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結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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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達說完話,身上清光大漲,沖到峨眉陣前,大喝道:「清玄門下首徒楊達在此,誰敢前來一戰!」呼喝聲如雷霆震震,響徹全場,傳出兩座大陣之外,在群山之間久久回盪。

裘芷仙怔怔看去,平素這位大師兄雖稱不上溫文爾雅,也是一副好脾氣,甚至略顯內斂,此刻卻是須發皆張,似門上張飛尉遲,麵露雷霆,凜凜生威。

底下峨眉三代弟子,厲害的都被選在了七修劍陣中,以應對誅仙劍陣,其餘皆碌碌之輩,放在小門小派或是天才,麵對清玄弟子,難堪敵手。

坎離真人許元通、風火道人吳元智這兩個峨眉長老正要動作,卻有一旁妙一夫人荀蘭英伸手擋住,說道:

「二位師弟,這人是清玄首徒,道法高深不說,法寶定也不凡,恐你兩個難以應付。不若另遣旁人出戰,便是不能勝,也不至落敗。」

兩人聽了心中疑惑,照著原本計劃,幾位厲害的人物要應付沈元景,似乎無人能夠出戰。卻見荀蘭英轉身開口道:

「周淳、周輕雲兩位師侄,楊達與你等乃是舊交,當此大戰下,不可留情,你們何不效法英瓊,與此人做一個了結?」

周淳與周輕雲父女俱是一愣,臉上露出苦澀笑容,領命而去。隻座下眾人紛紛詫異,心中嘆道:

「掌教夫人平素在門中最是熱情和藹、心地善良,不意大敵當前,重壓之下,也不得不狠心用這等不光明的手段,真是難為她了。」

楊達見來者乃是結義兄弟和侄女,氣得發笑,說道:「峨眉派不愧是名門正道、玄門之首,這等手段,就算我派再傳承三十代,也學之不會。」

周淳與周輕雲境界倒是不弱,法力也算得渾厚,隻是手上飛劍、法寶略顯寒磣。隻因峨眉派幾座既定仙府,都叫沈元景奪取,法寶自是少了許多。

且這二人一個的師父白穀逸最早遭劫,無有依靠;一個預備為青索劍的主人,門中不欲使之分心,隻傳授了劍術,別無他物。

還是前些年已知青索劍收回無望,才將凝碧崖中法寶草草分了一些,無奈何僧多粥少,照樣是分配不過來。

周淳並不說話,當先一劍飛過去。這許多年來,境況各異,兩人之間確實有那一點結義之情,但對方過得順遂,春風得意,自是不忘;可他修道艱難,所處尷尬,早已不念。

且他師父白穀逸又是清玄門下殺死,非止是大師兄嶽雯冷眼相待,便是峨眉同門,亦然言語不諧,令他早把對沈元景的一腔感激,化成無邊恨意。

周淳又不類李寧一樣,時時記掛沈元景的救命傳道之恩,讓李英瓊牢記恩情,是以周輕雲對沈元景毫無感激,眼見得父親出劍狠辣,也不遲疑。

況且她從小長在餐霞大師門下,接觸都是峨眉同輩,天然就和清玄門不親近,後來更見父親因清玄門苦悶,所謂大伯、二伯,也不過如此。

楊達嘆了口氣,隻能抖手發出清光,重如山嶽,將義弟父女二人壓在裡頭,終究下不得狠手,被牽製了半數心神。

商風子與裘芷仙對視一眼,前者便要出手替換楊達,此刻峨眉佟元奇、許元通與吳元智三個長輩,並七星手施林、神眼邱林、鐵沙彌悟修、黑孩兒尉遲火等三代弟子,齊齊上前。

太乙五煙羅立刻化作一朵雲彩,頂在兩人頭頂;腳下綠雲仙席漂浮,任憑百般兵器落來,都不得寸進。

商風子和裘芷仙也知勝負並不在他兩個,隻老老實實守住自身,不弄出意外拖累師父及同門救援,便算是大功一件。

是以他們雖有前古金戈並青蛇劍這等利器,也隻斬斷進到前頭的幾柄飛劍,從不輕舉妄動,意圖傷敵。

……

「小輩們都已動作,我們也不必耽擱。」沈元景飛出兩儀微塵大陣之外,將九天元陽劍丸落在手中,一抖分成四柄飛劍,落在四方,笑道:「齊道友,還不請了大智和尚出來,早早了結此事。」

