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 第五十二章 道阻且長(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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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突來氣勁,驚起一天血泓。

一個意外身影,再掀無窮變數!

姬瑤月受氣勁奇襲,身如斷線紙鳶,嘔血倒飛而去。

應飛揚本能縱身,總算在祭壇邊緣將她淩空接下,免得她從高高祭壇砸落,摔斷頭頸。

落地同時,已一手按住姬瑤月後心,幫她穩住翻湧的真氣。

但穩得住姬瑤月的真氣,卻壓不下自身驚駭震撼的心緒。

隻因那最難以置信的身影驚現眼前——

仙逸絕塵,風姿雋永,萬象天宮之主衛無雙重返昆侖絕頂,卻令本已塵埃落地的戰局徹底失控狂飆!

應飛揚隻覺腦中有千雷閃,萬雷轟,無數問題在腦中接連炸起。「怎會是他?怎可能是他?衛無雙?帝淩天?他們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是真死?還是假死?是分身?還是替身?奪舍?洗腦?易容?三十年前的勝者究竟是誰?現在站在我麵前的又是誰?目的?動機?意圖?若他是衛無雙,那他究竟在圖謀什麼?若他是帝淩天,最終又想得到什麼?」

千頭萬緒全在一瞬間湧入腦中,應飛揚如陷迷海,天旋地轉之際,衛無雙已如閒庭信步,徑直向前。

攜兩袖清雪,帶一襟靈氛,衛無雙步履從容漠然,好似擊飛姬瑤月隻是揮袖掃去擋道的石子一般,而他目之所視,行之所往,別無他物,自始至終,隻有淨天祭壇的中心。

其時,淨天儀式中止,天時已過,被淨天祭壇強行吸來的靈氣開始回流,淨天祭壇上的靈紋宛如退潮,由內向外不斷熄滅,失去光澤。

光華褪去中,衛無雙逆潮浪而行。

「千般籌謀,一朝盡毀。天意,當真高高在上,難以測度……」一步一印,衛無雙在白茫天地踏出兩道孤獨的雪痕,一路延伸到祭壇中心,他口中慨嘆天意弄人,卻抬起望眼,遙視高天。眸光是一貫的淡定漠然,最深處,卻跳動著最冰冷的熾焰,要將那遮蔽視野的天幕燎穿,「但衛某的能為,同樣非天意能測!」

冷言一出,萬法隨行,一股玄奧術力瞬間蔓延,整個萬象天宮隨之震顫不已。

異動從地麵下傳來,流光從積雪深處滲出,好似一條條靈蛇經過漫長的蟄眠,從冰封中蘇醒,無數殘破古老的陣紋拂去歲月灰蒙,再現昔日光采。

「是……萬象天宮的……護山法陣……」姬瑤月氣息猶未順,一邊嘔血,一邊艱難道,她在萬象天宮閉關多時,所以她認得出,這地上殘破的靈紋,正是曾經萬象天宮護山法陣。

昔日護山法陣被毀,致使萬象天宮一夕淪陷,而今朝,早已殘破不堪的法陣被衛無雙喚醒,斑駁的點勾連成線,斷續的線匯聚成圓,誰也無法想到,那被破壞殆盡的陣紋竟生出新的奇效,首尾相連,渾如太極,而從淨天祭壇退去的地脈靈力,竟是匯入了護山法陣中,自成循環,往復不休。

