為詔獄總提調,查緝司掌司!今後行事無比以天下人、天下事為己任,不可恣意妄為,不可懷有私心!」
劉睿影欣然領命。
「劉睿影說的沒錯,不過天下還是需要個主心骨,頂梁柱!你現在拒絕沒事,畢竟還年輕,天下之大還有很多地方你沒去到過,我們這些老家夥就先幫你再看看場子。」
寒燈人說道。
劉睿影賠笑客套幾句,忽然想起這詔獄總提調本是淩夫人,現在擎中王劉景浩也就是自己的叔父將這職位給了自己,那淩夫人該如何?
「怎麼,還不許我和你嬸嬸清閒些?」
擎中王劉景浩看懂了劉睿影眼神中的困惑,瞬時摟住淩夫人的月要身對劉睿影說道。
淩夫人雖是一僵,卻也沒拂開他的手,往常傲氣的眉眼之間多了股嬌媚的溫柔。
「哈哈哈!侄兒可就等著喝上叔叔和嬸嬸的喜酒了!」
劉睿影說道。
餘光卻是看向岸邊,瞥見一道倩影。
半人半狐,身邊帶著一侍女,手裡蹦著一大袋剛出鍋,還冒著熱氣的糖炒栗子,麵帶盈盈笑意,踏著月光下的海浪朝劉睿影走來。
「有個事情你絕對不知道。」
劉睿影對趙茗茗說道。
「什麼事?」
趙茗茗詫異的問道。
「月光下的血,你知道是什麼顏色?」
劉睿影繼續問道。
趙茗茗很是茫然,她不僅不知道,還弄不清劉睿影問這話的意思。
「月光下的血是黑色的,就和你當初不告而別的時候我的心情一樣!」
劉睿影牽著趙茗茗走到老馬倌飄在海麵上的屍體前說道。
他身上流出的鮮血,在月光下,果然是黑色的
漆黑無比!
不過這般恐怖的場麵,趙茗茗卻絲毫不在意,反而羞澀的笑了起來,嚶嚀一聲撲進了劉睿影的懷裡……
劉睿影哪裡經得住美人入懷,少年青澀的臉瞬間漲紅不已,惹得眾人開懷大笑。
張學究已在東海之濱擺開了盛宴,最為誘人的卻是每桌必不可少的清酒。
他大咧咧的捏著筆,也不用紙,在木桌上肆意橫飛。
屋裡酒三半一口一口的喝著酒,千杯不醉的他此刻的臉色卻帶了微醺,眼神時不時瞟著角落裡同樣麵色緋紅的歐小娥。
坐在一旁品酒的蕭錦侃雙耳不聞旁事,心靜的很。
聽聞外麵動靜越發逼近,張學究快速寫下最後一劃,扔了筆,臉上多了絲逗趣,頭也不抬的喚道:「小二!這幾個字可夠換口酒喝?」
「夠!」
劉睿影豪氣應道,一行人走進,三三兩兩成雙成對,看的歐小娥越發氣惱的瞪著隻顧喝酒壯膽的酒三半。
這時,一道瀟灑至極的風流音傳了進來:「三半兄弟,你要是再不行動,這美嬌娘我可就搶走嘍!」
眾人回頭,隻見湯中鬆依舊是往日的浪盪公子的模樣,搖著折扇,眼神意味深長的落在酒三半身上。
「你敢!」
「哈哈哈哈!」
酒三半下意識喊出去,又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最終借著酒勁,還是牽了歐小娥的一片一角。
連和大夥暢喝時也不曾放開。
屋裡沒有小二,劉睿影提著酒壺,帶著趙茗茗,挨個敬了一圈。
倒像是新婚小夫妻。
洶湧的東海在酒香的撫慰下平靜,時不時激起層層銀浪。
似乎,是在為這淋漓盛宴奏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