他這一戰,才是此次鬥劍最為關鍵的一環。兩方都不會留手,勝便全勝,敗亦慘敗,隻怕躲回涵虛仙府,也要被人逼著飛升。

峨眉更是無有回旋餘地,齊漱溟格外謹慎,站在陣外,等大智禪師、荀蘭英及白穀逸之妻淩雪鴻轉世之身楊瑾來此,才肯入陣。

沈元景眉頭一皺,另外兩人有些出乎意料,他一震四劍,各發一道劍氣,往下削落,幾人頭頂各出一寶,將之抵擋。

齊漱溟有靈翠峰,大智禪師有古鍾,荀蘭英頂上是一尊古鼎,楊瑾拿出的是一串佛珠,有十八粒,龍眼般大小,烏黑油亮。

沈元景曾聽李寧說起,此珠名為牟尼珠,又名定珠,是白眉禪師降魔至寶,卻叫芬陀神尼討了去,原來卻是送予了楊瑾。

荀蘭英頭頂上那古鼎,乃是大禹治水所用之寶鼎,神妙至極。其質非金非玉,大有二尺,色如紫霞,光華閃閃。鼎上所鑄,包羅萬象,雷雨風雲,山林沼澤,以及龍蛇豹豸,魑魅魍魎之形,無不畢具。

沈元景也不指望一擊便能打垮四人,方才試探,那楊瑾雖然找回了前世境界法力,可較之其餘三人,自然是差了不少。

倒是荀蘭英不聲不響,從不出麵,竟也差不了齊漱溟許多。難怪幾番大戰,峨眉傾巢而出,也要留她在凝碧崖鎮守。

第二輪劍光又至,甫一落到四人頭上,四人一樣驅使法寶接了下來,隻大智禪師紋絲不動,其餘三人頭頂法寶都是一陣晃盪,齊齊色變。

齊漱溟暗中與其他三人傳音道:「怎地不過幾年,這妖孽的法力變得如此渾厚,似乎不輸神僧多少!」

大智神僧頓開慧眼,仔細瞧了一瞧,沉聲道:「原來清玄道友已經是駐世天仙,隻待機緣一到,便可飛升而去。」

齊漱溟這才反應過來,臉上不驚反喜。沈元景笑道:「齊道友某非是想逼得立地我飛升?當年我如此對付天蒙,豈會沒有防備。此行不滅你峨眉,怎會願意離開。」

「原來道友是如大智神僧一樣,立下了誓言。」荀蘭英接口問道:「道友便真有這個把握,不怕誓言反噬之下,墮入魔道麼?」

沈元景笑了一笑,飽含深意的看了大智禪師一眼,說道:「殷鑒不遠,我怎會如此糊塗?我向來便是要重將天機打碎,還眾生自由,怎會事到臨頭,改弦易張,反求天道?

以我如今神通法力,早就超出此方世界極限,想走便走,要留就留,誰能阻攔,誰能逼迫?」

這話倒是霸氣十足,配合他不斷催發的誅仙劍氣,落在四人頭頂,竟叫峨眉這一眾人不能反駁。

楊瑾道行最弱,輕喝一聲,頭頂牟尼珠光彩往外一擴,現出十八團慧光,寶相明輝,朗若日星,徑直往北麵飛劍攻去。

隻一落在劍前,與劍氣相接,如墜烏雲之中,劈裡啪啦的火光四濺,霹靂陣陣。法寶厲害,也能稍稍絆住此劍,令大陣停上半分。

趁此機會,荀蘭英一催禹鼎,霞光萬道,怪聲大作。鼎上所刻魑魅魍魎,魚龍蛇鬼,山精水怪之類,從霞光中脫身而出,一時怪影飛翔,如狂潮驚飛,能大能小,隨時變形,猛惡非凡。

整個大陣都叫此等妖物占據,黑霧騰騰,遮天蔽日;呼嘯怪叫如波濤洶湧、山崩地裂。沈元景伸手一指北麵飛劍,發一劍氣,將牟尼珠慧光逐走,又往下一卷,大半黑霧怪獸都被橫掃。

