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始君（1 / 2）
青衣人尚在一丈之外，一股幽澈冷冽的清香，便已隨風飄來。
那香氣實在太過獨特，蕭言醺然欲醉，渾然忘卻人間何世。
直到青衣人那淡淡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才緩緩回過神來。
「他們的生死，都由我做主麼？」蕭言心中一震，眼神復雜地向蔣遲他們看去。
銅車不知何時已停了下來，車上的眾人，無不麵色驚恐地看向這邊，眼神裡滿是哀求。
「奇怪，他們怎麼不逃跑呢，難道是給禁錮住了不成？」念頭湧起，蕭言的眼神頓時一縮，心裡直呼恐怖。
見青衣人似乎還在等著自己的決定，想了想，蕭言終是緩緩開口：
「多謝閣下出手相救，在下實在感激不盡！至於他們幾人，還請閣下暫且放過。」
老實說，對於蔣遲他們幾人，蕭言恨不得直接將他們碎屍萬段，但是，有些恩怨，必須得他親自了結。
「你想日後親自報仇？簡直愚蠢！」
青衣人淡淡地掃了蕭言一眼，毫不客氣地訓斥道，「真正的智者，會把每一個變數，都扼殺在搖籃之中！」
「更何況，君不可辱，辱君者，殺、無、赦！」
隨著青衣人冷漠的話語響起，那銅車所處的空間，突然詭異地波動起來。
蕭言尚未看清發生了什麼，那空間便又重新恢復了平靜。
若不是泥土裡有殷紅的血液流淌，蕭言根本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蕭言哆嗦著嘴唇，渾身汗毛陡然炸起，寒意更是從腳尖寸寸蔓延，直至靈魂深處。
也不知過了多久，蕭言終是緩過神來，他眼神驚恐地向青衣人打量而去，眼神裡滿是復雜。
青衣人風姿灑然依舊，似乎對他而言，殺死蔣遲他們幾人，一如踩死幾隻螻蟻無二。
「蔣遲他們就這麼死了，我若此時開口告辭，不知是否也會被殺？」蕭言心裡有些猶豫。
其實，落到如此地步，他對青蘋城已無任何留戀，但蕭薰華畢竟還在那裡，他心裡確實無法放下。
「也不知薰兒那丫頭現在怎麼樣了，她一定很傷心吧……」想起那道淡雅的倩影，蕭言心裡滿是憐惜。
作為蕭門的大小姐，蕭薰華其實過得並不幸福。
許因為是早產兒的緣故，她一出生便先天不足，無法修行，再加上母親難產而死，她從小就不被父親蕭湛所喜。
繼母更是待她極其刻薄，平日裡直把她當下人使喚。
蕭言仍清晰地記得，三年前第一次見到薰華的場景。
那是一個寒冷的雪天，她衣著單薄，麵無表情地站在雪地裡，被蕭門一眾小輩肆意欺負。
大家把她當活靶子，不斷地用雪球砸她，砸得她頭發散亂，臉腫鼻青。
也不知砸了多久，眾人終是緩緩收手，臨走之前，還不忘譏笑幾句。
她就像一隻受傷的小鹿一般，痛苦地蜷縮於地，滿身泥濘。
想到這裡，蕭言再也無法忍住，將心一橫，直接說道：「大王救命之恩……」
「放肆！」
不想他才一張口，話還未說完，便被青衣人厲聲喝止。
「怎麼回事，我的話有什麼問題嗎？」青衣人的態度讓蕭言有些納悶。
「區區王字，何以配孤？！」青衣人皺著眉頭，輕輕地掃了蕭言一眼，淡淡說道。
蕭言這才明白，原來，是他的叫法讓這自稱為孤的青衣人產生了不滿。
可是，妖怪不都喜歡被人稱作大王的麼，怎麼到了他這裡卻被嫌棄了呢？
果然，書上都是騙人的！
他猶豫著發問：「那不知您如何稱呼？」
「孤乃始君，元始的始，君臨天下的君！你便稱孤為君上吧！」青衣人負手而立，目視遠方，他的語氣雖然平平淡淡，但其中的那股孤傲之意卻彰顯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