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申屠曇曜（1 / 2）
世有仙山，名為博羅，齊聚十二名修道有大成者在山中修行。他們雖未成聖，但以修道求真、守護眾生為己任，時常為周邊百姓捉妖驅魔，種地開荒，頗得周邊百姓信奉，為其築屋修殿，供奉香火。
千百年來，博羅山聲名遠揚，漸成規模，當年的十二名修道者如今已是博羅山神仙殿尊貴的十二尊者，每一位座下都有弟子若乾，但如今羅浮殿做主的卻是第十三位尊者，申屠曇曜。
申屠曇曜體魄強悍，身如鐵塔，卻有一張白皙俊美的臉，因性格冷僻，惜字如金，又獨行上癮，所以座下至今無人。
這日夜晚，曇曜正孤身行走至京城某處，偶遇一墳塋，螢光點點，有腐化之味，卻無汙濁之氣，於是循著腐味一路追到城內一高門大戶門口。
大門處披紅掛彩，紅艷的紙燈籠在夜風中微微擺動。
曇曜踏過滿地的鞭炮紙，才剛走到門前，忽然有一道撕心裂肺的哭喊，穿過重重庭院落進他的耳朵裡，緊接著是沸騰的人聲和呼嘯的金石相擊之聲。他飛身至門樓頂，以牆為路，以房為橋，快步疾行至一處院落，聽見有粗獷的男聲大吼：「妖怪，拿命來！」
各路哭聲鋪天蓋地而來，曇曜落在院門口，正要進去，卻從院裡蹦出一個身影與他擦肩而過，隻一眨眼，身影便已躍至一箭開外。
他迅速追上，卻覺眼前空氣流動，隻見那身影隱隱發光，露出蒼白指爪，似乎將要飛身上樹，卻被一把拽住。
蒼白的指爪握緊手中，竟如柔夷般細嫩。曇曜驚訝低眸，自己寬厚的手掌中，明明是一隻細瘦伶仃的腕骨，他再抬眼，隻見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子就立在他的身前，旁的看不清明，但一雙眼炯炯有神，光彩耀人。
四周的燈籠漸次點亮，借著光，曇曜終於看清，那女子墨發如瀑，膚白流霞，一雙杏眼靈氣逼人，但殷紅染血的唇卻多添了幾分妖異。
人漸漸聚攏來，有人認出曇曜:「那是……博羅山曇曜尊者？」
眾人大喜，有人道:「曇曜尊者來得正是時候，看來這妖怪今天要命喪於此了。」
又有人道:「曇曜尊者，這羅剎鳥弄瞎方家夫婦雙眼，還害死我們兄弟，暴戾如斯，可惜我等費了好一番功夫仍不能將她拿下，尊者如神兵降，還請一定要將她宰了，以慰我兄弟之靈。」
曇曜看向眾人，並未說話。
羅剎鳥卻突然掙紮起來，眼中怒火噴發，雖一隻手被曇曜製住，另一隻空著的手卻化為利爪直擊曇曜心脈。
可惜曇曜的另一隻手也空著，很快再次將羅剎鳥製住。
他改為左手握住羅剎鳥雙手，騰出一隻手取出一根忍冬藤，將羅剎鳥雙手與自己的左手牢牢綁緊，金色和銀色的花朵交叉盛開纏繞，如同絞索將二人鎖死。
人群中有人叫好:「你死到臨頭了妖怪！看曇曜尊者如何宰了你！」
羅剎鳥動彈不得，皺著臉發出一聲充滿情緒的嘯聲，簡短有力，卻殺氣騰騰。
曇曜忽然道:「不要罵人。」
羅剎鳥轉了轉眼珠:「？」
眾人霎時陷入詭異的寂靜。
這時，院內又出來一波人，幾個侍女模樣的扶著一位中年華服婦女，想來是聽見剛才有人喊出了曇曜的名字，遂直往他麵前來，哭著求曇曜替她兒子報仇。
曇曜仍然捉著羅剎鳥的一雙手，手上頗費了一番力氣，羅剎鳥擰著眉頭，小臉微皺，發了狠去咬曇曜的手臂，不料咬到一塊石頭般的硬物，嘴角溢出血來。
曇曜這才發現她嘴唇上的血來自她嘴裡的傷口，他說:「痛就忍著點兒。」
羅剎鳥:「？」
曇曜問那婦人:「今日發生何事？」
婦人道:「尊者，今日我兒迎娶新婦，本是喜事一樁，可新婚洞房時，不知這害人的妖怪從哪裡飛來，竟啄瞎了我兒和新婦的眼睛……」
身旁眾侍女麵麵相覷，其中一個最小的哭道:「我知道，是新娘子變的，她變成了一隻大鳥，好可怕。」
話音未落，婦人恨恨瞪了她一眼，另一個侍女急忙捂住小丫頭的嘴。
捉妖師中有人道:「什麼新娘子變的？」
「新娘子不是在屋裡嗎？」
「到底有幾個新娘子？」
曇曜如山立在人前，目光依舊冷冽。
婦人小心翼翼瞥他一眼，這才道:「今日花轎到時，我兒請新嫁娘下轎，誰知我兒扶了一個新娘出來後，那簾子後麵竟又有一個新娘走了出來，兩個新娘站在一起，身材衣飾都一模一樣，分不出區別來，我們雖然驚訝，但也沒有辦法，隻好讓兩個新娘子和我兒一起拜堂。」
曇曜問:「平白無故出現兩個新娘，你們既然起疑，為何還放心讓她們與你兒子拜堂？」
婦人麵露難色:「這……」
捉妖師中有人嗤笑:「兩個美嬌娘在懷，樂得連命都不要了？」
婦人含怨刺了那人一眼，不好接話。
曇曜問:「新娘何時出現兩個的？」
婦人尚未答話，抱著小丫頭的那名侍女道:「花轎從盧家走的時候，轎裡隻有我家小姐一人。大師，我家小姐是正經人家的女兒，可不是什麼妖怪。」
婦人道:「窗梅，什麼你家小姐，她現在是方家少夫人。」
窗梅:「是，大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