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歸塵(1 / 2)
泥俑剎時間變成魂俑。
「哢嚓哢嚓。」
窸窸窣窣異樣聲音四起,覆蓋整個魂俑室,撥動恐懼線弦。
魂俑緩緩活動四肢,抓了抓厚重五指。
烏黑乾心本是吸納戾氣的怨物,仇恨化身,滿心隻有殘酷殺戮,附於泥俑則生出一台冷漠殺人俑。
鮮血會讓它們更為瘋狂,且沾染吸收的鮮血越多就越強大,通過不斷屠殺來提升自己本身戰鬥能力。
齊齊踏步從密室中出來,沉重俑腳一起一落,震動地麵輕微搖晃,煙塵滾滾,小腿以下灰煙河流淌,赫然一支驚駭世間的討命陰軍。
林稚與玄牧卿趕到時剛好目睹魂俑閃爍紅眼麻木地從泥俑室出來,滿天煙塵與黑氣相互交織,沉悶壓抑磅礴傾瀉,怨氣沖天。
「活了?!」林稚驚道,「和我們之前遇到的魂俑不一樣。」
更為陰暗
一眼就看出來兩者區別,此外,還感知到一股熟悉氣息,好似之前碰到過,深鎖眉頭思索,恍然悟解。
這不就是剛剛頭疼還有之前在小神廟中感受到的那股陰詭氣息嗎!
「看來罐子裡的乾心都重新回到他們身上了。」
之前安裝在泥俑身上的乾心經過處理下咒,行為意誌受控製人影響,戰鬥力自然大大下降。
可現在的魂俑是原生態的復仇者,受怨氣支配,沒有任何牽製,極大地發揮它們本身的殘殺性子。
古藺呆滯地瞪圓眼睛,瞳仁縮小為一顆小豆子般大小,哪曾見過這副陰厲場麵,陰森森氣息迎麵撲來,身子由於危險臨近而緊繃後脊背,大腦一片空白,原本就蒼白唇色此刻更為狠白。
之前他尚且能憑借一天生血緣關係直覺感應到自己母親的的所在地,可現在一望過去都是厲鬼一般的魂俑,別說尋母了,連直眼麵對都頗感壓力。
更何況完全喪失心智的魂俑也不一定認得出來自己兒子。
玄牧卿看眼懷裡古藺,扌莫扌莫他頭,然後道:「累了嗎?累就先睡一會兒吧。」
旋即施動法術令古藺昏睡過去,如此詭怪場麵容易對一個小年紀孩子造成夢魘心理陰影。
一感到活人氣息,魂俑立馬轉身過來。
紅燈籠雙目添了幾重怨火,亮的尤為悚人,移腳踩腳朝他們來。
洶洶危險緊逼,情況不太樂觀。
林稚咬咬牙上前一步,擋在二人前麵,挺直身月要亮出長劍,沉聲道:「丠寧你先帶古藺出去,過會我就跟上你們。」
玄牧卿:「你留我留,你退我退。」
林稚一雙眸子深幽凝重,沉聲:「它們數量太多,如果我們都留下來就沒人保證古藺生命了,我答應過古藺母親盡自己最大能力護住他。」
玄牧卿:「既然是先生許下的承諾,先生不應該才是先行那個人嗎?」
林稚想也不想便答道:「你和我都一樣,你養也就是我養了。」
玄牧卿聞之心愣一怔,旋即柔色滴入古井般深不見地井水中化開,瀅瀅流光閃動,剎似月下粼粼波光,接著無奈嘆息一聲,柔道:「先生,你還真是一點都沒變。」
林稚:「嗯?」
這話怎麼聽的像是認識了很久的人分隔開來些許時年後重逢侃笑言。
但沒有理會過多,眼下才是最重要的。
林稚突兀地解釋一句:「你的武器是銀針,不方便出手。」
他知道魂俑皮有多厚,唯有脖子上的連接縫才是死穴,用銀針乾啥?用銀針把對方打扮成刺蝟嗎?
盡管之前見過玄牧卿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將魂俑瓦解成碎片,可現下情況不一樣,外麵的魂俑遠沒有現在的來的陰沉洶湧,相比之下大巫見小巫。
玄牧卿頓時哭笑不得,言下之意怪他武器太過小家子氣嗎?越過林稚時順便將其略微張開提劍的手臂按回去,道:「區區魂俑還不至於讓我放下先生獨自逃走。」
林稚愕然望了玄牧卿一眼,剛準備說點什麼結果話到嘴邊又吞回去了,眸色深濃,微抬下巴注視眼前紅衣人形,突然冒出一種堅定信任感,或許對方真的能力牽製魂俑。
玄牧卿高舉右手越過頭部,緩緩閉眼,張開手掌麵上,浮在掌心上的一處地方驟然亮起一點光芒,光點呈圓形向四周蔓延伸展開,頓時間形成一光圈陣法。
無端升起微風,衣袂囂張翻動。
數萬支銀針匯集至一起,凝聚成一把銀劍,銀色光縷圍其來回遊走,強悍且具有震懾之力的靈氣環繞。
睫毛顫抖,他睜開雙眸,一抹銀光從眼角流溢出來,將手收回來,食指與中指並攏放置唇邊,薄唇微動,輕輕念出兩個字。
「影招。」
舜間,銀劍氣勢驚人地離陣騰沖而去,麵對堅硬頭殼的魂俑不減速度。
「嘭!」
由銀針凝成的銀劍直接破穿腦袋,粉碎堅硬泥套,稀碎碎片轟然炸開飛濺至四處。
下刻,隻剩下身軀的魂俑支架失去行動能力,先是跪倒然後再趴在地麵,神識煙消雲散。
林稚見之不由得駭然,恍然瞪大雙眼,目光落在玄牧卿高大身影上,怔怔思道:丠寧實力怕不是和無泠門人有的一拚吧。
倘若如此,那他真實身份究竟為何?
打算過後探探風口,若是他不想提及自己也不會無理到打破砂鍋問到底,畢竟每個人都有每個人不想說的事情。
外頭的麵具人還在忙碌不停,搬來不少炸藥桶分別堆積在不同地方。
梟大人環視英水莊,經鮮侵染多年的灰黃褐手把持火把。
大白天的,火把上端外部青白色裡中橘紅色的小火焰宛如暗夜幽靈,正伺機準備引爆驚天動地大爆炸。
沒有麵具的梟大人看起來格外滄桑,臉部多橫皺,赫然一張五十來歲鬆垮老臉,歲月在其臉上留下明顯痕跡,或許是因為殘害之事行過多,褶子恍如片片泛寒光的刀片,眉宇間殺意陰戾凝聚不散,一副不好惹嚴肅凶相。
他緊緊抿著嘴巴,雙唇交接縫線下揚,兩目汙濁,經歷太多猩紅淋漓場麵之後早已找不出任何一點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