大智禪師「咄」的一聲,銅鍾從頭頂飛起,越來越高,變得如峨眉上一樣大小,往下罩來,連同兩儀微塵大陣與九曲黃河大陣都在其中。

沈元景大笑一聲道:「老和尚心倒是大,不過你連我這小小陣法都攻不破,還敢分心?」

四劍一震,陣中憑空生出一團紫光,一分為二,一道散成無數劍氣,沖著陣中四人攻去;令一道直直往上,撞在銅鍾裡頭。

「咚」的一聲,銅鍾巨響,聲波一陣陣的往外盪去,肉眼可見虛空都起了漣漪,落到遠方,山嶺似受了驚嚇,一陣抖動,積雪簌簌而落。

地龍也翻了個身,整座山脈一陣搖晃,巨石滾滾而下,林鳥驚飛,群獸奔騰,恍然如末日將至。

銅鍾即刻縮小,落回誅仙劍陣之中。大智禪師翻轉過來一看,內壁已有一道極深的劃痕,不禁臉上陰雲密布,冷哼一聲,又將之拋出。

這次倒是並未變得多大,隻將將落在陣法上,垂下道道佛光,把四人護在當中。雖沈元景劍氣又利又重,不過還能夠招架一時三刻。

齊漱溟暗自傳音道:「此陣急切之間也破不得。我等又不能走,否則清玄子催動劍陣,無論將隨罩住,任誰一人也不能抵擋。請禪師堅持片刻,待我收拾了俞巒,再來幫襯。」

他先放出金光烈火劍,化作蛟龍,來往穿梭,一路將誅仙劍氣掃開;另外驅動靈翠峰,落在兩儀微塵大陣上頭,碧光垂落,直直墜入凝碧崖中。

凝碧崖轟的一下,騰起無窮金光、碧光,交織成網,沖天而起,附著在微塵大陣上,白霧立刻似脫韁之馬,來回沖刷。

銀輝盡被排擠,九曲黃河似被人捉住頭尾,不停抖動,裡頭星光亂跳,相互碰撞不休。俞巒使出全力維持,仍覺不能操控。

其餘落在陣中的清玄弟子,身軀如綁巨石,不由自主往下彎了一彎,連太乙五煙羅也若浸水的棉花,往下墜沉。

楊達一個不慎,叫周淳父女脫身而出,忙再催玄陰簡,重新將之圈住;石生也把各種法寶一收,放出靈嶠玉虎和如意水煙羅,先護住自身。

峨眉準備了許久,連壓箱底的法術都用了出來,豈止這點威能。玄真子驅動大陣,白霧再一刷,將滿身法寶的石生打了個跟頭,齊金蟬等人立刻飛劍攻上,叫他手忙腳亂。

裘芷仙眼前一花,陷入白茫茫一片,上不著天下不著地,不知身在何處,顧不得其他,忙開口道:「商師兄小心,我眼下先自保了。」

聲音傳入霧中,不知歸往何處。她依照來前商議的對策,將太乙五煙羅往周身一裹,護住自身,立刻就有幾個法寶攻擊落在身上,差之毫厘。

商風子早用綠雲仙席護身,更用太古金戈在周身一旋,竟也斬斷一柄偷襲而來的飛劍;楊達也是立刻失去了眼前周淳父女的蹤跡,心裡又生警覺,催動遁形符一閃,原地轟的一聲,炸響太乙神雷。

