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你會不會和我結婚(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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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愛我嗎?

會愛。

有多愛呢?

很愛很愛,難道你自己感受不到,我對你的愛永遠不會被隔絕。

"就像我對你的愛即使別人再不看好,我還是隻想擁你入懷抱,而你偏就心甘情願做我的貼心襖。這世界上溫暖的人那麼多,隻有我們穿越了浩瀚人海又手拉著手走進彼此心房。"

女孩側過臉去的那一瞬間,她的眼中好像有淚珠閃爍,紅腫的眼眶裡有一陣月白的霧氣包圍住星芒般閃爍著的淚光,其實,她早已猜到男孩的回答,即使謊言,但聽男孩這樣說著,她的內心深處仍能感受到陣陣漾動的漣漪。周而復始的設問,又無限次循環般的得到同樣答案,女孩的耳裡早已起了層厚厚的繭,再好聽的情話在一個人耳邊反復重播,她的心裡多少會有些抵觸。不是女孩心思敏感多疑,而是她太在乎他,共同生活了2555個日夜,她知道自己根本離不開他。就連朦朧的夢境裡她的腦子還裡時閃現般重復著那個名字。

於是,在這第n+1個回合,我她巧妙的改變了問法,但再花樣百出的問話總是免不了千篇一律的回答…

「你會不會和我結婚?」七月細細打量著,遲疑的眼神落在他輕啟的櫻唇上足足停頓一分鍾。可他還是一如既往默不作言。

季末的風撩得鄭宅前那一排排筆挺洋槐左右搖曳,凍僵似的烏雲如厚實的遮簾般緊偎在殘存的那一束光明上。三兩聲鳥鳴錯亂的落在迷蒙的白煙裡,幾道歪歪斜斜的狹長暗影從不遠的長空伸展而來。

天愈發昏暗,樹與樹間隙的地表堆積著的壑丘漸漸潤濕,泥濘的水珠包裹著散落的草屑順著壑丘間狹窄的間隙越流越遠。窗外同屋子裡的氣氛渾然於一體的靜默,靜默中又有些不搭調的繚亂交錯,我看了看身旁的沐軒後再次轉過頭看向窗外愈發黯沉的世界。

我隻覺得這樣無邊的等待和窗外深邃的黑沉又有何分別,是失望是歇斯底裡的忙亂。總之,我再也忍不住。我的心告訴我我再經不起一陣波瀾,一聲欺瞞。

"你知道嗎?我從見到你的那一刻,就開始渴望了。我想和你在一起,我們一同走過那麼多年,我對你很認真。你難道不明白我的心意嗎?那你呢?沐軒,你不是說過你要娶我回家的嗎?你怎麼不說話,難道你忘了?為何每次都在這個問題上回避我"七月不等他說話,率先旋啟話匣,她看向一旁正慵懶的半躺在鵝黃色沙發的那個男生,此刻的他正抱著溫熱果汁杯,儼然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清脆中夾雜著濃重哭腔的聲音破風而來,手機來電顯示上不停跳躍著同一個名字。

沐軒看了看來電顯示,伸到半空的手緩緩垂在褲管旁,單看他的架勢並沒有去接的意思。

「夏七月,夏七月。你要我回答你多少次,那好今天我原原本本告訴你吧。」

幾近犀利的驚呼如鐵錘般狠狠砸向我的心口,我猝不及防。而他剛好在話音未落之際再次伸出手準備拿起桌上的手機。

他的指尖剛好碰到手機一角。

我一個箭步闖進他疏離的視線,正正好好擋在他的身前,一把攔下他即將操起手機的手。他的手微微僵怔的懸在半空中愈發凝固的空氣裡。

我凝視著他,透過他深邃幽藍的眼眸間,我依稀看見他眼底的憤懣就像戰場上殺紅了眼的戰士那般凝紅,凝紅中隱隱泛著寒涼的冽光仿佛是隨時撲上前來一舉撕碎我的豺狼。

他嘶吼般沖著我:「你不是什麼都不在意嗎?你不是隻在意我嗎?你想要的就是這樣不堪的我是嗎?哪怕我有一天淪落街頭,而你有親手毀掉自己的所有。你以為這樣的愛情還很珍貴嗎?」

