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第 61 章 雁風潯糾正他:「秦招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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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招忽然就啞了聲。

他連對不起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他寧願雁風潯大聲和他吵架,而不是用這種平靜的語氣說「我討厭你」。

或許是疼得厲害了,又或許是被雁風潯的話刺到,他肩胛骨倔強地繃著,腦袋埋進枕頭裡,沒有再抵抗但是也沒再說話。

雁風潯也停下了動作。

盡管是他在用冷漠的口口勿指責秦招,毫不留情地說討厭秦招,可實際上他的聲音一點不具備挑釁的潛質,音量越來越低,直到隱沒在最後一個字的顫栗中。

好像受了批評的人是他,一邊厲聲嗬斥,一邊委屈不已。矛盾重重。

房間裡就這樣安靜了下來,隻剩錯亂的呼吸將兩個人尚未平靜的心情暴露無遺。

別人吵架突然不說話了,往往是因為兩個人都覺得自己沒錯,為了讓對方先低頭,所以以沉默來步步緊逼。先受不了的人會給出台階,認錯求饒。

他們卻不是。這會兒都不說話,是因為都覺得自己錯了。

秦招是沒找到讓雁風潯消氣的辦法,不知道怎麼開口。而雁風潯是因為把裝出來的那股怒氣用完了,現在回想了一下,覺得剛才語氣太重,現在心軟,續不上火了。

就這麼僵持了一會兒,雁風潯嘆了氣,終究是沒有再繼續嚇秦招。他收了纏在秦招腿上的藤,用被子把人蓋住,無聲地低伏下去,隔著被子抱住了秦招。

懷裡的人拱了拱,雁風潯以為他想推開自己,結果片刻後,從被子裡伸出兩根手指,撚著一張看起來隻有幾厘米長寬的標簽紙,因為放置時間太久,底色透出陳年的斑駁。

秦招一直不說話,隻是把東西遞給他。雁風潯沒有直接拿過,手掌包住了秦招的指頭,就著這個姿勢,看了一眼。

標簽上寫著:

[武器:勢元拘束簿10]

[融合率:50%-70%-待優化]

[異能屬性及主要功能:通過引導異能者簽字,吞噬及封印其異能。10版本保留原始異能吞噬屬性,但拘束簿無法將吞噬的勢元進行自體吸收。待優化]

[升級建議:1放棄「自體吸收」,把吞噬的勢元轉化為拘束簿的能量,作用於封印。2「通過簽字吞噬異能」需要斟酌]

[武器持有者:蕭拂]

[所屬部門及職位:總局一處,作戰中心總指揮]

[武器製造師]:宗戒

[記錄人]:宗戒

雁風潯仔仔細細看完,目光在「持有者:蕭拂」上麵停留了一會兒,默默地將標簽握在手心。

「我今天去到武器庫了,本來是想去找《異能收錄檔案》的資料,結果在機密倉庫裡發現了這個。保險櫃裡已經空了。」

秦招的聲音從枕頭裡悶悶地傳出來,沒什麼起伏,聽起來四平八穩,要不是他使勁把手從雁風潯掌心裡抽走,根本感受不到他現在有點不高興。

雁風潯能夠感受到他的小情緒,低頭在他腦袋上蹭了蹭,接著他的話說:「看來邢讖思偷走的這本《拘束簿》,就是標簽上所謂的10版本。那麼很大可能,我手裡的檔案袋,實際上就是最終版本的勢元拘束簿。但我暫時想不通,為什麼它會在我手上。」

秦招嗯了一聲,沒說話了。

雁風潯問他:「還有呢?你沒有說完。」

「機密檔案都被鎖在一級倉庫裡,我進去了,但是……」秦招說到一半,沒了聲。

下午他和覆厲聲在對峙時,電梯門突然打開,廣播通知他上樓,秦招以為是練壽夫終於被他纏怕了,要見他。

結果秦招上去以後,還是沒有見到練壽夫本人。

在辦公室裡坐著等他的,是總局一處參謀處的總參謀長,昆根。昆根的職級在正副局長之下,甚至在非特殊作戰時期,他的決策權比秦招更大。可以在練壽夫不在的時候,暫時接手一些重要事務。

但秦招顯然並不想和他聊天,秦招的要求隻有一個,他要見練壽夫。昆根很坦然地給了他一張最高權限的作戰中心通行卡,說:「這張卡可以打開這裡的所有門,你自己慢慢找。如果你找到練局,你就和他聊吧。」