司徒平周遭忽然一黑,如墜無邊暗獄,非止是眼不能視物,連法力探出,亦然無用。屠龍師太之屠龍刀、餐霞大師之虹霓劍、素因大師之離合神光,齊齊打來。

卻見他頭頂紫青兜率火一閃,分出三朵,各自擋住,並指揮星奔劍,來回沖殺,似全然不受此影響。

素因大師嘆息一聲道:「原來道友練就心眼,心念之下,諸物無所隱形。此神通非天仙境界不能有,道友能夠提前練成,真叫人佩服。」

餐霞大師最知對方底細,出身不好,童年坎坷,不意能有今日這般成就,聞言心底駭然。

俞巒乃是主持九曲黃河大陣之人,所受壓力最大,便是用出了渾身解數,也不能挽回頹勢,大陣動盪,已全然不受她控製,崩潰在即。

沈元景輕輕一笑,說道:「原來此陣根基在凝碧崖,與靈翠峰疊加,還有這般通天本領。」

他取出一座宮殿,通體紫色,有九十九層高,重重疊疊,極為繁復,往下一拋,落在九曲黃河大陣中,波濤頓消,星辰皆定,銀輝流轉,排開白霧,反往凝碧崖上一卷。

轟隆隆一聲,此崖一陣抖動,搖搖晃晃,似要被拔出峨眉山一般。

玄真子麵現驚駭,忙調動兩儀微塵大陣全部威力,抵住對方陣勢攻擊。白霧又與銀輝相持,一時難分高下,清玄弟子便得解脫。

「原來是紫雲宮。」齊漱溟緊緊盯著紫色宮殿,嘆道:「果然道友是早有預謀,竟將這一座仙宮練成了法寶,並與九曲黃河陣相融,想必就是針對我這靈翠峰與兩儀微塵大陣而來。」

有此寶與此陣,就算峨眉派想要關起門來做縮頭烏龜,也是不能。他又長嘆一聲,轉過頭來,對大智禪師說道:「今日有他無我,請神僧做法。」

大智禪師一點額頭,身後現出一個光圈,裡頭浮現七寶金幢,落了下來,但見寶氣精光上燭霄漢,精芒射目,不可逼視。

寶幢共有七層,四邊瓔珞垂珠,寶圈、朱輪、缽盂、金鍾、慧劍、梵鈴、寶鏡降魔七寶各據一層,七色光華,融會成一幢彩霞,莊嚴雄麗,氣象萬千。

大智禪師一躍落在金幢頂上,跌伽而坐,口中誦道:「若有聞者聞已信受,能信如來是常住法,如是之人甚為希有如優曇花。我涅槃後若有得聞如是大乘微妙經典生信敬心,當知是等於未來世百千億劫不墮惡道……

是大涅槃。亦復如是,若有眾生一經耳者卻後七劫不墮惡道。若有書寫讀誦解說思惟其義,必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淨見佛性……」

