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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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鴉是誰。

這是一個困擾了江州市警方長達八年的謎題,沒有人不對方蠱惑了李路雲犯下驚天大案後又逃之夭夭,失蹤在茫茫互聯網中,導致李路雲案在一種半懸案的狀態中完結。

蓋下結案章的時候,局長心情還很憋屈,對刑警隊的人道:「希望一年後能逮到他。」

結果一年後,兩年後,乃至八年後,「烏鴉」也沒落網,這個案子慢慢就擱置了。

聽到審訊室裡的報案人說,他知道「烏鴉」是誰,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往玻璃窗湊近了,感到這一切十分荒謬又不敢置信。

江雪律提筆畫下了一個男人的臉,畫了足足有十多分鍾,他的筆觸十分細致,中途他停頓下來,一雙黑色的眼眸停住,睜眼凝視著遙遠的地方,仿佛出神一般,睫毛一動不動。隨後似乎看到了什麼,他眼神驚懼、瞳孔驟縮,手裡的筆有一刻攥緊,呼吸的頻率也有幾分急促。

江雪律的奇異之處,眾人已經知曉,他的一舉一動攝像頭也盡收眼底,他這麵部表情一變,連帶著警方的心情也不自覺地揪起。

這是看到了什麼?

半晌少年收回自己眼神,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繼續完善了這幅畫,隨後在旁邊寫下了一些字:「烏鴉,組織元老之一,海洋之路創始人,黑暗交易集市……」

他寫了長長一串。

烏鴉真名是什麼,他不知道。可他通過與「烏鴉」精神共振,透過「烏鴉」那雙眼睛看到了他的電腦,發現了一個令人瞠目結舌的網頁,那是一條完整鏈條的城市地下黑色交易網。

足夠所有人心驚肉跳的存在。

他還看到了,李路雲逃亡被逮捕後,電腦屏幕那一頭男人撐著下頜,表情冷淡而乏味,在心底輕哂:沒意思。

「我的乖乖啊,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

別說其他警察瞪大眼睛,蔣飛也不斷輕拍自己狂跳不止的心髒,眼神一瞬不瞬地透過玻璃窗,盯著那黑發的少年。

今天晚上,江雪律透露了太多內容,這些都是關鍵線索,對他們警方而言,全都至關重要。

漫長的夜晚還在繼續,直至深夜時分的到來,江雪律頭腦陷入遲鈍,他發現今天輸出太多,精神狀態轉不動了,他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警官,今天到這裡吧,我必須得回家了,明天還要上課。」

所有人如夢初醒。

是啊。他們怎麼忘記了,以前的報案人是一名未成年人,對方有正常的生活。兩名負責審訊的警察立刻起身:「多謝你啊小同學,你提供的線索對我們警方破案有很大的幫助!」

秦居烈也收起了錄音筆。

他走向了江雪律。

早從秦居烈走進審訊室那一刻,江雪律就認出了他,那一瞬一抹驚訝擊中了少年的眉心,牽動了許多回憶像潮水一般紛至遝來,一種親近感也從記憶裡喚醒。

江雪律愣住了。

他忽然發現這個世界

還真小。

尤其是秦支隊長接過審訊節奏,詢問他一些具體案件的細節時,那氣場略顯強大,被那雙漆黑的眸子一動不動注視時,江雪律情不自禁地微微屏住了呼吸。

八年時間,讓一個孩童成長為翩翩少年,也能讓一名新人警察步步高升,直至身居高位,外表因歲月沉澱,變得更加成熟穩重。江雪律記得秦居烈,因為男人濃眉深目、嘴唇偏薄,兩道天生鋒利的眉,組合成一張十分英俊的臉,小孩子有幾分審美在身上。更何況擁有這張臉的秦警官在年幼時救了他,小孩子不記事,卻能記住那藏藍色。

藏藍色是天空的顏色,也是滔滔江海奔流不息的象征,更是一種背影強大保護者的形象。

當年的年輕警察身上穿著藏藍色製服,所有男性魅力都掩蓋在這「樸實無華()」的衣服之後,對方的姿態也很可靠,一路任小受害者驚魂未定地抓著袖子。車窗的光映照過來,側臉如雕刻般鮮明深邃,永遠映照在孩子腦海裡,成了他迷迷糊糊的一段記憶。

江雪律當年不算完全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畢竟一覺醒來就是醫院,看到了隔壁床死者,死亡與他近在咫尺,又離之甚遠,李路雲案的一些更深層次的心理陰影完全是後知後覺。

但他知道,自己被保護了。

被母親帶離警局後,他遲鈍地揮了揮小手,甚至都沒對當年救了他的兩名警察說一聲謝謝。

想到這裡,江雪律心中湧現幾分羞赧,為年幼的自己。他頭昏腦漲地走出審訊室。

小江同學,我送你。()」秦警官邁著大長腿走過來,那雙黑眸幽暗,那雙手裡是一串車鑰匙。

大多數人看秦隊,第一眼的印象都是不好惹的上司,冷漠威嚴和鋒銳逼人是他身上的標簽,在他手底下沒人敢偷懶扌莫魚。江雪律見了,隻會想起年幼時抓著的袖子,溫柔掩藏在冰河之下,這是屬於他的第一印象。

「是啊,我們送你,小同學家住哪裡?」其他警員也站了起來,小同學提供了太多線索,他們警察局不下班,要熬夜破案,可開個車送人家回去也不耽誤多少時間。

這麼重要的人他們得看好了。

有人去翻那張報案單,少年在上麵寫了姓名、年齡、身份證和家庭住址,卻被上司快一步拿過。

江雪律遲疑了一下,「我坐公交車就可以了。」他極目遠眺,大街上空曠寂靜,路燈能拉長他的影子,這個點最後一班公交車應該還在,他等幾分鍾就到了,更何況……他看向警局外停車場,這些黑白噴漆的好像都是警車,難道他要坐警車回家?

