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戲精『夫婦』對著演(1 / 2)
俞府
張氏去福壽閣晨昏定省回來,吞了一肚子的氣。
自從俞敏受了杖刑臥病在床以後,俞老夫人將怒火都撒在了她們這些人身上,幾乎是百般挑刺。
今日俞嬌沒有和她通氣,就擅自逃了晨昏定省,張氏回房後卸下首飾,沉著臉找來崔媽媽。
「去嬌兒院裡問過沒有,她在鬧什麼脾氣,不知道近日老太君心情不虞?」
崔媽媽惶恐的稟道:「老奴問過徐媽媽了,徐媽媽說,昨日小姐出門和趙家姑娘遊玩,回府後心情就不好了。」
張氏頭痛的扶額,指尖搭著妝台打算起身去找俞嬌,沒想到俞嬌正巧從她房外走了進來。
「你來的正好。」張氏本就堵著氣,正打算好好教訓教訓俞嬌,可仔細一看,俞嬌竟是紅著眼來的。
張氏到了嘴邊的罵語立即咽了回去,「怎麼了,怎麼哭了?」
俞嬌癟著嘴,抱住張氏的手哭咧咧的說道:「娘!你把俞式微帶回來!你去和爹爹還有祖母說,讓他們把俞式微從國公府接回來!娘知不知道,她在國公府過得有多滋潤,她憑什麼啊!」
自從俞嬌昨日從趙家小姐的口中得知,俞式微竟然受邀參加了康王妃的賞花宴後,俞嬌整個人就像被泡在了醋壇子裡。
要知道打從她出生起,就是俞府最受寵的小姐,俞式微算什麼,她的吃穿用度比她差得遠,衣裳的料子都是穿她選剩下的舊料,平日裡被自己踩在腳底下,泥一樣的人,憑什麼現在比她過的好!
康王妃的賞花宴啊!那可是宗室的宴席,俞式微竟然在她前麵去了。
俞嬌如鯁在喉,這口氣吐不出來,她死也不甘心!
張氏早就聽到了風聲,她眼底掠過不悅之色,拍著俞嬌的手安撫她:「你擔心什麼,俞式微不過是瞎貓撞上死耗子,替康王妃除掉了李自華,才被康王妃請去。這種不光彩的事,越早被人忘記越好,康王妃賣了一個麵子給俞式微,絕不會再賣第二個。她去宴席也不過是走了個過場,你生氣做什麼呢?」
「娘,有一就有二。現如今誰不知道她俞式微和千歲爺搭上了線,千歲爺竟然還將她送去了國子監!若是繼續讓她留下去,誰知道她還能從千歲爺那裡撈到什麼好處!娘,嬌兒不開心!你把俞式微接回來!」
張氏被俞嬌磨得頭痛,連聲答應了下來:「好好好,娘答應你行不行?娘馬上就想辦法把她弄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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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修庭還賦閒在府,秦煥那一日的警告至今還在他腦中回想,俞修庭不敢再有什麼妄動,整日無所事事。
他今日去了朋友府上,喝了幾杯酒,回來的時候醉醺醺的。
張氏等在房中,見他回來迎了上去,替他褪去外袍,吩咐崔媽媽:「去熬一碗解酒湯來。」
張氏攙扶著俞修庭坐下,替他順氣,崔媽媽很快將解酒湯端了上來,彼時俞修庭已經清醒了不少。
「歇息吧。」俞修庭今日的確是累了,被張氏伺候著寬衣解帶,便翻身上了床。
張氏默不作聲,解開衣衫也躺了上去。
片刻後,她才推了推俞修庭的背脊,輕輕喚了他幾聲:「老爺?老爺?」
俞修庭不耐煩的動了動身子,「做什麼!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張氏翻身坐起,無奈道:「老爺,這事兒拖不得啊。妾身今早收到暨州傳來的飛鴿傳書。」
「暨州前幾日下了一場大雨,電閃雷鳴。這不臨近姐姐的喪期,府上的人去上香掃墓,結果發現姐姐的墳包,還有顧家二老的墳包,都塌了一塊啊!」
「什麼!」
俞修庭的酒馬上就醒了,他眼裡劃過一絲恐懼,「怎麼會這樣!可找人看了嗎!」
「信中說已經找人將墳頭補好了。隻是請來的大師說,突如其來的大雨和雷鳴驚擾了姐姐和顧家二老,恐怕要做一場法事,去一去晦氣,也要安撫亡者,至少也要三月之久。所以妾身……」張氏猶豫的抿抿唇。
借著幽暗的燭火,她嘆息一聲:「現如今式微不在府上,妾身生怕千歲爺知道後動怒,所以……老爺,這事?」
俞修庭怕秦煥不假,可是他更怕的,是顧家那三位,他當機立斷:「這麼重要的事,式微怎麼能不在場!你放心吩咐人去國公府,將俞式微接回來——」
張氏還想再說什麼,俞修庭已經轉身躺了回去,用錦被蒙住了頭,一副不想再說的模樣。
張氏的臉冷了下來,她沒想到俞修庭能窩囊到這個地步。
張氏本意是想讓俞修庭去找秦煥,把俞式微接回來。這樣不管日後發生什麼事,火燒不到她的身上。
可俞修庭明顯也想到了這一點,即便他畏懼顧家那三個死人,也不忘讓她替自己背鍋。
張氏氣紅了臉,她吹滅了桌上的燈燭,背對著俞修庭躺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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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中旬,天一日比一日熱,前幾日書堂內有人熱暈在堂上,魏先生給了國子監的弟子們幾日的休沐。
俞式微的廂房裡擺著好幾塊冰,從屋外踏入屋內,就是一股涼風撲麵而來。
孫姨娘熱的前襟貼後襟,迫不及待的走入廂房,感受著屋內的清爽,眼睛都亮了三分。
她慢悠悠的扇了扇手裡的團扇,打量著眼前的一切,心下嫉妒的直冒酸水。
想當初,她俞式微算什麼,可沒想到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當年的小可憐,現如今竟過得如此滋潤了。
怪不得俞嬌這麼著急要她母親把俞式微接回去。
孫姨娘身背重任在肩,深吸了幾口氣,隨著畫屏的步伐,穿過竹簾走入內室之中。
俞式微正端坐在羅漢床邊,身旁的案幾上擺著兩盞涼茶,她投目過來,淡淡一笑:「姨娘來的匆忙,來不及備什麼好東西給您。外頭日頭大,您先坐下喝口涼茶歇歇吧。」
畫眉將茶倒好呈過去,笑道:「姨娘請,這茶是奴婢們用冰塊冰的,特別消暑。」
「誒呦,這怎麼好意思啊。」
眼前的茶透著芬芳的香氣,冰涼的霧氣騰騰,孫姨娘小心翼翼的捧起喝了一口,渾身的燥熱都被平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