他身軀由內而外,騰出一片火焰,紅中帶黑,將自己包裹在內,僧袍、肌膚先後化成飛灰。以身為薪柴,餵養此火,火勢越高,黑色愈淡。

直至軀體盡數燃盡化成一顆金閃閃、圓坨坨的舍利子,黑色也盡數消失,仍有梵音陣陣,呢喃聲不絕於耳。

這七寶金幢頂上,本有一個十色寶光的鎮幢舍利,可讓此寶隨意發揮無上妙用。隻是舍利已飛返西方,此寶憑空少了三成威能。

大智禪師因度化沈元景的宏願不果,受了天道反噬,魔從心起,不可隔絕。便身入涅槃,將魔性燒空,更化出一枚舍利子,補全此幢。

舍利子一落在七寶金幢頂上,頓起金霞萬道,彩焰千重,通體祥輝閃閃。每層祥光中,各射出一片極強烈耀眼的精芒光氣,往上下四處交織射去,再自動地徐徐轉了一轉。

一股極猛烈的大力,帶著一種極奇異而又沉悶的巨震,狂湧而出。誅仙劍陣受此巨力震撼,四劍已是一齊晃動,搖搖欲崩。

齊漱溟等臉上露出喜色,正要加緊一步,將此陣破除,卻見沈元景長嘯一聲,將身形一晃,頭頂沖出一朵五色雲彩,裡頭生出金、紫、青三朵蓮花,各有一人盤坐在上。

隻見金蓮上落下一人,守住東方,道:「清玄道兄,金玄道人前來助你一臂之力!」一震飛劍,頓將此方穩固。

紫蓮上同樣下來一人,定住南方飛劍,道:「清玄道兄,紫玄道人來佐你共伏峨眉妖孽!」

那北方也有青蓮飛身而下之人鎮壓,道:「清玄道兄,青玄道人來輔你共破此山也!」

加上沈元景一襲白衣,於西方主持。四人同聲開氣,大喝一聲,齊齊震動飛劍,劍氣往前一激,沖破七寶金幢精芒光氣,猛烈攪動。

虛空破碎,天地元氣盡數被打散成地水火風,翻騰激盪,宛如海嘯天崩,轟轟怒鳴,重回開天辟地之時。

無論千年銅鍾還是牟尼珠,俱都寶光破碎,不能支撐。齊漱溟伸手一指,七寶金幢落在三人頭頂,金霞垂落,將三人罩在裡頭。

楊瑾眼見這劍氣似雨,打得金霞一搖一擺,似隨時可能洞穿,心裡駭然,脫口而出道:「這是什麼道法?」

卻見荀蘭英不緊不慢收回禹鼎,仰頭往外看,如賞雨景,悠然道:「這原本是他化自在天子的身外化身之法,不過清玄道君推陳出新,更上了一層。

這每一具化身純以氣相生,並具原身一般法力神通,思維不一,行動無二,和真人並無區別,隻一具化身在,便等同原身也在,永恆不死。

真君端是天縱奇才,我本以為那身外化身的法子已推演到了極致,隻能另辟蹊徑,不料還有這樣一條出路,真叫人佩服萬分。

念及過往種種,一乾算計全教他破壞,不能成功,怎令人不生出『既生鄧,何生沈』之感慨?」

楊瑾聞言臉色大變,往邊上一躲,看了過去,見得荀蘭英臉色肅穆,真有敬佩,全然不是平素接觸模樣,不由得心中一慌,忙看向齊漱溟。

沈元景輕笑一聲道:「果然是他化自在道友,隱藏的如此之深,真叫人難以預料。我這一門道法,的確是從你傳授的身外化身之法中演化而出,喚做『一氣化三清』。

隻是你到了如今,竟還不肯飛升,重將大法演化成另外一條道路,我不知是敬佩,還是遺憾。」

荀蘭英臉上帶笑,並不作答。楊瑾見齊漱溟麵無表情,心中更慌,欲要逃離,卻也不能,隻得後退兩步,緊握牟尼珠。

齊漱溟卻不理會,反朝著半空喊道:「苦行師兄,峨眉已是生死存亡時刻,還請速速出手相助!」

虛空之中現出一朵紅蓮,上麵坐著一個男子,並無紅霧遮掩,身著紅衣紅發,麵容卻是早就化身天地,黏合天機的苦行頭陀模樣。

眾人齊齊驚叫出聲,他卻不理會,將身一搖,落在誅仙劍陣裡頭,抬手一抖,從袖中落出一個血紅蒲團,晃眼變得巨大,從中彌漫出絲絲血氣,很快聚攏成霧,從中沖出天龍八部,各逞兵刃,擋住劍氣。

齊漱溟皺起眉頭,說道:「師兄,這七寶金幢還能維持,你可去往兩儀大陣之中,將清玄門下盡數擒殺,如此危難可解。」

苦行頭陀搖搖頭道:「我前番本要入滅,得沈道友相助,才僥幸留存一絲神魂,突入紅蓮老魔識海之中,幾番爭鬥,將他降服,反客為主。

是以沈道友對我有再生之德,本不能對他出手。如今籍由紅蓮老魔與他的一番因果糾纏,前來相抗,已是十分勉強。

若不管不顧,又對清玄門下弟子生出惡意,隻此心一起,禪定不住,紅蓮老魔便要重新翻過身來,將我鎮壓。此身軀一旦入魔,兼得兩家之長,絕不下於鄧隱師叔手段。」

齊漱溟無可奈何,隻得點點頭。苦行頭陀又一轉身,對荀蘭英說道:「我從老魔識海中脫身而出,得他記憶,知曉了鄧師叔脫困之事。

原本還想你何時轉了性子,能忍住不報仇。原以為你是得了《血神經》善冊或是另辟蹊徑,預備擒你回來探究,卻又聽到你進攻凝碧崖,送死的消息。

本以事情已經了結,卻想不到鄧師叔手段高明若斯,假死脫身。不過但看荀師妹這等模樣,想必你是準備了很久,才將她練成化身吧?」

荀蘭英搖搖頭,輕描淡寫的說道:「若真是魔意浸染、鳩占鵲巢,以長眉師兄任壽的道行,如何察覺不了?」

齊漱溟大驚失色,伸手指來,說道:「你、莫非你?」

「果然齊師侄是猜想不到。」荀蘭英點頭道:「我知你早就有所懷疑,不過料想你也猜不到我是真身轉世而來。任師兄身負天運,蓋壓四方,正麵沖突,我自然是敵不過。

他若是走沈道友這樣的路數,立下門派隻為傳承,我也毫無辦法。偏生他從我口中得知萬古大劫的隻言片語,心神震動之下,竟以氣運凝結門派,妄圖扭轉乾坤。

不得不承認任壽師兄真是廣成子以降,最為傑出的人物。依他多方算計與準備,尋到齊道友這等天眷之人延續道統,再往下三英二雲光大門楣,倘若不是出現陳教主這等意外,還真有可能成功。

隻是我苦心孤詣謀劃,怎可無動於衷。齊道友得天道看護,我動不得,身邊之人可不一定。是以我耗費數輩子轉劫,終於成功潛伏到了道友麵前,並借你天眷,得一雲一金。」

她這些話並不掩飾,不知什麼時候,各方都停止了爭鬥,齊齊看來,那齊靈雲、齊霞兒與齊金蟬都是臉色刷白,心內紛亂如麻。

「唉!」荀蘭英嘆息一聲,說道:「我這般深謀遠慮,無奈何神通不敵天數,又有沈道友橫空出世,不知壞了我多少好事。

否則任壽師兄辛苦經營許多年的峨眉派,全數要為我做嫁衣。介時這天下群雄都要束手,任憑我以魔意浸染,不過百年,便能叫道消魔長,更甚魔祖偉業。」

此時眾皆噤聲,不敢高聲言語,唯恐驚了天上之人。玄真子氣得須發皆張,仍舊是有克製,隻看向齊漱溟,等他拿主意。

齊漱溟深吸一口氣,沖著荀蘭英一禮,說道:「鄧師叔,無論你有何謀算,總要峨眉存在才行。今日我們暫且拋開恩怨,共同禦敵,其餘容後再來計較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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