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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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就是怪物,沒有過去,沒有未來。

方銘這麼問,更像是在暗示自己。

眼前的怪物,與小悠並非同一個存在。

怪物對自己的身份認同,是「全楚悠」。可他所認識的全楚悠,是陪他一起長大的小孩兒。

成績優異,很受歡迎。

可能不那麼擅長打架,需要他的保護。而他也無數次從對方父親手中護下了人。

小悠說,等上了大學,他們可以一起出去租房子,徹底逃離父親的掌控。

方銘當時嘴上嫌棄,實際並不排斥。

因為,他也想和小悠一直待在一起。

直到後來變故,這個承諾成了永遠的夢。

時過境遷,他們都長大了。事實上他並不確信,他還能否把眼前的怪物與原來當作一個。

尤其,他並不清楚全楚悠死亡的真相。

怪物占據全楚悠的身體,是在其死之前,還是之後?怪物的寄生,是否是全楚悠死亡的原因?

方銘想要弄清楚這一點。

而麵對他的問詢,「全楚悠」僅是沉默。既沒有堅稱自己是全楚悠,也未再說其他話。

熱氣氤氳,消散在這靜默的空中。

良久,祂終於開口,纖長濃密的睫毛在眼底下投下陰影。

「異變,的確發生在十年前。」

祂沒有稱自己殺誰,而是將此稱為異變,緩緩道來。

「那時候,是夏天。」

全楚悠的身體不太舒服。

這些天總覺喉嚨乾渴,精神恍惚,每當注意到的時候,後背已出了一身汗。

他不想讓方銘擔心,因此並未告知。

他同樣去了醫院,可醫生隻告訴他有些中暑,讓他注意休息。這些天他沒再去上體育課,隻待在室內。可哪怕如此,仍舊未緩解身體的不適。

「你怎麼了?」

方銘還是發現了他身體的異常,皺著眉要來扌莫他額頭。

全楚悠乖乖坐著,任其撫上。

由於打籃球的緣故,方銘五指有些粗糙,但很溫暖。寬大的掌心貼來,輕輕磨礪過額間,令他安心了一些。

「沒燒啊。」

方銘嘟囔了一句。

「熬夜學習,沒休息好。」全楚悠笑著,「這樣舒服一些。」

他明顯注意到身前人耳尖紅了,眸子亮晶晶的,不太自在輕咳一聲。

「多睡會兒覺吧你。」

話雖如此還是靠來,讓他能枕在肩頭。另一隻手輕輕碰了下他臉頰,又收回。

「一節體育課,慢慢睡。」

他見方銘從課桌拿出。原以為對方開竅了打算學習,細看才發現是本漫畫書。

他輕笑,鼻尖往方銘脖頸抵去。

身旁人身體明顯有些僵住,但並未避開。

由於天氣熱,對方流了汗。那像是

陽光的氣味,混合著沐浴露的清香。鑽入鼻間,令全楚悠鈍痛的頭部清醒了一些。

伴隨著書頁翻過的紙聲,清風自窗外拂進,全楚悠果真是睡著了。

而那似乎是他最後一次安眠。

「砰。」

他的手肘碰倒了水杯。

水杯從桌麵摔下,砸落地麵。涼水濺了一地,瓷杯四分五裂。

透明的水漬在地磚凝成一灘,形成的細流猶如四散的蛛網,朝全楚悠腳下蔓延而去。

全楚悠望著沾濕的鞋底,精神有些恍惚。

他彎下月要,去撿碎掉的瓷片。

能夠保持清醒的時間愈發少了。

他清晰感知到,身體正在發生某種變化。似乎,不屬於自己的某種異變正在侵入。

他不清楚為何發生這種變化,隻覺最近意識像是蒙了一層模糊的霧。發生的一切分明是親身經歷,自己卻又像是坐在幕後,旁觀著另一存在的所作所為。

他變得不像是他自己了。

空氣帶著潮濕的悶氣,他的身體卻是冰冷,無法很好地控製手臂。

瓷片鋒利,劃破指尖。但在血蔓延以前,便又很快愈合了。

全楚悠收攏了五指。

正在這時,屋外傳來了敲門聲。

全朗敲門不會這麼溫和。而由於全朗脾性,他們與鄰裡並無交好。會來這裡找他的,隻有方銘。

全楚悠望向門邊,卻沒有立即起身。

這段時間,他在有意避開方銘。因為他不希望身體的異變會對方銘產生影響。

可他逐漸不太清楚,這究竟是出於自己的意願,還是那奇怪的異狀掌控了他的思想。

敲門聲未停,全楚悠終於推開了椅子。

他站起身,朝門外走去。

……

……

少頃,他關上了門。

他有些記不清自己與方銘的對話,但那絕對是不太好的事。

小銘的表情看上去很受傷,可他意識深處在告訴他,他隻能這麼做。

在確認門外人離開後,全楚悠背倚上門麵。

他看向自己的手掌,發現連手影輪廓都看不清了。

視線越發模糊,大腦、身體,無時無刻不在疼痛。

密密麻麻的細針紮於神經之上,就連保持意識都變得愈發困難。

不知是否錯覺,皮膚底下貌似有異物鼓起,復又平下。

原本平坦的肌膚泛起波紋,仿佛下一秒就會炸裂。

全楚悠伸手捂住,緊緊合攏,不再去看。

像是隻要不看,異變就會消失似的。

門很冷,冰涼的溫度隔著衣物傳遞而來。脊骨愈彎,全楚悠身軀微不可見地顫抖。

客廳雜亂無序,到處堆滿喝光的啤酒罐和垃圾袋。他佇立其中,仿若也融入了其中。

光線暗下,他佝僂下了背。

「然後,

乾淨整潔的客廳內,坐在對麵的漂亮青年靜平靜講述著。

「全朗殺了我的身體。直到我恢復意識,過去了十年。」

算下來,正好是方銘與全楚悠重逢前一個月。

當時方銘從全楚悠口中得到的借口,是說全楚悠殺了他、又被好心人救了。原來並非如此。

全楚悠,「全楚悠」,一直沉睡了整整十年。

「是什麼時候?」

方銘問。

「全朗,什麼時候動的手。」

祂沉默片刻,回道:「六月二十九。」

6月29日。

恰好是世界災變的前一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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