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你看見我的貓子了嗎(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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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純道人道:「娘親,您老人家的心思我知道,您雖恨父親,卻也想百年之後能和父親同墓合葬,孩子我已安排好了。」銀娥婆婆奇道:「什麼安排?」天純道人道:「現今墓裡父親的壽衣是我後換上,父親離世時所穿壽衣,我已換下保管,您可取去峰,給父親立個衣冠塚,那些王姓、張姓、金姓的知道了,豈不氣瘋?」

銀娥婆婆破涕為笑,道:「還是我兒貼心,也罷,先饒了老賊。日後再來罵你!」說著一口濃痰吐在鐵墓墳頭。

一行人往回走,銀娥婆婆心中怨憤稍解,才留意到肖東山,她喝道:「小子,擋住我了,你來,這邊走。」她往路左一指,肖東山不願與她糾纏,隻得老老實實在左邊走,走不了幾步,銀娥婆婆又喝道:「小子,擋住光線了,來,這邊走!」她往路右一指,肖東山忍氣吞聲走到右邊。銀娥婆婆又道:「小子,叫什麼名字?哪個老道的弟子?」肖東山道:「不瞞婆婆,在下肖東山,我師父確實是個道長,不過卻不是青城派的。」銀娥婆婆道:「哪你師父是誰?哪個門派的?」肖東山道:「我師父無門無派,是個雲遊四方的散道人。」銀娥婆婆厲聲道:「那你混在青城派乾甚!鬼鬼祟祟做奸細的嗎?」肖東山連忙道:「不敢,不敢,不過遊歷山水,不日就下山去者!」銀娥婆婆連連冷笑,直盯著肖東山,看得他頭皮發麻。

不一會回到前廳,天純道人果然入了禪房,捧出一盤壽衣。銀娥婆婆罵道:「蠢丫頭,你爹的衣冠,還不去好好捧了!」那疤臉女子臉色木然,上去把盤端了。銀娥婆婆道:「走!」領著疤臉女子和九個黑衣女子,下山去了。

天純道人道:「去看見清師叔。」於是一行人又往後來到一間丹房裡,隻見見清天師正在雲床上盤腿打坐,地上放了一個木盆,盆裡有少許黑血。天純進門道:「弟子給師叔請罪!」見清天師道:「好惡毒的婆娘,幸得老道還有幾分功力,又有天純的解毒丸,不然今日去見了祖師爺!要是門下弟子中了這毒,豈不是傷了性命?」天純道:「前幾日無有防範,已有三個弟子殞命,都是弟子的過錯。」見清天師道:「你娘的宮作惡多端,我多有耳聞,今日一見,比傳聞有過之而無不及。」天純低聲道:「弟子不願聞母之過。」見清天師道:「那疤臉女子何人?我觀她功力不淺。」天純道人道:「那是弟子雙胞的妹妹!我五歲時,先父聽聞我飽受虐待,就去相救,正巧妹妹生病了睡在另一個房間,父親見了我,抱了我就走,卻不知母親生的是雙胞胎,落下妹妹。父親救我出來幾天後,聽我哭叫妹妹才知還有一女,再去救時……我妹妹已被毀容,且割了舌頭成了啞巴,父親就……沒再管她。」見清天師怒罵:「真禽獸!」也不知是罵銀娥婆婆還是罵『血烏鴉』杜如流。

肖東山聽了這人間慘劇,心裡說不出的難受。眾人屏住呼吸,誰都不願說話。半晌,見清天師一聲嘆息道:「我清修多年,劍法漸漸忘了,今日起封劍閉關,不再與人動手,潛心修道,爾等不要再來打攪。」眾人答道:「是!」天純道:「師叔,餘毒要慢慢化解,我每日配藥來侍奉師叔。」見清天師道:「我既閉關,就不見人了,餘毒什麼的,不過減我幾年功力,有何要緊?我去也!」說著,從雲床上下來站起,飄然而去,一會就消失在雲霧之中。

陸續有俗家弟子來和天純道人道別,天純道人連連感謝。等到清靜下來,隻剩天純道人和肖東山二人,肖東山道:「我適才細細品味『藥有緩急,極速之藥難製,極慢之藥更難製』的藥理,如茅塞頓開。今獲掌門良藥,萬分感激,有一不情之請,請掌門人告知這藥丸的製藥之法。」天純道人笑道:「世人但凡於技藝上有點心得,絕不輕易傳人,盡想著從中獲利,連我父也不脫此俗,又或有眼力、機遇不及,尋不著良徒的,又或有能者自能卻不擅傳授者,如此總總,故常有一代不如一代之慨,而有天資者隻得起始於零,不能站前人之肩,實為憾事!醫術,乃大善之術,我有意與天下共享!先考人稱之為『血烏鴉』,於血髓之術大有所成,我知其三成,我若再自守,天下人隻知其一矣!我願為後人之肩。小兄弟所問這療傷之藥,乃牛血、蜂蜜、雞冠汁為主料酌情配成。」