那一刻我驚覺沉悶的月匈口仿佛有一團烈火正熊熊燃燒,緊繃的心髒就像即將決堤的爆漿。粘稠的霧氣退潮般漸漸退卻。直到,直到最後我的眼中飛擁起一陣迷蒙的霧靄。那迷霧輕煙般遮住了他愈發燦若虹霞般激動的臉。

「夏七月,我告訴你我說過我會娶你的,但不是現在,你這樣說讓我壓力很大。我想,我們能不能冷靜的看待這些事情呢?」

「你知不知道我為了你,我。。。?」

「我不」

我的腦子有些亂,曾經的美好如電影碎片般植入我的腦子。可,越是這樣我心底的那個小小想法便越是堅決。就像我不停的試圖向他表明我的心跡可他偏就不想聽。

「你不要總拿這些搪塞我好嗎?從我們認識到現在,十多年了,比起那些不確定的現實,我現在真的隻是想要你一句真心話。哪怕你給我一個願景的軀殼,我都是可以接受的。」

我再次看向他,可他。

他全然沒有理會我熾熱的眼眸,他開始旁若無睹的回復著手機訊息,就好像根本沒有聽到我的聲音那般沉默無言,他將頭埋得很深,伸出左手從茶幾的另一端又捧起剛熬的咖啡,伴隨著「呼呼」的窸窣聲響,他開始很用力的瞬吸著杯中果汁。

喝果汁的聲音就像發動機的馬達經久不絕,我知道他一定是在試圖著用更敏銳的聲音掩飾掉我的輕呼。

我的腦筋早已精疲力盡,這樣看不到盡頭的拉鋸戰,我,我的心已經很疲憊很焦灼。

窗外一聲驚雷過後是驟然而至的大雨。天邊落寞的黑影越拉越長,直到最濃的那片雲將黃昏前最後一抹殘陽重重包裹。在我的眼中整座城即將被無垠黑暗吞噬掉。

但在黑暗駕臨之前,我一定要縷清他的心脈。我不想自己苦心孤詣的愛情毀之一炬。

「你知道嗎?為了你我可以離開生養我的家人,我可以放棄曾養尊愜意的生活。你不喜歡我那些朋友我可以割斷聯係,哪怕那是視我如姐姐的閨蜜,沐軒你知不知道?就算這世界變成一座孤島,這片綠野上就隻剩下我們兩個我都願意。你不是常說你現在很不喜歡被人注目嗎?沒關係的,我可以不當設計師,或者說我可以不要名譽。但是你能不能」