昆根這麼說,也就意味著練壽夫肯定不在這棟大樓裡。他想以退為進地告訴秦招,糾纏沒有意義。

但秦招接過了通行卡,非常死心眼地一扇門一扇門地開。昆根跟著他,麵上帶著和善親切的表情,笑眼眯著陪他找。

其實從他的這番舉動,秦招早就知道自己不可能真的找到練壽夫。但他的目的不在於此。他故意很慢也很細致地浪費時間在不經意的地方,讓昆根覺得他像個無頭蒼蠅一樣瞎逛。一層樓就耗掉一個小時,要找完這上百層樓,秦招得在這兒不吃不喝好幾天。

昆根果然放鬆警惕,到了第五層樓的時候,他不再緊緊跟著秦招,而是在電梯口等他。

秦招也就是趁這個機會,鑽入了武器庫。

他起初的目的是想看看裡麵有沒有《異能收錄檔案》相關的資料,就算今天見不到練壽夫,也不至於無功而返。結果令他驚喜的是,他用通行卡打開了最高機密的一級倉庫,並在裡麵見到了《勢元拘束簿》原本的儲存保險櫃,裡麵貼著這張標簽。

而更讓他驚喜的是,他找到了一級倉庫裡被密封的檔案。

保存檔案的是一個被空間能量場保護著的下沉式倉儲架,他以為跳下去就能扌莫到鐵架,結果他隻能從上麵踏過去,卻無法深入。

秦招打算用勢元硬碰硬,打碎這層防護,結果正要動手時,被昆根發現了。

昆根的異能本就強勢,加上他如今勢元不知道多高,秦招沒能一下將他製服,反倒差點栽在昆根手裡。

「秦招,我好心好意讓你自己確認練局在不在,你卻搞這些小動作……我看你今天根本不是來找練局,你是來偷東西。」

「那麼就請你向全調查局下發我的處分通知,讓所有人知道我因為沒有見到練局而硬闖作戰中心武器庫。我接受處罰,但我也會上報聯盟和星審,要求徹查整個總局一處。」

「這麼多年,你目中無人的態度還是沒變。隻能說,幸好局長當初沒有選擇把你收歸一處。否則你遲早會拖累我們。」

秦招道:「你不虧心何必怕我。」

昆根微微一笑,不再與他多說。直接按響了警報。

隨即出現了無數早已等候多時的異能者,朝秦招一擁而上。

秦招雖然最終跑了出來,但過程並不容易。他幾乎沒有這麼狼狽過。

按理說,受了傷的秦招,勢元會暴漲,這些家夥就算吃了獸魄,也不可能突破人體極限。他們應該慢慢地被秦招共感,可事實卻是……秦招的勢元無論怎麼暴漲,這些人都一點反應沒有。

雖然這個問題越想越令人後背發涼,但逃出去以後的秦招卻覺得興奮。因為他帶走了那枚標簽。

他猜測一處的人不敢把今天的事公開,否則他們也將麵臨著更大的問題。所以總的來說,秦招認為今天的冒險是值得的。

當他一瘸一拐回到家的時候,他的期待裡有雁風潯拿到蕭拂信息的開心,有雁風潯對他報以感激的笑,總之沒有想過,最後迎接他的,是冷言冷語的責備,和一句「我討厭你」。

那種陌生的情緒又湧上心頭,秦招把腦袋往被子裡縮。

這個動作自然不可能瞞得過雁風潯的眼睛。

他沒讓秦招躲進去,把人從柔軟的被窩裡掏了出來,秦招還用腳死死壓著被子,努力扣著身子不肯轉過去看他,雁風潯費半天勁才終於給他翻了個麵,好生抱在懷裡,輕聲問他:「疼?給你揉揉啊。」

說著便將手又鑽入被子,從秦招與被子之間難舍難分的縫隙裡扌莫到了被他打得發燙的地方,輕輕捏了一下。剛沉寂下去的刺痛又被喚醒,秦招小幅度地抖了抖,但這個姿勢不方便他推開,於是破罐子破摔地直接仰頭在雁風潯喉嚨上一咬。

「嘶……」雁風潯把人抱著一躺,讓秦招趴在他身上。

他能感受到秦招的牙齒死死叼著他脖子上一層薄薄的肉,但沒推開,反而緊緊摟著秦招的月要,帶著些安撫意味地拍了拍他:「換個地方咬吧寶貝,疼死了。」

和秦招不同,雁風潯向來是怕痛的。秦招也知道,他雖然報復的小情緒很明顯,但聽了雁風潯的話以後,果然就換了個地方。

這次,他一口釘在了雁風潯的肩膀上。用力十足,雁風潯悶哼一聲,說了一句:「痛,你好狠心。」

「我狠心?我對你那麼好,從來沒有為第二個人這麼拚命。你還討厭我……」秦招用牙齒磨了磨,說,「你才狠心。」

雁風潯有些無奈,一邊給他揉著,一邊苦笑:「我剛說了那麼多,你就記這一句?」

秦招沒說話,把自己悶在那兒,然後突然抵著他的月匈口想要撐起來。雁風潯抬起一條腿,把人夾住了,又伸手按住秦招的後腦勺,主動獻出喉嚨,說:「這麼氣,再給你咬一口。」

「我不氣。」秦招沒咬,嘴唇貼著他的體溫。

「那我剛才說的話你明白什麼意思麼?」

「知道。」秦招淡淡道,「你覺得我沖動,沒腦子,遇到問題隻會使用暴力,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雁風潯輕輕一拍他的後腿根,說:「你是沒疼夠,故意氣我。」

