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垣悲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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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垣悲歌

圖蘭博秀有安影棟提供的行軍圖在手,信心滿滿。

雖說程錦尚一直想要盡快將北棄人踢出中原之地,他也確實是這麼告訴陳振綱的,但陳振綱也深知北棄人的戰力不容小覷,而且此次程錦尚突然令他北上主戰渤州,他多少還是有些意外,一來自己因為救王金易落下腿疾,馬上作戰已多少打了折扣,二來自己一直以為陶臣末才是主戰北棄的不二人選,但皇命難違,隻得迎難而上,隻不過自己手中關於北棄人的情報著實很少,所以他原本是打算盡快趕到青城與李秀匯合,好向李秀討要更多的關於北棄人的消息。

但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行軍路線早在陶臣末大婚之時便已傳到外敵手中了。圖蘭博秀與李秀對陣數月,知道李秀一直奉行陶臣末的部署不與他單拚騎兵,而且李秀與李文顧在青城與碧津一線互成犄角,他不太敢發動有效進攻,所以他深知一旦陳振綱與李秀兵合一處,雙方更會陷入久戰,於是他倚靠安影棟提供的行軍圖,利用狼騎的速度繞過防線上的幾座重鎮,直奔陳振綱的主力而來。

他的決定並不冒險,莫說李秀根本無法封鎖整個防線將他困在南境,就算能做到,圖蘭博秀還可以選擇沿佑、渤邊境北上,一路切回桐州,這對別人來說或許費時費力,但是對狼騎來說,也是就多響幾聲鞭子的事。

渤州青城以南,地勢開闊,天險很少,這也是為什麼陶臣末當初為了報研冰郡主救急之恩也隻願退到青城一線的原因所在,狼騎繞過青城之後,可以說是暢通無阻。

當陳振綱還有不到兩日就可抵達青城的時候,出現在他眼前的不是迎接他的李秀,而是殺氣騰騰的狼騎。

這出乎陳振綱的意料。

但也並沒有讓他慌亂多久,畢竟他也是身經百戰的將軍,而且手下雲州軍也都不是善茬。

狹路相逢勇者勝,狼騎的沖擊力果然名不虛傳,而且北棄人的戰術很簡單,就是來回沖擊、分而不圍,這讓以步卒為主的雲州軍大為吃力,經過數回合的掩殺,陳振綱的前方陣營已被攪得個七零八落,眼看就要失去第一陣了。

陳振綱立馬揮刀,示意中軍加厚防線,盾牌手、長矛手各就各位,很快又形成了第二道防線,狼騎在付出了數百匹戰馬的代價後,再一次有了鬆動防線的跡象,陳振綱臨危不亂,繼續示意士卒人扶人月要,累加助力。狼騎也是遇強則強,圖蘭博秀並不在意再多倒下幾百匹戰馬。

雙方一攻一守,掀起塵土萬丈,一條條血紅飛瀑亂竄其中,點綴著戰馬嘶鳴、人聲鼎沸。

濃塵之中,陳振綱漸覺前陣擠壓力開始鬆懈,然而他並沒有絲毫輕鬆了的感覺,果不其然,沒過多久,兩翼開始躁動。

圖蘭波秀眼見雲州軍的前陣堅固難破,自己所能容忍的代價也已到達頂峰,於是一聲令下,狼騎開始轉向兩翼切入,意圖將陳振綱的大軍攔月要截斷。

兩翼的領頭正是漢將常訊和餘慶,這兩人本就是騎兵出身,更是有一身瀝膽,加之陳振綱的主要注意力都在前陣,所以自己的兩翼很快就出現了缺口。

狼騎的沖擊力實在太過於強大,再加上因為前陣沖擊失敗之後,圖蘭博秀改變了戰術,不再專攻某一陣位,而是利用狼騎靈活的特點,在陳振綱十萬之眾的巨大陣型上四處亂竄,騎兵本就占少數的陳振綱終究是回天乏術,隻得放棄護陣,陷入肉搏,狼騎沖破防禦之後就如一把把利刃在菜地裡亂切,很快就將雲州軍的士氣攪散,陳振綱身經百戰,今日也算是見識了,心裡暗想:我陳某人今日怕是要命喪於此了!