「他是在用護山法陣殘餘的陣紋……令起新陣……寄存地脈靈氣……」姬瑤月抽著冷氣,聲音顫抖,不知道是驚駭,還是嘆服。

先前淨天祭壇開啟,源源不不斷吸取著地脈靈力,而當地脈靈力盡匯祭壇之上,達到峰值時,便是「帝淩天」等待已久的「天時」。

幸得刀劍聯手,阻斷天道主淩天之途,最終,籌謀多年的淨天儀式,成了帝淩天命途終點,半數靈氣被強行灌注到帝淩天體內,將他的血與肉,命與靈一同淨化升華。

隨著帝淩天失去生機,靈氣也沒了去向。

峰值過後,就是回落,淨天祭壇有其承載極限,無法長期的吸取地脈靈力,過了「天時」,被強行吸來的靈氣便開始自然回流。

本應當是塵歸塵,土歸土。

等待靈氣復原,神州各地因靈氣失衡而引起的天劫地災也將漸漸平息,瘡痍之後,重回新生。

但衛無雙方才出手了。

借助殘破的護山法陣陣紋另起新陣,如蓄水池一般,將回流的靈氣蓄住。

他出手了,一切就隻是中止,而非終結。這一次抽取靈氣的計劃已經注定失敗,所以衛無雙已是開始下一次的布置。

淨天祭壇無法短期內連續啟動兩次,這次功虧一簣,至少要十五天才可再次啟動祭壇,再加上啟動祭壇後,祭壇發揮功效吸取地脈靈氣也是一個漫長而遲緩的過程,同樣至少需要十五天,一來二去,便是一個月的光陰。

衛無雙這番出手,蓄住了回流的靈力,便相當於大幅縮短了下一次吸取靈氣的過程,讓等待的周期減半……

但,為了什麼?

就算再度開啟淨天祭壇,可帝淩天已身形俱滅,又如何進行淨天儀式?

不進行淨天儀式,開啟淨天祭壇又有什麼意義?

除非……

除非淨天儀式本就不是開啟淨天祭壇的真正目的!

如一道突來的閃電劈在識海,耀得應飛揚腦海一片雪亮,無數浮光掠影的在腦中閃現,過往未想通的問題,忽視掉的細節,在這一刻彼此串聯,形成最震撼的解答。

「你是要開啟天門!!」應飛揚雙目猛睜,脫口呼出。天書之戰中,帝淩天曾以溯回流光之術窺探封天之秘,淨天祭壇不但可以舉行淨天儀式,更是上古封印天門,絕地天通的關鍵。

但一個疑問解開,換來的不是豁然開朗,而是更多的疑問。「然後呢?你開啟天門想要得到什麼?要白日飛升?要長生不死?」應飛揚逼視著衛無雙,連環追問。

直到這時,衛無雙才第一次將目光投注到應飛揚身上,他輕輕一笑,笑得疏離,與應飛揚雖隻相距數丈,卻好似隔了天海,遙不可及,隻聽得他反問道:「答案為何,你真的在意嗎?」

肅然靜默,唯有風聲。

先前對戰帝淩天時,應飛揚曾質疑過帝淩天的動機,那時帝淩天便反問他,是否真的在意動機。

如今不同的身份,相近的回應,衛無雙一語反問,倒令應飛揚如夢初醒,靈台清明。

沒錯!

帝淩天要做什麼,他不必在意。

衛無雙所謀為何,他也無需多問。

這個問題的答案紀鳳鳴需要,左飛櫻需要,甚至素妙音需要,但他應飛揚不需要!

無非是一戰方止,再起新局而已。

風驟冷冽,朔雪滾滾撲麵,應飛揚長吐一口濁氣,豎劍眼前,「我明白了,是分身化影之術,你將帝淩天的屍體了煉成法身,這個術法我見大哥用過。」

應飛揚一手豎劍,一手並出兩指,一寸寸拂去劍上積雪,隨著拂雪的動作,躁動的心緒也被撫平,令他心中已有明斷。「但大哥也說過,分身化影並不等於倍化為二,真身法身,共用的是同一份功力,便如同一杯水在兩個杯子中分配,此虛則彼盈,此盈則彼虛,那麼……」

積雪盡去,劍鋒一轉,漫天風雪亦隨劍鋒所向,朝衛無雙壓迫而去,白茫茫的大雪之後,是應飛揚比風更冷,比劍更寒的聲音。「容我換個問題,先前的帝淩天既已力盡而亡,此時的衛無雙又還存留幾分力?」

冷言冷劍,直逼真相。

現在想來,自帝淩天「復生」以來,便與衛無雙成了王不見王的狀態,六道惡滅威臨天下時,衛無雙已陷入石封,即便石封解除後,他也因「石封過久,損及經脈」的原因,遲遲未能回復功力。

既要全力扮演帝淩天,留在本體的功力必然不多,姬瑤月此時還能說話便是明證。

若不然,以全盛姿態的衛無雙,對損耗過度的姬瑤月,縱然隻是隨手一擊,也可輕取姬瑤月性命,哪還能留她說話?