「你能不能為了我,不要在意世人的眼光好嗎?哪怕我們淪落街頭,哪怕我們成為這世上僅有的一對棄子。我答應你我會為我們的以後考量的。」

「我們能不能隻是用心經營我們的小日子,我們能不能不要把那些花花世界的事情看得太重。」

我的心在顫抖,顫抖的心緩緩墮入沉淵,我隻希望他能聽我一言,能站在我的立場再為我想想。我多希望我心底的悲鳴能喚醒他對我沉睡了的愛。就像黎明前青澀的破曉。

歇斯底裡的慟哭被手機鈴聲的再次響徹瞬間湮沒,空曠的房間裡那段並不應景的旋律突兀的咿呀吟唱著。

他長長舒了一口氣,繼而轉身看向我,我閉上眼睛極力平復著心境,整理著淩亂的思緒。即使相對無語,可他眼中那道柔柔的光告訴我,他的心裡有個角落滿滿當當裝著我。

我知道他對我始終如一,隻是我不能理解的是。

我明知道他會同意,一定會。朋友涼夏曾勸我說:「很多時候其實你明明猜中了結尾,或許你的心不曾迷惘,你隻是還是很在意也很享受這樣的過程。你們的愛情在我看來這就是一個人願說著這世上最好聽又最能讓人安心的甜言蜜語,另一個時而沉淪時而清醒,但就是不厭其煩的聽著同樣話語假如你不曾疑惑,你就永遠不覺得有貓膩。沐軒哥他總是試圖用最好聽的話治愈你敏感的心傷,但在內心脆弱的你眼中儼然就像親口餵你吃下一顆顆贗品定心丸。如果我是你我一定時常反思自己,七月我們相伴多年,我很清楚你想要的僅僅一份穩穩的幸福。簡單美好,但你不覺得你的想法更像孩子在過家家。你時常對我講縱使我痛失所有,轉身還能看到他的陪伴。這就是我全部貪婪。但是假如你們一無所有,陪伴也是互相折磨。他是男人總是想當然要為你們的未來獻出全副心力,總是要為藍圖做籌謀。其實,他沒有錯。而你,避而不談麵包的愛情觀,美好的很易碎。這和愛的夠不夠無關,在現實麵前再美的承諾也如泡沫一觸即破。」

不知是我閱歷尚淺還是涼夏的話太深奧了些,我越發感到茫然,茫然到有時候我覺得自己並不懂沐軒又不懂我自己。我扶住脹痛的腦袋,我的心在我緊繃之弦即將繃斷之前暗暗告訴我,我還記得小時候的我是多麼渴望純粹愛情,我曾趴在教室最末的角落,晚自習兩小時我都在看著寥寥星河幻想著在這世界上另一端,是否有一個他正慢慢向我靠近。即使我知道我的家庭或許不會準許,可是,那個叛逆的想法越是被壓製便越扶搖直升。

「你給我個期限好嗎?」我看著眼中的沐軒,我曉得我的情緒瀕臨失控但我還是會極力控製。

他沒有理我,那一刻我直覺一句話脫口而出便沉入了更深的海底,沒有波瀾更沒有影子。

周圍的空氣那麼安靜,安靜的讓人抓狂。他竟然不願悅言相勸,勸我心安。

這意味著什麼呢?是他對我徹底失去了信心,還是說

我看網絡裡都管這叫不夠愛的最糟心表現,可我,我情願這一切的一切都隻是情非所以,言不由衷。

我不敢深思,怪隻怪自己的心太脆弱而我很怕會猜錯。

而觸目驚心的時間仿若指尖細沙就在我們兩個人相視沉默麵麵相覷中飛逝。

其實,這近年來,我們之間總是重復上演這樣的畫麵,一個在很用心的保持緘默,一個在很心慌的等待答案。我厭煩卻無可奈何。

"呼呼"很快那杯果汁便見了底,沐軒將手輕輕抬到嘴邊,用手中的紙巾輕輕擦拭了下唇翼。他竟然全然沒有理會我,而是習慣性的從身前的茶幾上拿起手機,幽藍色的發遮住了他精致的麵龐,漆黑的眸映在亮起的手機屏幕上。

我再按捺不得,不安的思緒就像快要決堤的江水般洶湧彼伏。而他,他的手適逢剛剛觸碰到手機的那刻,他稍稍愣了愣神微扭過頭,脊背堅挺脖頸僵直的極不自然。

「我真的很累,你總是一次次追問我,我隻問你一句,就沖我們之間這道沒法跨越的家庭鴻溝。我若真的一蹶不振,你們家會怎樣看待我。他們會把自己心愛的女兒親手送到我這樣卑微不堪的人的手裡嗎?我告訴你,就算你不顧一切的選擇我,你的家人一定不會善罷甘休。還有,很多事並非你腦子裡過電影那麼簡單。」

