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玉佩（1 / 2）
為梁王擔心了一夜，洛凜懸著的心這才放下。他長長地籲了一口氣，默不作聲地踱到室外，臉上是難得的輕鬆。
天已經亮了！
「回陛下，已是卯時了。」福安適時說道。
「回宮。」洛凜走之前，朝屋內最後望了望，他說過要給皇後最大的自由，要讓皇後隨心所欲地學習醫術不受乾擾，既如此，說到就要做到。
「謝謝。」屋內隻剩下洛凝和費依依了，洛凝說道。
「不是我！」
「我知道不是你，但是還是要謝謝你。」
「為什麼？」費依依不解地問。
「我見到嬈兒了。」洛凝說得很慢，費依依等他繼續說下去。
昨日他被短刃所傷，因刃上的劇毒，到了夜間他的脈象來如豆轉，來去捉扌莫不定，並無息數，是心之死脈，太醫令心裡清楚，這是回天乏術的征兆了。
但是南閔眾人素聞皇後娘娘曾遊歷天下、見多識廣，所以無論如何太醫令都懇求陛下允許皇後一試，否則梁王真的隻能聽天由命了。
然後就是驚心動魄的一夜，用費依依的話說那叫「與時間賽跑」……
不知為什麼，急診醫生的話像魔咒一樣一遍一遍在她腦海裡浮現——
「病人無呼吸、無脈搏，自主意識障礙……出去通知家屬病人搶救無效……我們盡力了……」
她就一遍一遍將它們擦去，然後那些話又一遍一遍浮現，她再將它們一遍一遍擦去……直到最後她思想鬥爭累了。
「對不起。」看著她這時蒼白的臉龐，洛凝說道，「讓你擔心了。」
費依依木訥地點點頭，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我見到嬈兒了，是真的見到了！她告訴我她過得很好，然後讓我快點回去！」
「她在哪兒？」
「醫院？醫生？實習？她說了這些，還有一些聽不懂的話，然後她就讓我回去，她求我回去，她求我快點回去……」
「所以你醒了過來？」費依依問。
洛凝點點頭，「我是不是差一點也穿越了？」
「也許是吧，誰知道呢。」費依依突然來了精神，「你說我是不是再中一次毒就可以穿越回去了？」
洛凝看著她，表情復雜。
費依依繼續追問，「那她呢？難道她就不想回來？」
「你說嬈兒？她是告訴我不想回來。」
「但是我想回去，你說怎麼辦？」
洛凝過了許久說道：「我不知道。」
「梁王殿下，皇後娘娘，」太醫令適時地打斷了他們，「殿下該服藥了。」
是一小盅補氣補血的滋補藥材，梁王皺皺眉頭，三兩下一口氣喝完。
「那你呢？你想留在這兒，還是去那兒和你的『嬈兒』在一起？」太醫令離開後，費依依問道。
剛剛盛過湯藥的小瓷碗在旁邊的幾上，洛凝總覺得這碗還在冒熱氣，他盯著碗看了一會兒說道：「我醒來的時候發現陛下親自侍疾……當時腦子一片混沌，我想哪怕死了，也是死而無憾了。所以為了南閔，為了陛下，我願意留在這兒！」
費依依明白他的家國大義，對他不禁另眼相看。她不想落入俗套說什麼洛凝在她心目中的高大形象油然而生，為了一掃這股莫名的崇拜感，她問道：「你渴嗎？我去給你倒杯水。」
洛凜剛出了梁王府的儀門，就看到了寧佩蘭，她娉娉裊裊的身姿讓人見之不忘。
寧佩蘭也看到了他，來不及回避，兩人打了個照麵。
「給陛下請安。」
「你是擔心梁王？」洛凜問，不知道為什麼他非要她給出個答案。
「回陛下，皇後娘娘一早著人來太師府，讓我無論如何過來一趟。」
原來是皇後，洛凜也就沒再問下去。
福安替他說了下去：「寧姑娘放心，陛下衣不解帶地照顧了梁王整整一夜，梁王目前已無大礙。」
「有勞陛下了。」寧佩蘭再次給他行禮。
洛凜瞪了福安一眼，福安滿臉賠笑，卻也不再言語，寧佩蘭看著他倆離去的背影，心想：他雖貴為九五之尊，又何嘗不是人子、人兄，以後還會成為人父，和天底下所有人一樣有七情六欲，喜怒哀樂……隻是他的擔子太重了。想到這兒，她不禁為之動容。
他看了她一眼，她的那抹哀愁像烙印一樣印在他心上，她是擔心梁王？洛凜疑惑，自己又為何怏怏不快。
很快兩人擦肩而過，漸行漸遠。
見她來了，費依依也不客氣，對她說道：「你怎麼才來？」
「找我什麼事？」上次回去後琢磨了許久費依依的那句「因為如果我不是皇後」，她想她是明白了一半，至少言語間大膽了起來。
說話間，寧佩蘭注意到了洛凝，他看上去氣色不錯，和昨夜奄奄一息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是你救了他？」她不置可否地向費依依問道。
「先別說什麼救不救的了，你們先想辦法救自己吧。」
「我們？」
不等寧佩蘭多問一句，費依依悄聲退出，將空間留給了那兩人。
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給梁王請安。」她說。
洛凝連忙將她扶起，告訴她不必多禮，他似乎有話要說，卻不知從何說起，一連數次欲言又止，還是寧佩蘭忍不住了，繼而問道：「王爺的傷……」
「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王爺怎麼會受傷的？」
「昨日在禦街上，遇到了兩個荊國的細作，和他們過了手……」細節他不想多提。
「嗯，幸好有王爺在！」
「聽說你昨夜也來了？」
「是，聽說王爺……聽說王爺有性命之虞，讓人不得不擔心，所以就……所以就來了。」
洛凝笑了，「謝謝你。」
這下輪到寧佩蘭迷糊了，他叫她來該不會隻想說「謝謝」兩個字吧？
洛凝猶豫了一會兒，最後不知從哪裡拿出了一個小物件，「此物你可識得？」他問寧佩蘭。
隻見是一塊玉下麵還掛了一個穗子，玉色溫潤、晶瑩剔透，像是塊上等的好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