心裡雖知戰局難逆,但陳振綱並不打算就此放棄,一邊殺敵一邊招呼將士們掉轉刀口盡量砍斷馬蹄,想要以此阻止北棄人的橫沖直闖,然而戰場決勝,往往就在一瞬間,加之狼騎來去如風,混亂之中哪裡那麼容易對準馬蹄下手,更主要的是陳振綱根本就沒想到自己會這麼快對上這個早就名聲在外的敵人,此時此刻並無多少針對性的準備,所以,陳振綱的努力成效甚微。

本就有腿疾的陳振綱此時已然是筋疲力盡了。

更何況,敵方的人馬還在從遠處源源不斷的湧來。

「陳將軍,快醒醒,你怎麼樣?」迷糊之中,陳振綱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在喊著自己。

他艱難的睜開雙眼,然而他看到的卻又不再是殺氣騰騰的狼騎,而是一個熟悉的人——李秀。

「李將軍,怎麼是你?北棄人呢?」

李秀見陳振綱終於蘇醒過來,趕緊將他從人堆裡扶了起來,說道:「北棄人撤了,將軍暫時安全了。」

「北棄人怎麼會越過你的防線?你又怎麼來了?」剛剛蘇醒的陳振綱有太多想要問的問題。

李秀遞給陳振綱一壺水,緩緩說道:「其實北棄人剛剛越過防線不久雲衛斥候便已發現了他們的蹤跡,一開始我以為這隻是他們的疑兵之計,想要誘我出城,畢竟這一兩月以來我始終堅守不出,他們早就耐不住性子了,可隨著更多消息傳來我發現這一次他們是來真的,結合陳將軍即將北上與我匯合的消息,我料定他們一定是沖著將軍您來的,所以這才決定率飛雲騎馳援,但這狼騎戰馬確實要優良許多,雖然我隻是晚了不到兩個時辰就追來,但已經被他們拉開了至少三個時辰的距離,他們也恰恰是利用了這幾個時辰的時間差打了將軍一個措手不及,還好將軍沒事兒,要不然我還真不知道如何向朝廷交代。」

「你分兵出城,北棄人會不會殺一個回馬槍去進攻青城?」陳振綱問道。

「與將軍纏鬥了這麼幾個時辰,他們此刻斷然不敢再繼續發動進攻了,而且我隻是領著飛雲騎出城,城內守軍與原來並無多少變化,這一點將軍請放心。」

「傷亡怎麼樣?」

李秀有些神傷。

「你就實話實說吧。」

「將軍起碼損失了四成人馬,剩下還能戰的,恐怕也隻有四成了。」

「北棄來了多少人?」

「應該就是圖蘭博秀親領的六萬狼騎」

「六萬狼騎,讓我損失過半,而他們卻全身而退,我這一世英名不重要,對不起死傷的將士們啊。」陳振綱坐倒在地,頹喪的說道。

「勝敗乃兵家常事,現在還不是將軍頹喪的時候,難道將軍不覺得此次北棄人的行軍很可疑嗎?」

「有意越過你的防線,直奔我而來,目的明確,行軍敏捷,掐著時間打,絲毫不戀戰」陳振綱分析著,突然恍然大悟道「北棄人知道我的行軍路線和大致時間。」

「不錯,我也是這麼認為的,如果不是明確知道將軍的位置,他圖蘭博秀膽子再大也不敢跑到雲衛的後方為非作歹,現在的問題是北棄人是如何知道陳將軍你的行軍路線的。」

「北棄人離開多久了?還有機會追上嗎?」陳振綱想要即刻出發追擊可能尚在渤州南境的北棄人,一旦將這股大軍圍住,所有的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北棄人知道我們的行軍路線,可我們卻對他們一無所知,偌大的渤州,以狼騎的速度,我們是沒辦法追上的,我北線綿長,也根本做不到處處封鎖,所以這個虧,將軍恐怕得先吃著。」李秀無奈道。

陳振綱氣憤的嘆了一口氣,艱難的壓抑著內心中的怒火,緩緩道:「那這件事總得查清楚啊。」

「依我的意見,將軍與我的疑慮暫時不要公之於眾,北棄人能得知這麼詳實的消息足以說明這個人就是我們身邊有權獲知機密的人,而這個人能獲得如此機密的消息還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將消息傳到北棄人手裡,那他必然善於隱藏,所以眼下還不能打草驚蛇。」

「你說得有道理,那我就先吃下這一虧,到時候再慢慢算賬。你說這天機院是乾什麼吃的,先前刺殺王將軍跟老子的那幾個刺客就查得稀裡糊塗的,這會兒又有這麼重要的機密被人傳出去,這一天都是吃乾飯的?」陳振綱惱怒道。

