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換掉別有用心的奴仆(1 / 2)
再次醒來時。
天初亮,微寒。
好像剛下了一場雨,空氣中還泛著濕乎乎的潮氣。
吸一口進去,嗓子被激起了一陣冷冽,她小手握拳抵在了唇邊,身子微微伏起側臥,低低地咳嗽了起來:「咳咳咳……」
秀眉微蹙,兩頰微紅。
好一副虛弱的病容。
襯著那張秀色絕容的臉,真真像個病西施一般。
「小姐醒了?」聽見咳嗽聲,外頭傳來了采兒的聲音。
拉開了帷帳,早晨的曦光冷不丁射了進來,刺激得還未適應白晝晨光的夏綰卿瞳孔微縮,下意識側頭,微眯起了眼睛。
對此,閃過一絲抗拒。
「小姐可要起身?」采兒笑盈盈地問她,同時向進來端茶的丫鬟吆喝:「還不去準備熱水,狗奴才,沒看到小姐醒了嗎,就知道偷懶。」
那小丫頭戰戰兢兢地顫抖著身子,連連點頭:「是是是,奴婢知道了,奴婢立馬就去。」
說完,快速放下茶水,一溜煙轉身就跑了。
彼時,夏綰卿躺在床上。
身上蓋著祥雲暗紋的錦被,頭上枕著真絲綢緞的繡花枕頭。
她穿著一身月白的料子細膩的寢衣,微微露出一小截皓月般的手腕上的衣袖邊繡著精致的團簇丁香花的紋樣。
一頭青絲潑墨般散開,憑添一股柔弱可人的氣息。
琉璃一般的精致美人,不愧是從小金枝玉葉養出來的,靜靜臥在軟榻上,被仿佛本該被這麼嬌捧著一般,如同一塊精心溫養的美玉,被絲綢包裹。
美人如玉,賞心悅目。
就聽一聲清淡的聲音:「這不是你的分內之事嗎,什麼時候,推到別人的頭上去了?」
采兒心裡咯噔一跳,正在收拾衣服的青兒也愣了。
見那嬌養的人,抬起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望著她,定定地似要從她眼裡看出一個說法。
剎那間,心跳漏了一拍。
眼珠子微轉,采兒連忙訕笑隨意道:「奴婢這不是還要服侍小姐你嗎,那等粗活自然交給下人就是。」
可夏綰卿不領情,神色未變,隻一手撐著頭,微坐起身一點,靠在軟枕上,目光隨意地轉著,照樣平淡無波的語氣:「你身為我的貼身侍女,一等大丫頭,這些難道不是你應做的事嗎,端茶送水,伺候梳洗,要是那水裡被兌了點什麼東西,你擔待得起嗎?」
最後一句話,隨著那眼神輕瞥,語氣加重,漫不經心中竟有一絲威脅的意味。
采兒突然噎了一下。
不明白小姐好端端的,怎麼今天突然在這件事情上槓上了。
這些確實是貼身侍女該做的事,可是她和青兒向來受寵,幾句話就哄得夏綰卿暈頭轉向,對這些事並不關心。
她們也樂得把這些雜事推給其他人,她們隻需要服侍個梳洗裝扮,然後平日裡再陪著她四處賞花遊樂就行。
可今天,小姐怎麼突然提起了這事。
她已經許久沒做粗活了,久而久之,都有了幾分小姐嬌慣的小脾氣。
如今讓她去端那重水盆,老大一段路程,采兒難免不情不願。
可小姐今日的態度更讓人覺得難以捉扌莫。
顯而易見的,她生氣了。
為了打消她的不滿,采兒眼珠子轉了好一轉,才終於不甘不願地討好地笑了一下:「是,奴婢親自去做。」
夏綰卿似乎滿意了,也沒再挑刺了。
采兒一轉身,臉就板了起來,順便跟旁邊的青兒交換了一個眼神。
青兒心領神會地輕輕點了點頭。
等采兒一走,她就迫不及待來到了夏綰卿麵前,一副哀戚不解抱不平的樣子:「小姐,采兒跟在你身邊這麼多年,一直也沒做過什麼粗活,有下人讓下人去做不就好了,怎麼突然讓采兒姐姐去了呢,是不是她做錯了什麼事啊?」
青兒瞪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實際上卻是在打探消息。
夏綰卿看了她一眼。
神色未變,隻粉白的丹唇輕啟:「你去召集所有下人來,就說我有事!」
青兒一臉茫然,還想追問,卻得到一句不必多說。
到底不敢違逆主子的意思。
她立馬俯身行禮下去辦了。
等采兒手酸地端著熱水香精過來時,就見蘭苑烏泱泱站了一大群人。
都是服侍蘭苑的侍女,以及小廝,婆子,老媽子之類的。
個個神色異樣,交頭接耳,好像弄不清楚什麼狀況似的。
采兒也狐疑地皺起了眉頭。
剛要上前打聽,就見眾人似乎聽到了指揮,議論聲停了下來。
隨後,是一個提高了聲量卻仍然難掩虛弱的聲音:「今日召諸位前來,是有一件要事,我蘭苑發生了偷竊,我發現梳妝台的一根牡丹步搖,芍藥點翠簪和蝴蝶鏤金發釵不見了,未免是家賊,又東西貴重,委屈各位來這裡一趟,我再吩咐人搜院,好把東西找出來。」
一聽說是有盜賊。
下麵的人各個神色八卦又驚疑不定。
「賊,出了賊了?」
「誰啊,敢拿主子的東西?」
也有人提出不妥:「既是小姐的首飾,那必定是貼身服侍小姐,或者日常進出小姐閨房的下人才能做到的,我們這些粗人,就不必再搜房間了吧。」
「要的。」夏綰卿一句話堵了回去:「為防止或許是我在哪裡不小心掉了,有人撿到卻據為己有,不歸還,還是都搜一搜,以示公平。」
這下大家無話可說了。
采兒的心裡卻狠狠一震,手上的水盆都差點沒端穩。
麵色也陡然慌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