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 幫忙(2 / 2)
灰衣道童深以為然的重重點頭,將目光投向呂琅,就見他不慌不忙的落下一子,「她怎麼會發現呢?誰也不會告訴她娜妥公主命格奇差。既然沒人敢說,她就永遠不會發現。」
「萬一呢?」鹿璟刨根問底。
呂琅篤定道「沒有萬一。就算有人告訴她真相,她都不會相信。娜妥是公主,天之驕女。生下來就富貴無雙,誰又能想到東真大王是她克死的?」
鹿璟真人垂下眼簾默了片刻,輕聲道「不是不相信,而是不想信。」
呂琅贊許的笑了,「對,就是這樣。貴人們往往自視甚高,不會輕易相信某個人或是某句話。他們的心態既矛盾又難以揣摩,但卻有規律可循,隻要加以擅用,你就能從他們那裡獲取好處。」
鹿璟扯了扯唇角,沒有說話。
「富貴險中求嘛。」呂琅接著道「所以,裴三那樣的小孩子不會有什麼大作為。她太蠢。蠢到不懂得利用皇帝陛下對南宮末的好感與信重為自己籌謀。你若是想在宮裡如魚得水,就好生想想我剛才說的話。」
「可是,裴三已經是神機使了。」灰衣道童擰著眉發問。呂琅所言,他一知半解不大明白。但他想的卻是起碼裴三還是個神機使,他的師父卻連皇帝的麵都沒見過。如果裴三真那麼沒用,陛下怎麼會重開神機司呢。
呂琅曲起手指,在道童額頭彈了一記,「她是神機使不假,可這神機使她又能當多久呢?別忘了,她可是在字據上戳了私印的。要是求不來雨,就得卷鋪蓋回家去。」抬手指了指陽光燦爛的天空,「看見沒,連天都不幫她!」
道童揉揉腦袋,賭氣的問道「她若求來了,又當如何?」
呂琅失笑,「不會的。我觀天象的時候她還沒出生呢。她要是能求得來雨,我把呂字倒過來寫。」
「倒過來不還是呂?」道童說著抱頭跑開了。
……
裴錦瑤回到府中,徑直去到榮泰院。
韋氏也在。
「官妙手差人將繪像送來,你看看怎麼樣。」
紅翎和翠巧將畫軸展開。裴錦瑤驚嘆的張大了嘴巴,「好厲害。隻憑描述就將南宮先生畫的惟妙惟肖。真的好厲害。」
韋氏得意極了,「三千兩銀子花的值。」裴瑥中了童試,從放榜那天到現在,韋氏就連頭發梢都帶著笑意。花錢一點都不手軟,好像家裡存著十來座大金山似得。
三千兩僅僅是潤筆銀子,官妙手在京城的吃住用度以及上京的花銷還沒算在內。
韋氏又從錦盒裡拿出一件灰色道袍抖開,「繡娘日夜趕工給你做的。」料子是皓紗,薄如紙卻不透,疊起來可以收在荷包裡。衣襟上用同色線繡了巴掌大的八卦魚,繡工之精巧再一次令裴錦瑤驚嘆不已。她去內室將道袍換上。
正正好好,無一處不妥帖。
裴老夫人道「真是人靠衣裝。穿上這袍子,再拿把桃木劍就似模似樣的了。」
韋氏懊惱,「哎呀,忘了定製桃木劍了。」看向裴錦瑤沒什麼底氣的問道「可以定製的吧?」
裴錦瑤擺擺手,「我用南宮先生的桃木劍。」
韋氏坐下想了想,道「該預備的都預備齊了。將作監那邊幾時完工?」
真想放火把那台子燒個乾淨!
「快了吧。肯定趕得及的。」穿新衣裳的喜悅沒有持續太久,裴錦瑤壓下心裡的鬱氣理了理袖口。
……
小密探把方小虎和沖天辮送回慈恩大街,方鐵匠看在東廠和裴神機使的麵上沒有打方小虎,而是改成了讓他抄十遍三字經。
小密探覺得自己做了件天大的好事,一路哼著小曲到在壽春園將劉桐的事跟錢五姑娘交代清楚。
他這趟不白來,不但見到了鼎鼎大名的愚叟。錢五姑娘更是懂禮,賞了銀子不說還讓廚娘做了好喝的香糖渴水給他帶回去。小密探高興極了,從壽春園出來嘴角一直翹著。
行至街口,有個身著大袖素袍的男子迎麵走來,他頭頂鬆鬆綰個髻,發間橫插一支雲頭銀簪,手裡拎一個陶罐。
這人不簡單。小密探暗自打量的功夫,那人跟他的馬車錯了過去。
範璞到在壽春園門口,嚷著「我來了。」
大門分開兩邊,閽人將他迎進荷露齋。
「陳皮粥。」範璞搖晃著陶罐對愚叟說道。
愚叟興致不高,抬了抬眉梢,沉聲道「有冰好的香糖渴水,喝一碗解解暑氣吧。」說著,便示意小廝去拿香糖渴水。
範璞坐到愚叟對麵,「誒?都是湯湯水水的,沒有肉?早知道我自己帶點來了。」他談興頗濃的樣子,「她那兄弟中了童試,已經是秀才了。我這名師教出了高徒。」
愚叟打起精神,「方才東廠的人來了。」
「東廠?」範璞臉上沒了笑容,肅然問道「來做什麼?」
「是她派來給五丫頭傳口信的。」
範璞舒口氣。
「康王府想跟我們家結親。相中了五丫頭。」愚叟眼中浮露出濃濃的擔憂,「五丫頭小有才情,劉世子又精通書畫,倒也般配……」
「你答應了?」範璞顰了顰眉。
「原本是想答應的。可聽完那位東廠小領班的話,我就打消這個念頭了。徐二姑娘和鄧家姑娘都對劉世子情有獨鍾。」愚叟嘖了聲,搖搖頭,「拋開這些且不論,以後劉世子是要回封地去的。跟遠嫁沒什麼分別。五丫頭受了欺負,都沒人給她出頭。」
範璞盛了一碗陳皮粥放在愚叟麵前,「嫁給世子有什麼好?規矩一大堆,拘束的很。」
粥是溫的,入口香滑。兩勺粥落肚,愚叟的心一下子熨帖了。眉宇間的愁緒也隨之消散。
「回頭我要好好答謝裴三姑娘。」愚叟吐口濁氣,「也不知她求不求的來雨。」
「求不來。」範璞笑著說「所以我要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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