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衣(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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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衣

陶臣末在程銘緯的百般交代之下帶著魏文忠拉著兩輛馬車緩緩向長垣走去。

滿懷不安的圖蘭冰穆看到陶臣末與魏文忠拖著的兩具棺材,瞬間氣血攻心,險些墜落馬下。

圖蘭博秀等人見狀立馬拔出月要間彎刀,就要沖過去替自己的郡主報仇,圖蘭冰穆有氣無力的阻止了下來。

他在左右的攙扶之下緩緩下馬,眼中充滿困惑、悲傷、憤怒,一步一步朝陶臣末靠近。

「為什麼?為什麼?陶臣末,為什麼?」圖蘭冰穆吼道。

「郡主不是我殺的。」陶臣末盯著圖蘭冰穆的眼睛,定定的說道。

「人是你擄走的,現在你還回來兩具棺材,再說人不是你殺的,你當我是三歲小兒嗎?」圖蘭冰穆哽咽著質問道。

「圖蘭冰穆,長垣城是餘懷群破的,郡主是餘懷群殺的,郡主臨死之前跑到了雲衛駐地,我們想盡辦法救她,可是她受傷太重,我們無能為力,陶將軍已經殺了假意獻城的餘懷群,也算是替郡主報了仇,你不要信口汙蔑。」魏文忠氣呼呼的說道。

「哈哈哈,陶臣末,你真是算無遺策啊,死無對證是嗎?你對得起我王妹對你的一片苦心嗎?你配嗎?」圖蘭冰穆似笑非笑,盛怒不已。

「圖蘭冰穆,你別欺人太甚!」魏文忠看不下去了。

「來啊,誰他媽認慫誰就是孫子!」這邊的圖蘭博秀等人也針鋒相對。

魏文忠正待還擊,陶臣末卻抬手示意魏文忠不要作口舌之爭,爾後看著憤怒不已的圖蘭冰穆說道:「我陶臣末在沙場之上是陰謀陽謀無所不用其極,可上對蒼天,下對郡主英魂,我豈會私下用如此卑劣手段害死郡主?更何況郡主對我有恩,在王爺眼裡,我陶臣末當真就隻是一個為了取勝而毫無底線之人嗎?」

「可是本王的王妹還是死在了你的大營之中,就算不是你親手殺了他,也是你利用了餘懷群借刀殺人,我王妹的死你脫不了乾係!」圖蘭冰穆不再怒吼,而是撫扌莫著棺木,壓抑著嘶啞道。

「沒錯,郡主的死我脫不了乾係,若我能早些看穿餘懷群的詭計,早些看到在他背後操縱的人,早些打掉他,郡主就不會玉損於此,王爺,你仔細想想,你我拚個你死我活到底誰最得利,王爺身邊是不是有衛戎人?」陶臣末也有些憤怒了。

圖蘭冰穆突然冷靜了幾分,旋即又搖搖頭說道:「有什麼區別嗎,就算沒有其他人,你我終究是要一分高下,若不是骨柔一直不想過早與你為敵,早在渤州之時本王便要與你見個高低,其他任何人都不是你至她生死於不顧的理由,你不要想著任何人來分擔你心中的虧欠與不安,如果你還有那麼一絲良知的話。」

「你說的不錯,不管衛戎人是如何與你說道的,就算沒有他們,你我終究是要分高下、決生死的,我不會找任何人來替我分擔對郡主的愧疚,我陶臣末對得起天下人,唯獨對不起郡主,但是你也別忘了,正是因為你的愚蠢才讓郡主遇害,我不知道你在長垣城留給郡主的到底有多少人,可是連餘懷群手下的烏合之眾都能在一夜之間攻下,你也太盲目了,愚不可及!」陶臣末憤怒了。

