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亦未寢,相與談天說地(1 / 2)
天已經蒙蒙亮,可月見裡無月依然沒有半分睡意。
他裹著被子從床的正中央蠕動到床角,伸出腳吊在床邊,扌莫索著蹭到地板上的小鼓包。
「夜鬥,夜鬥你醒了嗎?」月見裡無月輕聲道。
他接連呼喚了幾聲,地上的鼓包左右搖晃。
昏暗的房間中,兩抹藍瑩瑩的幽光亮起。
「你乾嘛呀。」幽光的主人長長打了個哈欠,眯著眼睛使勁掙紮幾下才熄滅眼中的火光。
「嘶,你怎麼還沒睡?」
夜鬥貓似的張大嘴,又呼口氣。他伸伸懶月要,睡僵的身體逐漸變得柔軟。
他攀在床頭,眼睛雖然沒有剛吵醒時那般奪目如光螢,但也依然亮閃閃的好似陽光下的冰晶:「不應該啊……你不是不認床嗎?」
「難道是換環境了太緊張?要夜鬥哥哥陪你睡嘛?」
月見裡無月斜著眼看他,半響,他癱了下去,身體蜷縮進被子裡。好一會兒才像條半死不活的魚那樣撲騰起來,掙紮著抽出手順著床板垂下。
「好吧我開玩笑啦。」夜鬥玩著月見裡無月的手指,「就算你要我跟你睡,那我也不跟你睡,誰知道你會不會大半夜把我踹下去。」
月見裡無月睡相真的很爛。
夜鬥曾有幸與伏黑甚爾交流過這個問題,對方直言不諱的表示:在自己被迫帶娃期間,因為經濟壓力他們不得不暫時睡在一起,結果當時年紀尚幼的月見裡無月小呼嚕打著打著突然飛起一腳把他踹到地上,緊接著整個人又呈大字癱在床上,死死把床霸占不留一點躺下的空隙。
說完自己的慘痛遭遇後,伏黑甚爾還不忘嘲笑一番:
「你要是想跟他睡覺,要麼耐踹要麼耐摔,要麼就用關節技把他手腳鎖住——不過,就你這小身板,好像哪個都不行吧?」
雖然不想承認,但睡夢中的月見裡無月的確得了自己監護人的真傳,對方是天與暴君,那他就是床之魔王。
「這是對你大金主的態度嗎?」對自己睡相沒多少自知之明的月見裡無月不滿道,包在夜鬥手裡的手指使勁戳了戳他的掌心。
「哦,怎麼不是呢?」
夜鬥指指點點:「本來我們還不是一個房間的,要不是你深情的懇求我,我才不會拋棄我的大床跑你這邊來睡地板。」
在芥川銀看到月見裡無月與夜鬥糾纏的模樣後,少女默默掏出手機,顫抖按下串淩亂的表達。
她發出後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不該說得那麼直接。
可惜撤回不了,消息也顯示了已讀,對方很明顯看到了她發過來的虎狼之詞,接連發過來一串快把對話框擠爆的省略號。
隨後,他發來簡短的回復。
芥川銀放下手機,沉穩地等二人結束打鬧,沉默地帶二人前往暫時的住所。
本來按計劃,月見裡無月應該被安排到一個近水樓台先得月的絕佳住所,可惜對方帶來的家夥直接打亂機會。
……畢竟沒人想在自己家裡看見陌生男人。
月見裡無月並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麼,他被安排到港口黑手黨的臨時宿舍,夜鬥同樣來到此處。
港口黑手黨還不至於連個房間都提供不起,但不知出於什麼考量,夜鬥與月見裡無月隔了好幾層樓。
果然是想把我倆分開!
分別前,兩人又鬧騰了陣,等月亮滑入烏雲,月見裡無月房間的窗台爬上來隻藍眼睛的黑貓。
神明向來遵守諾言。
不過,夜鬥沒想到,守諾的代價是大半夜要被月見裡無月叫醒。
好在神明對睡眠需求不多,倒是能滿足月見裡無月想深夜談心的小小心願。
「我突然發現,我好像徹底被猜透了。」玩笑過後,月見裡無月的聲音愈發低沉,摻了夜露般濕漉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