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安撫(1 / 2)
霎時間,屋內靜得可怕,近年來積壓在蔣家頭頂的那種說不出來的東西似乎輕了一些。
尤其是蔣嵩意,雖然仍坐在木椅裡,但感覺月要背都直了不少。
蔣遜倒沒有感受到這些變化,隻是實打實地看見鬼怪被收入瓶中,懸著的一顆心終於落了下來,真切地感到高興,因此贊道:「尊者,您真厲害,一出手就將這鬼捉住了,現下危害已除,蔣家終於可以喘口氣了。」
蔣嵩意緊盯著魂瓶,小小的一隻瓷瓶,竟能裝下一個木樨,不知裡頭會是怎樣的場景,轉念又想起有關捉妖的故事,心中一時五味雜陳,遂問:「尊者,木樨在裡麵,是灰飛煙滅了嗎?」
「不是。」曇曜回答了他,忽地一怔,轉眼去看暉月,果真見她安靜立在一旁,目不轉睛盯著魂瓶,既不說話也不笑,便立刻明白她在想什麼,遂多解釋了一番:「她還在,隻是將她關在魂瓶裡,約束她的行動。」
暉月聞言,目光微動。
自魂瓶現身,暉月就一直在旁觀。這是她第一次見曇曜真正意義上的除妖驅魔,馮素弗作為一隻鬼被花朵吞噬的那一瞬間,她作為一隻妖,很難不聯想到自己。
自己也會被這樣嗎?
雖然目前看來曇曜的確與其他修行者不同,他也表態不會將自己斬殺,隻會渡化,可人心易變,況且,他的渡化又是怎麼個渡化法?
哪天他要除掉自己,自己會是他的對手嗎?那一天,又將是哪一天呢?
暉月凝視著曇曜,目光隨他的行動而轉。
曇曜走到她身邊,將手中魂瓶交付與她,魂瓶很輕,原本涼幽幽的質地上蒙了一層淺淡的溫度,因而顯得有些溫潤,就像曇曜的掌心。
緊接著,曇曜又拉過她的另一隻手,指尖在她柔軟的掌心短暫地畫了幾筆。
暉月的目光追隨著曇曜的指尖,指腹劃過掌紋,有一些癢意,她看見自己張開的指尖顫動了一下,微微蜷曲。
曇曜在暉月的手掌上落下一個咒。
隻見那咒身上閃過一道光後,消失在掌心中,但先前白色的魂瓶卻突然變得透明。
暉月看見馮素弗跌坐在一片黑暗中,低垂著頭,疲乏且厭倦,而她的腳邊是那支金釵,不知是何時被馮素弗拿走的。
暉月抬眼去看曇曜,曇曜沖她微笑,笑容頗有安撫之意。
他看了一眼暉月身旁,沉沉躺在喜床上的新娘,道:「你剛才做得很好,如果不是你,她肯定會被折磨得不成樣子,然後死去,是你救了她,她隻受了些皮外傷,這事若換做是我,未必能做得有你好。」
救人的事暉月是第一次做,並未覺得有多新鮮,但被曇曜這樣誇獎之後,卻覺得十分受用,一時從心底裡泛起一絲喜悅:「真的?」
曇曜目光堅定:「真的,你救了人,他們會感謝你。」
暉月:「但我剛才竟然有一個瞬間出神了,我以前從來不會這樣的。」
曇曜:「為什麼出神?你看到什麼了?」
暉月:「她的眼睛。她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以前那麼亮,說話的時候亮晶晶的,會笑,會發光,但剛才卻好醜,看起來一點也不好吃了,我覺得很可惜。」
曇曜:「……」
身後蔣遜探身向前:「什麼不好吃了?」
暉月剛要說話,被曇曜自然地捂住:「她餓了。」
聞言,蔣遜身形一頓,這才想起先前曇曜點的牛肉餃子還沒來。
蔣嵩意連忙道:「去催一下。」
蔣遜領了命,剛要往外走,又退回來請示:「這鬼捉住了的事,要稟告大夫人嗎?」
蔣嵩意淡淡道:「不必,反正她也不見得在乎。況且,這個時辰,大概她已經睡下了。」
蔣遜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