「本王如何決策輪不到你來管,我棄族勇士從不懼死,哪怕隻有一人也會堅守不退,錯就錯在本王太信任你了,信任你哪怕是兩軍對壘你也不至於讓骨柔殞命,骨柔的這條命得用你的命來還,你不是常以光明正大對決示人嗎,很好,本王就在這長垣城下親自擊敗你,然後取下你的項上人頭祭奠本王的王妹,我大棄的郡主!」

陶臣末已不想再解釋什麼,隻是很遺憾很無奈的搖著頭。

圖蘭冰穆淚如雨下,也不再憤怒,隻是顫抖著手不停的撫扌莫著棺材,有那麼一瞬間,他就要打開棺蓋再最後看一眼自己的王妹,可最終還是停了下來,如果記憶裡是最美的畫麵,何須強添一筆憂傷。

「這是你在泰安城淘的寶物,本王今日當著王妹的麵還給你,從此以後,你我不論交情,隻分高下,生死各憑本事。」說罷,圖蘭冰穆將當年在泰安城外陶臣末送給他的短刃「啪」的一聲丟到了陶臣末身前。

陶臣末嘴角微微抽動,但並未言語。

「雪狼神現,英靈歸安,起……」圖蘭冰穆眼含熱淚,嘶聲喊道,圖蘭博秀等人麵色凝重,與圖蘭冰穆扶起郡主的靈棺,緩緩朝長垣而去。

隨風而散的是這些個漢子悲戚的哀歌,他們用自己獨有的方式,引導著北棄有史以來最受喜愛又戰功赫赫的郡主的英靈歸位雪狼殿。

陶臣末定定的盯著郡主靈棺遠去的方向,心如刀絞。

他殺過很多人,從不會有過多的憐憫,可此時此刻卻在為一個根本不是他殺的人而無比憂心,正如他自己說的那樣,他對得起天下所有人,唯獨對不起圖蘭骨柔,這件事注定會發生,這種愧疚也注定不會輕易淡去。

「圖蘭冰穆也算是一方梟雄,就算是為郡主的死感到憤怒,也不至於這般是非不分吧。」魏文忠有些無奈道。

陶臣末並沒有搭話,而是彎身撿起了被圖蘭冰穆丟棄的短刃,拔出一截,仔細瞧了瞧。

「還是很鋒利,當年我買下你就是看中了這一點,可惜了,也不知道見沒見過血。」陶臣末自言自語道,而後蹲下身子,用刀刃刨開了已經有些炙熱的泥土。

魏文忠並不知道陶臣末想要乾什麼,卻也沒有過問,隻是靜靜的看著。

花了好一會兒工夫,陶臣末終於刨出了一個小坑,然後緩緩取出懷中的血衣,輕輕疊好,放入坑中,再看了看手中的短刃,帶著幾分無奈的笑,輕輕將刀刃上的泥土擦去,歸鞘,放到了血衣的旁邊。

長長嘆了一口氣,再將自己手腕上帶著的當年圖蘭冰穆送予他的獸骨手鏈也取了下來,一起放入了坑中,邊埋土邊喃喃道:「當年英雄意氣,相逢之時,隻顧談古論今,何曾想到故人重逢,竟是成了仇人,刀兵相向並不可怕,我唯一覺得不安的就是郡主你,罷了,一切都是必須要結束的,郡主,你一路走好,這些東西,你且先帶去,今後的事,我隻能是盡力而為了。」

「將軍,郡主英靈已經回到北棄了,你也不必過於自責,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陶臣末緩緩起身,向著這小墳,也是長垣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走吧。」

此時的長垣城,依舊充斥著還未散盡的血腥味,數萬北棄將士麵色凝重,無不注目著正在緩緩進城的郡主靈棺,他們的眼裡充斥著憤怒,好像所有人都知道,是大渝的雲衛害死了他們的郡主,怒火隻需要圖蘭冰穆一句話就可以點燃。

但圖蘭冰穆今日並沒有要動員眾人作戰的意思,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安撫圖蘭骨柔的英靈,按照棄族傳統,休兵五日,專慰亡魂。

