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禍兮福兮（捉蟲）（2 / 2）
崔凝接過藥碗，試了溫度剛好，便仰頭一口氣飲盡。
喝了藥不久，又有些困意，她心中鬱結已解，很快便睡的香甜。
老夫人這才離開。
淩氏坐在院子裡的石凳上，見老夫人出來，立即起身迎上來請安。
「坐吧。」老夫人道。
待老夫人落座後，淩氏才坐下，「母親，凝兒可好？」
「好。」老夫人看著桐樹上簌簌落下的花，手裡撥著佛珠，緩緩道，「她心性堅毅豁達，是個頗有靈氣的孩子，莫再用那些死規矩拘束她了。」
淩氏遲疑道，「可是我娘家那邊……」
「各人有各人的緣法，一切隨緣吧。」老夫人頓了少頃，接著道，「換旁人吧，族裡斷不會送個擔不起宗婦責任的女孩兒去做淩氏嫡長媳。」
淩氏道，「不瞞母親，我也尋思讓淨兒嫁過去，可是萬一被悔婚之後凝兒名聲受損，匹配的大族怕是不肯娶的。」
「三歲看老，凝兒的性子不合適加入世家大族，我很喜歡她，便讓她留在我身邊吧。」老夫人道。
淩氏心中一喜，「多謝母親！」
老夫人出身陳郡謝氏，待字閨中時便是有名的貴女，德才兼備，容貌出色，許多大族都爭相聘娶。
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陳郡謝氏起於三國時期，東晉時期的當軸士族，與琅琊王氏並稱「王謝」。而清河崔氏的起源也可追溯到三國時期，但其後的百年裡都不算是頂尖貴族，是直到後來才慢慢崛起。與陳郡謝氏這樣古老的士族相比，清河崔氏算是「新貴」。而盡管如今謝氏已經不如從前，但數百年的底蘊不是任何新興貴族可替代。
淩氏心裡也想過請老夫人親自教導崔凝，隻可惜她久居於佛堂，不太管俗務，沒想到崔凝竟是得了她的眼緣！
「她十五歲以前便留在佛堂裡，平常你出門應酬可帶她一並前去。」老夫人道。
「是，都聽母親的。」淩氏麵上的喜悅掩藏不住，她也並不刻意掩藏，「就是勞煩母親了。」
老夫人撥佛珠的動作停住，雙手靜靜放在膝上，不知在想些什麼，整個人安靜的像是院子裡的一處景。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開口道，「你回去吧。」
淩氏起身施禮，「媳婦告退。」
院子裡的侍婢有序而安靜的隨著淩氏退出去。
老夫人望著滿地的枯葉，似是自語又像是對身畔的林氏說話，「她遇上了好時候。」
林氏微微躬了身子，沒有接話。
院子裡一片寂靜，時間仿如凝滯，直到崔凝醒來，走出屋子的時候仍舊看見這個畫麵。
「過來。」老夫人看見她，麵上才有了一絲微笑。
崔凝望著老夫人，明明是鬢發蒼白，滿麵皺紋，卻讓人覺得那樣端莊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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