秦招不太服氣地閉了嘴。他想說,如果不是今天他這樣冒險,那就拿不到標簽了。

「我知道你委屈。」

「我不委屈。」

「委屈著呢,心裡難過死了。費心費力幫我這麼大的忙,我不懂感恩就算了,還這麼凶。剛剛偷偷埋枕頭裡哭鼻子了,是不是?」

「胡說八道。」秦招仰起下巴,雙眼直勾勾盯著雁風潯,以表明自己沒哭。

他確實沒有哭,哪那麼容易就流淚。但心裡是有一點難過,可不想說出來。

雁風潯扌莫了扌莫他的臉,仰頭親了他一下,說:「你知不知道,你吃了藥慢慢恢復勢元的那段時間,我可以和你共感。」

「什麼……」秦招一愣,「真的?」

雁風潯看他那副驚訝的樣子,有些好笑:「嗯。」

「所以……那你……」

秦招不知道說什麼,吞吞吐吐半天,表情變了又變,最後又低下頭去,不說話了。

所以雁風潯知道發生了什麼,也知道他多麼驚險才拿到這東西。更加知道在受傷回來的那段時間,秦招是多麼希望看到雁風潯的笑。

那又為什麼卻在秦招醒來之後,說這種話,讓人傷心?

秦招不理解。

「你知道嗎,要教會你怎麼珍惜自己,是一件比我想象中更難的事。光是口頭講給你聽,你肯定是嘴上答應得好,但左耳進右耳出。因為你太知道自己的實力了,就覺得我的擔心很多餘。」

雁風潯說著,就捏住了秦招的耳朵,給他揉搓捏按一陣,看到紅透了,又循循善誘道,「可是現在你必須要了解到這個現實——有越來越多的人,勢元高於你。他們的異能因為勢元的提升而得到再次進化,這世界上出現了一些你不能保證能贏的對手。這時候如果還用你以前的那種態度去對待戰鬥,會吃虧的。」

「我不——」

「你不怕,因為你不僅異能厲害,作戰能力也強,經驗豐富,而且足夠勇猛。對吧?」雁風潯打斷他,直接把他想說的話說了出來,看到秦招無話可說的樣子,他嘆了聲氣,「還是欠收拾。」

「我以後會注意。」秦招向他承諾。

但雁風潯卻露出不太信任的表情:「你上次已經向我保證過了。」

「這次真的不一樣,你想,如果我今天沒有闖進去,昆根就不會為了應付我,給我通行卡,我也不會進到武器庫的最高機密倉庫。」

「是。」雁風潯並不否定他在這件事情上做出的努力,「但秦招,你可不可以……」

「怎麼?」

雁風潯有些用力地抱住他:「你可不可以也想想我?」

「我想著你的。」秦招不明白,「我就是因為想著你,所以才去一處這麼多次。對我來說,練局是否有私吞獸魄,是否一手打造了門橋,又是否放出逃犯,都不重要……因為我是調查局的人,也一直都是聽從派遣,隻要不牽扯到我自己的工作,我從來不去打聽局長的事。我做這些,隻是因為我想幫你,想讓你開心。」

「前提是你自己不要受傷。」

「可機會難得。」

「什麼機會也不比你的安全更重要。我想說的是這個,還不明白?」雁風潯又有點上火了,咬著後槽牙,齒縫裡擠出一句,「我看見你受傷,就覺得像自己要死了一樣。明白嗎?」

「我……」

「你每次都傷都很重,換個人早就死了八百次。你自己不在意,我卻會忍不住想,要是哪一天你醒不過來了呢?秦招,你想過我怎麼辦嗎?我陪你去死?你要我這麼做嗎。」

秦招毫不猶豫地拒絕:「當然不行。我死了就死了,你要好好活著。」

「你這家夥……」

雁風潯火冒三丈,眼皮子跳個不停,怒由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啪的一巴掌打了下去。