「傳本王令,讓兀考先官復原職,立馬動身前往渤州駐防。」夜間,圖蘭冰穆下令道。

「王爺當真打算重新啟用兀考先?」圖蘭博秀疑問道。

「當初有邱先生在,要民心,要公道,一切都可按部就班,現如今邱先生離開,本王又痛失至親、兄弟,很多東西逼著本王改變,兀考先雖然奢殺,但不失為一把尖刀,現如今的局,本王需要他來破。」

「既然王爺決定了,臣等自不再多言,臣這就去辦。」圖蘭博秀本就對兀考先沒有什麼過多的偏見,而且此刻,他們確實需要這樣一個能殺伐立威的人。

聽聞要啟用兀考先,最高興的自然是兀考先的親信金烏、伯羽這些人,他們最喜歡做的事就是殺人,而這個樂趣,恰恰隻有兀考先會毫無條件的給他們。

雖然陶臣末最終沒有接受餘懷群的獻城從而避免了對北棄人的直接沖突,但局勢的發展總體來說還是在聶無相的控製之下的,他全身而退,卻在大渝的北境埋下了一粒驚雷。

收到北境消息,瞿紅袖心情還算不錯,看來一場好戲就快上演了,隻是這種愉悅的情緒並沒有持續太久,因為袁尚突然報來了一個消息。

「屬下多日核算,西征大軍的糧草運送恐大有文章。」

「有什麼不妥嗎?」

「成國公一行,初始撥付的糧草看起來並無異狀,但後期各種軍資數量越來越多,超出了預算不少,而且還在不斷增加。」袁尚道。

「驍衛與陸守夫交上手了?」

「天機院若是沒有傳回消息,那邊是還沒有交上手,正因如此,屬下才覺得奇怪。」

「涼州多深山荒野,陸守夫若是不想與王金易硬碰硬,隨便一躲,便能隱匿行蹤,如此一來,王金易必然深陷其中,這樣一算,糧草消耗不斷增加也是情有可原的,你為何覺得有異呢?」

「屬下一開始也是這麼想的,但實際上增加的軍資足夠驍衛十萬大軍在涼州飽餐一年,這極其不正常,按理說,戰事還未開打,朝廷不會無緣無故就安排十萬大軍一年的糧草,更可疑的是,這些軍資的去向並不全部都是往西,還有部分卻是往涼州北境去了。」

「噢?你有什麼看法?」

「屬下擔心,驍衛西行,意圖並不全在陸守夫,很可能,很可能借道北上,前往安州。」袁尚分析道。

瞿紅袖突覺背心一涼,大感不妙,趕緊叫人拿來地圖,仔細一看,還真有這種可能。

「難道程錦尚瞞了所有的人?」

「屬下正是擔心如此啊。」

「程錦尚或許早就算準此刻的陸守夫並不敢與大渝精銳硬拚,隻要陸守夫一退,必然讓出北上的關隘,到時候驍衛突然折道北上,會殺掌教一個措手不及。」說到此處,瞿紅袖手心冒汗。

「院首,屬下等該當如何?」

「好你個程錦尚,算計竟是如此隱晦,朝中眾人,除了邊向禽就沒有幾個人在之前重視過衛國,想不到他竟然暗地留了一手,竟是聽從了邊向禽的計謀?」

「程錦尚在靖州駐守多年,當初便是因為他讓衛國絲毫動彈不得,所以他此刻能有這般盤算也不足為奇,所以屬下以為,我們應當足夠警覺才是。」

「袁尚,這件事兒辦得不錯,但是你記住,你看到的事不要再對其他任何人說,你也從來沒有向我提過,剩下的事,你就不要管了,我會親自辦。」

「屬下明白。」

「青雲。」待袁尚離去,瞿紅袖趕緊將聶青雲叫了進來。

「你速去城南正陽巷找到趙簡之,告訴他涼州渝軍可能借道北上,無論如何必須將這一消息傳回安州。」瞿紅袖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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