他垂下眼,用眼角的餘光掃視著我。聽他的口氣像是一切都是我有多腦筋搭錯。

眼中如雪般晶亮的微芒不停雀爍,空曠的房間裡女孩沙啞的聲音慢慢尖銳起來就像流轉的針尖。仿佛是即將深深紮進黑幕的一把尖銳錘頭。

「你知不知我已經不想再等了,你究竟要我等到什麼時候呢?為了一個不告而別你從不曾想過我是否有難言的苦衷。為了你脆弱敏感的自尊,你那麼孤傲的人你不停否定自己,你知道我聽著有多心痛嗎?就算你再沒有如日中天的可能,我們可以換一種生活方式不是嗎?是誰規定我們隻能走一條「窮途末路」這世上路那麼多,而且我們還年輕啊,我們能走的路應該很多才對,不是嗎?做不成明星,我們可以拿著多年的積蓄經商啊,或者我再開一個店,我把它交給你打理好不好。」

"傻丫頭,我們說的不是一碼事好不好?或者說我們真的不是同路人,你以為婚姻是什麼,是愛情的結晶,兩個人深愛著彼此就一定要在某個恰當時機步入婚姻殿堂。我知道你心裡一定是這樣想的,你總是天真的以為所有事情都能按照你腦中的世界去改變。"他的回答冰冷如雪。就像無數根冰刺狠狠戳在我的心口。

"你就沒有聽過一句話嗎?婚姻是愛情的墳墓,因為我的關係我並不為這個世界所接納,不論事實到底如何,所有人都認為我要對整件事負責,那我就要負起責任來。因為我們身份的差距,還有你如今有自己的事業,你那麼優秀。你以為我是怕自己配不上你才遲遲不肯求婚的嗎?我心裡的落差是小,你知不知道不被所有人看好,甚至沒有一個好友肯來見證的婚禮。算了,我不想說,說多了你根本不會懂,而那些話隻會讓你更難過。」

『就算全世界背棄我又如何,我還有你,隻要有你愛我,我什麼都不在乎。」

沐軒聞聲將握在手裡的電話放在一旁的茶幾上。再次抬頭看向我時,他的辭色和緩了許多。就連說話的聲音也壓製的極輕微。我屏住呼吸,在他還未給我我想要的結果之前,我保證不會吐露一個字。

他的唇片微翕繼而略有停頓,接著他定了定神直視著我愈發沉邃的雙眸。

「你不是說想要去希臘的愛琴海嗎?你不是還想去看迪士尼嗎?你不是還想去法國看普羅旺斯嗎?那好,等我們一起走過這段渾渾噩噩的時光,我就娶你回家,你要相信我,相信我一定可以的好不好?這是我第一次這麼正式的回答你,也是最後一次。蜜月期我可以帶你去世界上任何角落,隻要那是你喜歡的,我都可以滿足你。如果你現在想要去放鬆下心情,也可以明早第一班航班飛去慕尼黑,我現在約票也還趕趟。總之,七月你要的所有我都會盡我所能滿足你,我可以向你許諾,我鄭沐軒這輩子有且隻有你一個女人。不過,七月要答應我你可以等我。」

窗外驟雨初歇,天邊一道熾紅巧妙的定格在濕漉漉的陽光裡。從遊雲的縫隙瀉下的微芒格外清冷。

沐軒僵怔在我的身前,他的手輕輕抬起緩緩的勾住我的肩。

「答應我在我得回鮮花和掌聲的那天,或者在我奪回我應有的東西那一天,無論這兩個哪個先來,我都會大大方方的牽著你的手,我會當著全世界人的麵向你求婚,我保證你會是這世上所有人最最羨煞的女人。"

「答應我好不好?就當這是給我的機會,同時也給自己一個機會。我保證從那以後,一切一切我都隻聽你的,我會做你最暖的伴。」

水泄的陽光逐漸逐漸匯成一條紅褐的長線,那束光在斑駁的樹影下左右浮遊。客廳裡沐軒勾住我肩頭的手指不斷鎖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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