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 第四十七章 刀劍封天(四)(1 / 2)
天染疫,地生災,禍延八方。
帝淩天以汙血為媒,單手虛抓,絕式上手。施展的正是滅世大小三災中,象征「疫疾災」的「疫禍染天」。
華光綻放的淨天祭壇上霎時天愁地慘,如翳雲擴散,如墨色暈開,五濁惡氣以汙血為核心,如幕牆一般翻湧延伸,偌大淨天祭壇被汙濁疫氣迅速填充。
眼見疫氣撲麵壓來,應飛揚、姬瑤月各自凜神。
輕飄飄、霧蒙蒙的五濁惡氣未見殺力,但給人的威脅感更勝先前,不需親身體驗,應飛揚、姬瑤月也能猜到,此招是犧牲了招式的殺傷力,而將天人五衰功那種無隙不入,侵神朽骨的感染力摧升到極致。
刀劍境域內,依靠時空法則對清濁之變的壓製,雖能抵禦五衰之氣的侵襲感染,但麵對這專門提升了感染力的「疫禍染天」之招,時空法則的對天人五衰功的克製是否還能有效果,應飛揚、姬瑤月不敢試,更不願試。
這便是他們與帝淩天的差別,帝淩天一招失利,仍能再出強招,超卓的修為,雄渾的真元是帝淩天不斷試錯的資本。
但應飛揚他們不行,借著「破宇劍」,「滅宙刀」這等外物,雖能與帝淩天暫時有一戰之力,甚至看起來似乎還略占上風,但這一切都是空中樓閣。
本身根基的絕對差距,讓他們沒資格露出絲毫的破綻,
帝淩天若有任意一掌擊實了,不,或許都不需要擊實,隻要天人五衰功沖破他們的護體真氣,侵入體內,他們便可能化作汙濁的膿血而亡。
這是一場在刀尖上的起舞,稍有不慎,便將萬劫不復。
所以麵對蔓延而至的五濁惡氣,四方無路,應飛揚、姬瑤月不約而同的選擇了縱身而起,將戰場轉移到還沒被疫氣侵染的半空。
應飛揚劍翼拍空,姬瑤月花間遊步,兩道身影如鶴沖霄,他們足下是蔓延翻湧的疫氣,而他們虛踏疫氣,直上雲霄。
但雲霄之上,已有「天」橫亙。
沖出疫氣包圍,又覺天幕一黑,抬眼望去,天地俱暗,唯帝淩天一點孤白,當空而立,以掌擎天,濃如墨色的天人五衰之氣早已蓄勢待發。
料定應飛揚、姬瑤月必會來此,帝淩天以逸待勞,居高臨下的揮出強橫一擊。
「下去!」
五衰之氣如殃雲天降,當空罩下,要將二人打入塵埃,打入那充滿疫病和苦難的沉淪世間。
天地皆無路,刀劍開生途。
斷不能任由帝淩天將他們擊落,應飛揚一劍橫掠,姬瑤月雙刀縱劈,刀劍交並,毫無花巧的硬接這墮世一掌!
「砰!!」
五衰之功,時空之力,第一次毫無保留的對撞。
霎時天地皆失色,紛雪暗無光。
以交擊點為中心,空間震盪出道道漣漪,澎湃激盪,無遠弗屆的擴散,整個萬象天宮簷頂的積雪都在這激盪的餘威下「秫秫」得抖落。
而本就承載了太多靈力的淨天祭壇,更是在這一擊之下不堪重負。
「嗤」!「嗤」!「嗤」!
祭壇上空炸開了數道大小不一的時空裂隙,撕裂隻有黑白兩色的天地,紫電與流火從中流竄而出,瑰麗而燦美,恣意張揚著它們的色彩。
動態又張力十足,隻有此等毀滅之景,才對得起這曠世決戰。
可喧囂的紫電赤火,流經至戰場中心時卻盡數靜謐無聲,如作蟄伏,不敢躁動。
因為更澎湃,更浩瀚的偉力,正在那定格在半空中的三道身影間,在短短瞬間進行著千百次相互碰撞,相互絞殺!
相持隻一瞬,如
歷千萬年。
帝淩天的天人五衰功如濁浪滔滔,一浪接一浪,隻是抵禦這磅礴的壓力就已令應飛揚、姬瑤月喘不過氣來,更何況還要防範絲絲縷縷的五衰之氣滲透真氣防禦,侵襲入體。
如此毫無花巧的真氣互搏,對應飛揚一方大為不利,但卻已是騎虎難下,繼續僵持下去,或是被打落下方疫氣中,或是被五衰之氣侵襲經脈,總之,難逃身染濁氣的最終命運。可若貿然撤勁,又定難承真氣反沖,兩人亦要同亡。
除非……隻活一個?
進退不得之際,忽見姬瑤月足下虛空一點,雙刀斂背,竟自顧自從僵持中撤出,翩然後退。
此時抽身而退,等同於將應飛揚出賣給帝淩天,莫不是姬瑤月見敗局已定,不甘與應飛揚陪葬,要舍棄他阻帝淩天一瞬,自己獨自逃出升天?
二人刀劍合並,硬拚之下仍落下風,隻留應飛揚一人,如何能抵擋住帝淩天?
能!
「啪!」
姬瑤月退身同時,便聞一聲空氣爆響,應飛揚一對劍翼猛然拍空,在背後形成肆虐罡風,勁力反沖下,真氣凝成的劍翼都被罡風吹得崩散,而應飛揚卻借此於半空中再生新力。
「喝!」
便聞他震聲一吼,如虎嘯山野,而他的脊椎龍骨舒展,骨節鳴響,似龍吟霄空。
他的真元鼓盪,他的氣血蒸騰,他的每一絲肌肉都在爆發磅礴大力。
神、心、氣、體、勢協同一體,全身上下每一分力量都被壓榨出來,龍吟虎嘯間,道門祖庭天師派傳承千年的鎮派絕招「氣貫龍虎」震撼而出。
雲從龍,風從虎,風雲驚動間,龍虎之力硬撼瀆世天威!
本已恐怖的交擊之力竟又拔升一籌,雄力擴散下,昆侖萬山低首伏拱,震顫不休的淨天祭壇亦不敢躁動。
硬碰硬,強對強,體驗過天書境界中龍眾「大力」神通發力方式後,應飛揚對「氣貫龍虎」之招的感悟更上一層,全身力量匯聚一處轟然爆發,硬拚之下,竟在這一瞬間不落下風。
而在這一瞬間,便能做很多事。
比如——
看似抽身飛退的姬瑤月雙刀忽轉,淩空旋舞,數十道刀氣從不同角度破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