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到底誰大(1 / 2)
西涼大宅。
「宮裡來人了。」門房飛叉叉地跑來報信。
西涼紀正唉聲嘆氣,與花如雪商量如何整修書房,聞言登時露出緊張的神色,直勾勾地望著門房。
花如雪騰地起身,顫聲問「來的哪個?」
「好像是皇後娘娘身邊的人。」
花如雪麵色慘白,一下子又跌回椅子上。
完了,這回皇後娘娘要來辦她了!
都說皇後寬厚仁慈,也不知要怎麼罰?
「還有禮部的大人。」門房又道。
西涼紀冷冰冰地瞥了眼六魂無主的花如雪,隻得整肅衣冠,出去將人迎在前院,好茶好點心招待。
來人自稱是皇後娘娘身邊的大太監,奉命下來傳旨,同行的還有一名禮部的官員。
不過,那位禮部的官員與他女婿桂寶泰有些交情,與西涼紀曾有一麵之緣。
那人悄悄將西涼紀喚到一旁,頗有深意地點撥「令夫人這回惹的事,非比尋常,不過這位王太監嘴硬心軟,頗通人情,或可通融之後代為轉圜。」
說罷,拍了拍西涼紀的手,遞了個「你懂的」眼神。
西涼紀連忙命人往後宅遞話,取了兩封銀子來,悄悄塞給二人的手下,二人皆眼角餘光掃見,都默許收下了。
西涼紀心下稍安。
不久後,小韓氏與花如雪整肅妝容,領著後宅眾人,在正堂前的空地上黑壓壓地跪下。
隻見迎麵過來一人,身著大太監的青袍,麵白無須,眼神溫和,走起路來衣袂飄飄,頗有架勢。
來到跟前,王太監目光平靜地掠過小韓氏與花如雪,輕輕地咳嗽了聲。
「花氏,你可知錯啊?」
聲音不冷不熱。
「皇後娘娘說有錯,就有錯。」花如雪低頭跪倒,回答淡淡地。
王太監目光陡然陰沉下來,臉上竟浮起一抹看穿的冷笑。
「皇後娘娘口諭,民婦花氏接旨。」
是民婦,不是命婦!
花如雪驚了一下,瞬間回過臉來,豎著耳朵。
「民婦花氏,原應修德持躬,和睦內闈,不料心腸歹毒,虐待孤女,浮偽刻薄,手段卑鄙,實有負皇恩,現褫奪宜人誥封,收回其誥敕聖旨,以示嚴懲。」
王太監脖子上的筋吊起,尖細的嗓音拉得長長地,在蕭條枯寂的後宅中回盪。
花如雪聽見這話,先憋了一口氣,轉念又疑惑。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收了她的銀子,這太監不會不幫忙辦事吧!
她掏出手帕拭淚,委屈地頂回。
「公公明鑒,我相公西涼紀,一心為了朝廷,起早貪黑,半生兢兢業業,正所謂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皇後娘娘卻連個誥封都不肯留給我嗎?」
「喲,你還會討價還價啊。」
王太監揮揮手,示意下麵的小太監立刻去祠堂收回誥敕聖旨。
花如雪瞳孔一縮,慌忙撲過去攔下「她們不是都回來了嗎?又沒什麼損傷。」
「哦?」王太監扌莫了扌莫下巴,若有所思。
花如雪拉住王公公的衣帶,含淚辯解「不過是出了趟門,這不算什麼。」
又躬身低月要地婉轉哀求「公公,女孩兒們年紀大了,家裡留不住,一心要揀著高枝往外飛。我這大伯母難做,還能拴著她們腳不讓出去?」
此時,小韓氏也顫巍巍地抬手,淌眼抹淚起來「公公且看,她們院子一磚一瓦整整齊齊,可我們這邊被燒了大半個花園子,可憐我兒的書房都遭了殃。」
「娘娘久在深宮,才被她們僥幸蒙了眼,懇請公公發發善心,好歹在皇後娘娘跟前澄清事實,您看可以嗎?」
花如雪急切地攔著王太監,低聲下氣,把聲音放柔放緩。
太監是傷了根本的人,最怕人嫌棄,也最恨被人瞧不起,她主動親近些,自然更能換來好感。
辯什麼對與錯,那都是小孩子的遊戲,大人物隻講利益。
王太監放眼望去,鉛灰色的天空下,焦黑一片,舉目荒涼。
「我不是禦史台的人,也不是大理寺的人,我是皇後娘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