肖東山聽了,敬佩之情油然而生,對天純道人行禮道:「今日得掌門人教誨,三生有幸。」兩人又閒話幾句,肖東山起身告辭,道:「弟子暫且告辭,日後再來拜訪道長!」天純道人也不起身,隻道:「你且去,記得五年內再來。」肖東山走了幾步,停下來,道:「掌門人可知前門知客索賄之事。」天純道人微笑不答。

肖東山辭別天純下了青城山,隻覺飢腸咕咕,暗自後悔:「我該厚了臉皮留在山上混飽了肚子,如此這般雖走得爽快,苦了肚皮。」

行了兩三裡地,見路邊有個單單的小小茶鋪,也不打招牌,茶鋪前停了極大的一輛馬車,那馬車套著四匹駿馬,車幔遮得嚴嚴實實,也不知裡麵坐的什麼人。進了茶鋪,劈頭遇見一人正往外走,正是銀娥婆婆一行的一位黑衣女子。肖東山回頭再看,隻見她上了馬車,這時看清駕車的也是一位黑衣女子,這才知道原來這馬車坐著銀娥婆婆一行。等得馬車起行,早有一個著粗布衣服的漢子來招呼肖東山:「客官,時日不早,我就要收鋪了。茶隻有雪芽茶,餅隻有荷花餅,再沒有別的了,可使得?」肖東山道:「使得,茶、餅都拿來。」

那漢子倒了一杯茶,肖東山一口喝了,道:「壺放下,快把餅拿上來。」那漢子就在後麵拿出三個荷花餅來,剛拿上桌,外麵拐杖聲響,肖東山回頭一看,隻見銀娥婆婆獨自一人拄著降龍木杖走進來,對那賣茶漢子道:「小子,你看見我的貓子了嗎?」那漢子道:「老太太,沒見您老人家帶帽子進來啊。」銀娥婆婆在裡麵找了找,喃喃道:「年紀輕輕,耳朵就聾了,我說的是我的貓啊,什麼帽子,這死貓子,跑哪裡去了呢,迷路的小貓咪啊,奶奶帶你回家!」她低頭四處找貓,起身時不小心一下撞在肖東山的桌沿,肖東山急忙起身把她扶住,銀娥婆婆道:「小子倒好心,放心,老太婆不會說是你撞的,不會訛你的。」肖東山笑笑。銀娥婆婆沒找著貓,道:「這好心的貓,一定是又跑哪兒去給迷路的人帶路,反把自己搞迷路了!」邊說邊走了。

肖東山餓急了的人,很快吃完餅,隻覺清香可口,問賣茶漢子:「還有餅沒?」賣茶的道:「客官,再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我要收鋪了。時日不早,你要投店的話,也得盡快趕路,天黑前要趕到前麵集鎮的話還要走快點呢!」肖東山覺有六七分飽,也就作罷,掏出銅錢付了賬。

離了茶鋪,邊走邊想:「得了天純道人的藥,可保五年無虞,五年內要是師父的好友馬伯回來,就求馬伯和師父治了我,萬事大吉,五年裡馬伯不回,我再來青城山討藥就是,又或把牛血、蜂蜜、雞冠汁的配方告知師父,師父說不定另有話說。師父現在也不知道在哪裡,他雲遊四海,隻留了兩個落腳處,一個是北平,一個是南京,他先前說九月一準在北平……對呀,洪離離那丫頭,說過些時日要來青城山,還說要來等我,瞧她說話時神情,絕不是玩笑,我且到前麵集鎮盤桓數日,一來遊玩,二則等等她……她要是無事的話,一路有她陪伴遊玩豈不美哉!這丫頭,這丫頭……這丫頭,不知為何,對我這般親近,我倒也是蠻喜歡她呢。」

肖東山心中湧起甜蜜,走了一程,腳下有了倦意,漸漸隻覺夕陽、樹影、微風,無不透著一股慵懶之意。肖東山暗想:「今日怎生這般感覺!我雖受傷,內力未損,楊洋姐前番救我時,舍了許多自身修為,與我本身的內功融匯貫通,已令我內功大進,此乃我事後才察覺,後來在少林大還丸的幫助下,內力又大有進益,現今我朝陽九氣玄功怕早已過了第六重境地,手雖無力,腳有風,月要矯捷,眼有神,衣如貫,今日何故大生疲憊,恨不得就在這路上躺了?」

又走得百多步,眼見前麵遠處停了一輛馬車,肖東山猛然醒悟,暗道:「不好!我這是著了道了!我得快躲起來。」想到這就往路邊探看,尋遮身之處,哪裡還看得真切?隻覺恍恍惚惚,有兩隻銀色飛蛾遮住了眼,用手去趕,卻越趕越多,一會兒眼前有數百隻銀色飛蛾上下飛舞,把雙眼遮得嚴嚴實實。肖東山用手去掏隨身所帶銅錘姐所贈玉佩,哪裡還抬得動手!隻覺頭重腳輕,身子一軟,就倒了下去。

隱隱隻覺銀娥婆婆把臉湊到臉上來,滿臉笑意,耳裡聽得年輕女子格格嬌笑,隨即天上一黑,被一個布袋套住,肖東山隻覺睡意沉沉,就此昏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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