眼前衛無雙到來雖是意外,但料來他也近強弩之末。

劍冷猶勝風雪,語寒更勝劍鋒,麵對應飛揚冷冽質問,衛無雙卻不改從容,坦言道:「方才不到半成……」

說話間,把玩在手中銀色麵具滴溜溜一旋,卷動流風回雪,帝淩天自爆後散逸天地點的些許殘力亦被攜卷而來,經由鏡麵匯入衛無雙體內。

「現在,約莫一成了。」衛無雙平平道。

「一成,夠用嗎?」應飛揚冷聲問道,但話聲未至,劍光先到。

風雪被劍光剖開,天地為劍意充塞,應飛揚一劍直來,快逾驚電,直取衛無雙六陽魁首,他雖發問,卻不需回答,因為答案他自會用劍去取!

迅捷無匹,鋒銳凜冽,更激烈的戰局於一瞬間再開,衛無雙亦要避其鋒芒,偏身避閃時,口中已有回應,「有道是……」

應飛揚自不會因他言語而有稍停,便見他劍尖忽如靈蛇一轉,刺向衛無雙頭顱的隻是虛招,長劍真正所指的,是衛無雙手中的銀色麵具。

「唰!」麵具旋轉不休,長劍卻如穿針引線般,從一個麵具的一個眼洞中刺入,另一個眼洞中刺出,招式把握之巧妙,時機拿捏之精準,令人唯有贊服。

要知曉應飛揚雖同樣消耗甚多,但總算已調息片刻。比之察覺帝淩天敗亡後便趕來救場的衛無雙,他的真氣更為充裕,也因此,他不會再給衛無雙恢復的時間,一出手,便是要阻斷衛無雙繼續借麵具吸收帝淩天散逸殘力的可能。

衛無雙催動術力,麵具旋擰之勢不減反增,刺在孔洞中的劍身被彎折成弧,欲以麵具為扣鎖,反擒鎖應飛揚長劍。

應飛揚卻不受桎梏,腕一抖,使出一式「蒼龍抖鱗」相迎,長劍抖震,兩力相較,竟是應飛揚力勝一籌,麵具自衛無雙手中脫手而出,被長劍挑飛,遠遠飛向空中。

一招失利,衛無雙避開劍式,隨即足下一點,憑虛禦風而起,欲搶回麵具。

忽覺殺意起,殺翼現,便見雙翼蔽空,一劍沖天,應飛揚再啟殺神劍章,破風聲嘯中,先一步縱飛在了衛無雙也需仰望的高處。

是帝淩天,是衛無雙,都無所謂,眼前既是仇敵,應飛揚要做的事便不變!

最漆黑的殺劍,刺出最森冷的霜白,劍之所向,萬物當殺,無非是先誅六道天主,再斬道扇無雙。

劍尖在衛無雙仰望的眼眸中放大,劍意砭刺著神魂,一劍肅寒,竟遠勝昆侖風雪,衛無雙無法輕纓其鋒,唯有再度避閃。

知曉與術者交鋒,距離便是生死線,應飛揚劍翼拍空,緊追不舍。

半空中,雪幕裡,便見兩道身影方位變換,你追我逐。

衛無雙如鶴逸空,靈動飄逸,應飛揚如鷹掠境,淩厲迅捷。

知曉衛無雙想取回麵具,應飛揚總能預判衛無雙的路線方位,圍追堵截,占盡主動。

麵具在二人交擊的氣勁下,不斷重復著的落下又被擊飛,如風暴中的一片落葉,上下不得。

而衛無雙雖處下風,仍不減從容,語調不緊不慢的繼續著方才的話語,「……昔之得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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