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現身（1 / 2）
火燭爆裂，發出劈啪的聲響，曇曜仍舊看向暉月，卻撤回手，退了回去。
暉月下意識扌莫了扌莫下巴，很快反應過來，嗔怪他:「你想用這花引那人出來？你拿我當靶子呢！」雖然如此，她卻沒有將花取下。
曇曜淺笑:「我再說一次，你真是聰明。」
暉月看起來不太領情:「事實而已，用你誇？」
院外傳來一點窸窣聲響，但卻無人出現，暉月和曇曜同時回頭望去，在門縫裡望見一隻滴溜溜轉的眼睛。
有些憔悴，但又露出一點精光。
曇曜按兵不動，但暉月卻想去捉，眼睛對她有著條件反射般的吸引力。可惜她剛跑了一步，就被曇曜拽住。
就這麼片刻時間，眼睛消失了。
曇曜熟練地伸手，恰好暉月正要張嘴咬他，這一隻手直接捂住暉月半張臉。
暉月睨他，用眼睛罵人。
他毫不介意，低聲道:「有人來了。」話畢，院門外果然傳來腳步聲，他單手攬住暉月，從側門閃出離開。
暉月雙手扒下他寬大的手掌，由得曇曜攬著她前行，隻是有種錯過晚飯的不爽:「你剛才要是不拽我，我就抓住她了。」
曇曜:「她？」
暉月立刻明了:「不好判斷是不是馮素弗，她好像平等地恨著這裡的所有人，到處都是她的怨恨，不能單憑氣息來說。」
她似乎總是很能懂得自己想問什麼，盡管自己幾乎沒說什麼，思及此，曇曜神色微動，卻隻是問她:「你不能看出來那是個人還是鬼？」
暉月:「理解一下，有時候我也分辨不出來那是人還是鬼的。」
曇曜:「不管是什麼，她肯定還會再來找我們，不用急，先去新房吧。」
暉月不情不願地跟著他走:「我哪裡是急這個，這不是送上門的吃的被你給嚇跑了嗎？」
曇曜這才明白，她剛才眼睛一亮，是因為看到了食物，而不是線索:「為什麼要吃眼睛？」
暉月:「他們說的，羅剎鳥都這樣，生來就是要吃眼睛的。」
曇曜:「他們是誰？」
暉月:「我也不知道，我知道要吃眼睛的時候，就已經在吃了。」
曇曜沉默地注視著她。
暉月回之以凝視：「你看著我我也不知道呀。 」
曇曜似乎在嘆氣，但暉月隻聽見他說：「等這事結束，我帶你去吃點好的。」
暉月活潑地點了點頭，才說：「好，我等著，你欠我兩頓了。」
說話間二人已穿過一條長廊，立在高牆之上。一棵樹在院中長得茂盛，越過了圍牆，晚風中樹葉颯颯，正好便於他二人遮擋。
隻見暉月往前一指:「新房到了。」
曇曜順著她的手看去。
院子很大，主屋門外除了有一堆家丁侍女站著，還有幾個捉妖師在鎮守。其中有一個主事的，瞧著年齡應該與曇曜差不太多，但個人氣質中散發著一股老氣，有種年輕的慈祥氣質。
那人感覺極其敏銳，很快便抬眼往暉月二人所在之處尋過來。
他先看到的是暉月，目光鋒利，如刀似劍，似乎一眼就看穿這副漂亮的皮囊，認出她是羅剎鳥來，可是他的眼中沒有殺機，隻是審視意味濃厚。
他很快移動目光，看見曇曜後，整個人明顯滯了一下，銳利的目光霎時鬆弛起來，甚至毫不掩飾自己的驚訝，嘴角緩緩露出來一個笑容。
暉月見此，扭頭觀察曇曜，見他也盯著對方看，便問：「熟人？」
曇曜點頭，暉月立刻就要跳下牆頭，孰料曇曜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後領:「不要下去說話。」
暉月沒有走成，有些不能理解:「他不是你的熟人嗎，這也怕寒暄？」
不等曇曜回答，一陣詭異陰風自莫名處來，橫掃院落的每一個角落，一時間院內紅綢翻飛，綠樹搖擺，捉妖師手中銅鈴索命般叫囂起來，像某種怪異的歡迎儀式。
陰風愈發猛烈，在院內瘋狂逡巡後轉向回廊。
回廊處猛然傳來數人的驚恐的叫聲，夾雜著一些「妖怪來了」「惡鬼來了」「大師救命」的呼喊，其中一句「保護公子！」壓住了所有雜聲，傳到曇曜和暉月的麵前。
暉月定睛一看，隻見一眾被吹得東倒西歪的家丁和侍女圍護著一個坐在寬大木椅上的年輕男子。
男子身著大紅喜服，雖然坐著，但高出一椅背很大一截，看得出他個頭很高，隻是臉色蒼白，病容明顯，整個身體像陷在木椅裡一般，細瘦的手盡力抓住木椅扶手，卻看得出沒什麼力道。
這應該就是今晚的新郎——蔣嵩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