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下聘(1 / 2)
城東馬場,火紅色的神駿一馬當先地沖在前麵,後麵那匹黑馬足足被落了半圈。明珠得意洋洋地調頭迎著李炾走去,驕傲的模樣活像一隻贏了全世界的小公雞。
「我贏啦!」明珠揮著小拳頭隔了老遠沖著李炾喊,李炾無奈地搖頭,等她走到近前方才開口道:「好好好,輸給你了輸給你了,等會兒回去我把棋譜給你。」
明珠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得狡黠:「也沒說你一定會輸不是?我要是輸了就把我爹藏的那壇酒挖出來給你喝。」話音剛落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李炾狀似無奈地被她扯著走,眼睛從扯著他衣袖的細白手指上移到綁著流蘇飄帶的玲瓏雙丫髻上,心裡暗暗好笑。
明老爺要是知道明珠這麼輕易就把那壇酒當賭注許了出去,怕是要氣得擼起袖子拎著雞毛撣子追殺敢喝的人。雖然這酒,他倒是真想光明正大地喝就是了。
「一言為定!」明珠開開心心地笑著,看起來像是已經完全把裕王下聘那件事忘到了一邊。
婚期定的匆匆忙忙,整個流程也匆匆忙忙的像是在趕時間,仿佛遲一步就完不了婚一樣。對這些個流程裕王爺倒是重視的很,親自帶了三十名士兵護送著浩浩盪盪的聘禮隊伍往蘇府下聘。
蘇府的大門早早地敞開,灑掃的仆婦在天沒亮的時候就把大門口打掃得乾乾淨淨,蘇府的老管家垂手站在門口伸長了脖子等著,喧鬧聲逐漸從街道外朝蘇府正門的方向行進過來。轉角處最先出現的是裕王爺水沉木的馬車,而後一個個綁著紅綢的木箱被雙人抬著依次出現。街上的孩童嬉戲著爭搶著裕王命人布撒的蜜餞,明珠坐在隔壁的牆頭上晃盪著腿,嗑著從旁邊坐著的李炾手裡搶來的瓜子。瓜子炒製的極好,果仁顆顆飽滿,咬下去滿口留香,明珠卻有些心不在焉,看起來頗有食不知味的模樣。
李炾瞅著牆下的小姑娘,突然覺得好像這樣也不錯。雖然有些微的奇奇怪怪的類似趁虛而入的感覺,但誰讓老大眼瞎呢。李炾帶著這種念頭,身手利落地從牆頭躍下,像往常一樣伸出手去,臉上掛了慣常的吊兒郎當的笑容扌莫了扌莫明珠的額頭:「小丫頭看不下去啦!想去哪?哥哥我帶你去。」
「才不用你帶,」明珠吸了吸鼻子,伸手拍開放在她額頭上的那隻帶著薄繭的手,「我們來賽馬!」明珠的眼睛亮晶晶的,「我要是贏了,你就把你那本易大師的棋譜送我。」
長長的聘禮隊伍開始往蘇府大門裡走的時候,明珠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把手裡攥了滿滿一把的瓜子殼一扔,拍了拍手站起來。足有九尺高的院牆形同虛設,她從牆頭上一躍而下,兔毛滾邊的鬥篷像蝴蝶一樣展開,遮住了牆頭上坐著的李炾的視線。鬥篷遮掩下,紛紛揚揚散落的瓜子殼落地前晃過絲絲藍芒,化作虛無消散而去。
「走啊,沒啥熱鬧看啦,阿炾要不要跟我去騎馬?」明珠站在牆下抬頭眯眼笑著問還坐在牆頭上的李炾,李炾低頭和小姑娘對視,裹在淺藍色鬥篷裡的小姑娘笑得像是春日裡初綻的山茶花。
這種好感的來源奇奇怪怪,明珠自己都沒想明白。但是小姑娘的優點就在於從來不會讓煩心事兒困擾自己超過半天,說難聽點就是有些沒心沒肺。想不出來就算了,明珠轉頭就把這件事拋在了腦後,堆雪人、打雪仗、扌莫魚、烤兔子,日子就這麼優哉遊哉地過去,一晃就到了二月初八——欽天監算出來的下聘的良辰吉日。
「謔,這是早就打上我的主意了。」李炾誇張地後退一步,雙手抱月匈的樣子活像個馬上要被羞辱的良家婦女。
從城東馬場回來的之後,明珠嬉笑著跑進了李府。小姑娘自打去年入了臘月之後就開始變得文文靜靜,這突然又變回之前活潑好動的樣子可把李夫人稀罕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