「按照陛下旨意,陳將軍將是這渤州的主帥,所以還得先進駐青城,穩住局勢再說。」

「好,李秀兄弟,我可不是來跟你搶功的啊,但是現在北棄人對我下黑手,我得好好想法子弄回去,今後打北棄人你可不能單乾了啊。」

「將軍哪裡話,按照職階,你本就是上將軍,如今為帥,卑職定馬首是瞻。」

「行了,你我兄弟雖見麵少,但都是死人堆裡爬出來的,同為大渝立下過汗馬功勞,不分高低,亦不用這般講究。」

陶臣末這一停下來倒著實讓餘懷群很是不適應,突然沒人追了,這心裡也失落,看著低落的士氣,自己也不由得犯起了嘀咕,好好的佑州就這麼拱手讓人了,心裡怎麼也不是個味兒,而且現如今的自己除了手中這近十萬人之外連一塊固定的地盤都沒有了,將來要是有個什麼意外,還真不知道往哪裡走,如果不盡快交出幾分成績,怕到時候是連衛戎都要嫌棄自己了。

隨軍北行的聶無相自然看得出來餘懷群的擔憂,他也沒說過多的話,隻是讓他等等。

果不其然,餘懷群等來了幾個人,幾個北棄人。

這幾個人來的意思很明確,就是說北棄王求賢若渴,希望能將他招入麾下,餘懷群按照聶無相的意思先是拒絕,而後討要封賞,在得到對方應允之後這才「勉為其難」的答應了,並準備按照北棄王的安排由北陽進入桐州。

餘懷群在演,北棄人在演,雙方都以為自己是看戲的人,但真正的觀眾卻隻有聶無相一個人。

此刻的陶臣末距離餘懷群主力隻有一日的路程,如果北棄人再不來,聶無相都有些慌了,好在他們最終還是來了。

按照北棄人的安排,餘懷群稍作準備之後便朝著北陽趕去。

陶臣末很快收到了前方諜報,一時間更是疑惑不止。

「我們現在怎麼辦?追還是不追?」

「拿地圖。」

「此入桐州,由西向東分別是潼關、北陽、長垣、飛柳關,各地相距均在一日路程左右,潼關與飛柳關兩處天險一西一東,分別衛護佑著北陽、長垣這兩座相對容易攻破的關口,根據斥候傳來的消息,北棄研冰郡主已駐紮在長垣,不出意外的話,現如今最有可能進入桐州的便隻有北陽這一條路,餘懷群難道是打算進攻北棄人?」陶臣末越分析越迷糊。

「這人莫不是瘋了?他手下的兵多數都是被北棄人揍過的,這時候還有血性報仇?難道是因為怕我們所以不得已才進攻北棄?」魏文忠也既覺得不解也覺得好笑。

「餘懷群好歹也領兵多年,不會這麼蠢,他這麼做一定還有其他緣由。」陶臣末道。

「餘懷群是不是已經歸順了北棄,他之所以不急著進入桐州,就是為了拖住我們,好讓北棄人加強邊境防線?」程銘緯猜測道。

「研冰郡主主戰桐州,帥帳設在長垣,餘懷群要想歸順應當是去長垣才對,為何會去北陽呢?」陶臣末並未想通。

「隻有一種可能,北棄人擺明了就是放著這麼一個口讓他入關,有了他的十萬兵力,這四座關隘的防禦就可以說是密不透風了。魏文忠道。

「本以為對付餘懷群不會太費力,想不到遇到對手了。」

「會是誰在替餘懷群出謀劃策呢。」程銘緯自然也想不通。

陶臣末沒再接話,而是端坐在地圖前,閉上眼睛,思路飛轉。

「先拋開餘懷群,想想北棄人的部署。」陶臣末像是在自言自語。

「不對,這四座關隘兵力最薄弱的不是北陽,而是長垣!」陶臣末突然想通了,立馬起身,再一次盯著地圖。

「研冰郡主駐守長垣,是北棄人故意做給我們看的,他們想讓我們誤以為北棄人主力在此,從而料定我們會舍命追擊餘懷群達到北陽,他們在此埋伏重兵就等著我們去。」魏文忠也恍然大悟道。

「餘懷群竟然歸順了北棄,自己甘做誘餌引我們上鈎,這算是給北棄人的投名狀嗎?」陶臣末豁然開朗道。

「那我們直接進攻長垣如何?」魏文忠興奮道。

陶臣末並沒有拍板,他總覺得事情好像又沒有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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