雖然這次是隔著被子,但也有十足的威懾力。

秦招驚促地叫了一聲,也凶巴巴地還擊——他一口親在雁風潯的嘴巴上。

柔軟與示弱總是可以輕易化解一觸即發的怒火,秦招哄人的招式簡單且高效。雁風潯的火氣再一次偃旗息鼓。

還能怎麼辦呢,一步一步來吧。雁風潯也沒有真的狠心到要把秦招揍一頓的地步。

幾分鍾後,兩個人的嘴唇分開嗬著熱氣分開,雁風潯仍舊躺著,伸手勾來了藥箱。

「我的傷都好了。」秦招不知道他又拿藥做什麼。

「這兒。」

雁風潯把被子掀了,秦招屁股一涼。

秦招:「……」

本來那點羞恥都已經快被遺忘了,現在雁風潯又強製給他喚醒。秦招越想越覺得過不去,開始算賬:「我想問你,為什麼打那種地方?」

雁風潯一邊給他抹藥一邊按著他的月要,以免他亂動。說:「打其他地方不就正合你意。」

秦招竟然啞口無言,他覺得雁風潯說得有道理。

雁風潯這次是鐵了心想要給他點教訓,讓他知道害怕。可秦招這人有時候缺根筋。

雁風潯認為當時那種情況,他如果是打秦招別的地方,且不說會不會傷了秦招,主要是秦招恐怕不會受到懲罰,反而會開開心心地說「再打重一點」。

想來想去,以秦招的身世和身份來說,他這輩子應該都沒有被人打過屁股,尤其是帶著責罰意味。打這裡才是最好的,疼痛已經是其次。秦招會感到緊張不安羞惱,這才能達到告誡的效果。

「而且這裡肉多不容易傷著。」雁風潯捏了一把,逗他,「早就想說了,怎麼練的?手感相當不錯。」

他本來是想看秦招不好意思,結果秦招熱情邀請:「特戰隊每日拉練,從早上五點到八點。你可以和我一起。」

雁風潯笑容僵硬,擦完藥收了手:「謝謝我不用。」

秦招:「你放心,我比你的健身教練專業得多。我能練到你以前沒練過的身體部位。」

「寶貝,我的肌肉量還可以。」雁風潯伸出手給他展示了一下上臂肌群。

「我知道。」秦招戳了戳雁風潯的月匈膛,道,「你練得很好,但這是花架子,動真格的時候容易受傷。你跟我練,又好看又結實。」

「我不要,大早上的我起不來。」

「那我下班回來單獨帶你練。」

貧嘴一時爽,雁風潯現在後悔逗了秦招。

秦招是什麼人他還不清楚嗎?一個會把玩笑當作命令來落實的老實人,腦子哪裡能拐那麼多彎。

「嗚……」雁風潯抱住秦招,埋進他的月匈口,說,「你饒了我。」

秦招頓了片刻,忽然說:「對不起。」

「唉,不至於。」雁風潯笑起來,「這怎麼道上歉了。」

「不是的,我在想你剛才說的話。」秦招看著他道,「其實你說得很對,我太高估自己。現在因為獸魄的出現,情況已經有所不同,我的異能不再是無法破解的屬性。整個一處都充滿了勢元高於我的人,我如果不及時調整自己的作戰方式,那麼今後每一次遇到這樣的人,都會是賭命。」

雁風潯欣慰地揚了揚眉:「怎麼就想通了。」

秦招搖頭:「其實我早就知道這個道理,但是一直不覺得這個問題嚴重。可是你提醒了我。」

「什麼?」

「我現在不是一個人了,所以不能去賭。每一次作戰結束我都要保證可以好好回家,不要讓你擔心。」秦招舔了舔嘴巴,眼角耷拉著,「但是不管怎麼樣,你怎麼能說你討厭我。」

雁風潯伸手攬過他:「心裡還過不去呢。」

「我聽到真的很難過。」秦招光是回憶一下當時雁風潯說話的語氣,就覺得蔫兒了。

「我當時就是急了,想說什麼狠話來嚇嚇你,太復雜的怕你聽不明白。」雁風潯抵著他的發間蹭了蹭,「以後不會說了。對不起。」

秦招心裡稍稍好受些了,但他總惦記著那枚標簽,問雁風潯:「那蕭拂的事……」

「現在氣氛這麼好,我以為應該鑽被窩睡覺呢?」

「你不著急嗎?」秦招不解,「你找了她那麼久,現在終於有了線索。」

雁風潯沒有立刻回答,將那枚寫有蕭拂信息的標簽重新拿了出來,攤在掌心。

「蕭……拂……」他念她的名字。

秦招陪他發呆。

兩分鍾後,雁風潯才說:「我有點怕。」

「怕什麼?」

「我怕找到她的檔案,裡麵……」雁風潯啞聲笑了,「萬一裝著她的骨灰。」

「不會的,檔案袋裡不會放除了紙質資料以外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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