太引人注目了吧。

「深夜不安全,前段時間,局裡才接了一起獨身女子深夜回家遇害案。」秦居烈拿起那份報案單,目光落在身份證和手機號碼上,多年刑偵經驗讓他擅長記憶重要信息,他看一眼便記住了,至於家庭住址的變更,他也不意外。

李路雲案爆發後,幸福小區的居民幾乎紛紛搬家。李路雲憑借著一己之力,拉低了周邊繁華的樓盤成為真空地帶

() 。很顯然,江美琴當年也帶著孩子,搬離了這個魔鬼曾居住過的地方。

沒有等江雪律反應,男人已經開了車過來。這不是一輛公家車,而是一輛車身型號流暢低調的黑色轎車,光明正大地停在警局停車場裡。這年頭私車公用也是常有的事了,誰讓跑外勤時,公家的警車總不夠用呢。

駕駛座上,男人身穿黑色襯衫,袖子隨意挽了一截,露出光澤的小臂肌肉,骨節分明的手指搭在方向盤上。

黑色轎車在高中生麵前緩緩停下,車窗裡的男人抬起頭看他,那張臉在夜色下更顯龍章鳳姿,對方口氣鄭重:「上車吧,守護人民群眾是我們警方的責任。」

「人民群眾之一」江雪律微微一愣。

高中生莫名有預感,以後他出入警察局恐怕如喝水吃飯一般頻繁自然,他還跟局裡約定好下周還來,當下躊躇片刻後,不再猶豫,拿上書包坐上了副駕。

因為身邊是警察,他上了車立刻係好安全帶,不敢違反任何交通規則。

男人目光在他身上一觸即離,眼神重新投向前方,緩緩發動了車輛,動作沉穩雍容。那寒風未完全驅散的尼古丁味道,在車裡蔓延開,冷冽中更有一份獨特氣息。

從江雪律開口講述這個秘密,說願意把能力上交給警界開始,無形之中,已經把他和江州市警局綁定了在一起,每一個人都會無比重視他。更別提江雪律的身份也很特殊,他是當年李路雲案的受害者,李路雲案又是秦居烈初出茅廬經手的第一起案子。

每一個新人都會對自己參與的第一起大案記憶深刻。

秦居烈也不例外,他麵上不顯,可唯有他知道。

當年的小受害者如今長這麼大了,帶給他的震撼是巨大的,同時一種隨之而來的微妙感也油然而生,蔓延入心底,讓他深吸了一口氣。

半個小時後,男人裹挾著一陣寒風,麵無表情地回了警局,那態度如疾風驟雨,與對待江雪律截然不同,深邃的眼眸環視過來,似乎能穿透人的心髒,英俊的臉上隻有一句話——全、員、給、我、加、班!

「先從霍家滅門案開始——其餘人去查『烏鴉』,在全國範圍內掘地三尺也要在數據庫裡找到這個人。」男人冰冷的聲音中,透露出一股迫人的壓力,專案組渾身一顫,高效運轉起來。

江雪律主要講述了三個案子,每一個案子都很重要。筆錄本已經清晰記下了所有線索,畫像也妥善保存。

哢嚓一聲,不知道是誰點燃了打火機,一根煙就這樣點燃,放至嘴邊起提神作用。

淩晨兩點四十分,警察局依然燈火通明。萬家燈火背後,有人在負重前行。

——

一大早,專案組成員重返案發現場。一個男人遠遠走來,藍色製服裹著挺拔的身軀,一雙黑皮鞋擦得鋥亮,秦居烈微眯著雙眼,利落地繞過了黃色警戒線,走入霍家別墅。

霍家別墅目前已被全部封鎖,隻有警方能自由進出。

專案組成員依然清晰記得那一天的景

象,映入眼簾的是血色淋漓的凶案現場,血跡延伸之處觸目驚心,到處都是血滴,令人心底生寒,留下一輩子的心理陰影。四具受害者屍體早已被運走,可這空曠別墅裡,四麵八方的牆壁乃至空氣中,那抹血煞之氣似乎依然縈繞在鼻尖。

幾天前的腥風血雨猶在眼前。

霍家的案子概括起來便是滅門慘案,四死一傷,凶手逃匿,這個案子性質太過惡劣,震驚了整座城市。為了安撫民眾,局長下了半個月破案的軍令狀,現在距離局長要求的破案期限隻剩下十天,專案組焦頭爛額,人人幾乎徹夜未眠。

案發後,霍家的大女兒從學校裡趕回,第一眼就哭得崩潰了,她沖過去抱著父母的屍體嚎啕痛哭,她淒慘的眼淚,令所有警員不忍地別過頭。

一夜之間,父母兄弟全部死亡,誰能接受這樣的事實?

眾人神色默哀,為屍體細細蓋上白布,凶手的手段如此血腥殘忍,幾乎不留一個活口,大家都誰乾的。

當前現場經過處理,客廳和樓梯延伸出去的血腳印和四名受害者倒地的地方,警員們都進行了詳細拍攝和標記。

秦居烈一踏入別墅,根據現場的標記,很輕易就能回憶當初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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