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裡藏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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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蒹葭與季河清辦事能力自是無可挑剔,不到一日,就完成了陶臣末交代他們上報尹州詳情的事,任蒹葭帶著曾盈盈親自送上了門。

陶臣末很細致的將其翻閱了兩遍,眉頭緊鎖。

「將軍可是發現有何疑慮之處?」一旁的任蒹葭問道。

「這些內容你們可曾報與陛下知曉?」

「倒是未曾給陛下看過,但之前曾給兵部送過類似的戰報。」

「兵部怎麼說?」

「兵部並未明確回復什麼,隻是說會結合我們所報讓尹州繼續核查。」

「這份戰報非常詳細,按理說如果兵部采信了其中的內容,他們不應該再得出尹州還有什麼數萬叛軍的結論才對。」

「可是尹州騷亂不斷,我們大軍一到他們便偃旗息鼓,等大軍一走他們便又興風作浪,莫非是這幾萬人就是當地普通百姓?」

「如果當地百姓是叛軍,一個人可以敷衍得了你們,可數萬人總會出紕漏,你們到尹州詳查這麼多次也未見當地百姓有什麼可疑之處,所以應該不可能是他們。」

「可這件事真的很奇怪,我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況且若是解釋過多,陛下可能會以為我們是在找借口,著實讓人很頭疼。」任蒹葭很是無奈。

陶臣末淺淺嘆了一口氣,安慰道:「夫人暫且勿須就此事煩惱,且由我先去見見陛下,看看陛下到底是如何看待此事,畢竟這件事是我引起的,陛下就算要怪罪也不會過多怪罪你們,放寬心。」

「哎,說起來真是挺對不住將軍你,這麼點兒小事我們都沒處理好,要是能夠徹底消滅這些人,也不至於連累將軍。」

「夫人切莫這般說話,你我之間無論發生什麼都說不上連累,更何況這件事確實是我當初心慈手軟才埋下的禍患,怪不得任何人,我已經派夏旭帶著精銳暗探去尹州了,事情很快就會有眉目。」

「可是我總覺得……」任蒹葭本還想說什麼,但是寧須卻急匆匆的跑進來說宮中來人要宣陶臣末覲見陛下。

陶臣末隻得先放下眼前的事進宮去見程錦尚,任蒹葭便留在府中與蘇木一道下廚去了,寧須則負責帶著曾盈盈在院中四處打鬧。

見到陶臣末,程錦尚依舊是無比親熱,這個人對他來說那就是眼下手中最鋒利的劍。

寒暄了一番,程錦尚才正襟危坐,開始說正事。

「朕今日召你進宮確實是有要事相商。」

「還請陛下吩咐。」

「關於西征衛戎,朕想聽聽你的意見。」

「不知陛下是說之前還是將來?」

「都說說。」

「按理說,陛下對成國公的了解比臣對他的了解要深得多,臣相信成國公不會走漏軍機,戰死的王立陽更不會。」

「可從實際看來,當初衛戎很明顯就是事先知道此事,否則他們不可能在盤龍口準備得如此周密,而且盤龍口本是涼州地界,衛戎人早就進入涼州等著朕的大軍送死,金易自述在臨近盤龍口時才隻對王立陽和肖成德交代朕之用意,朕也信他們不會泄露軍機,除了他,便隻剩下朕知道此事,總不會是朕主動去告訴衛戎人朕要攻打他們的吧。」衛戎當年在程錦尚的壓製下可以說是服服帖帖不敢有半分造次,但如今他當了皇帝反倒在衛戎手下折了近十萬精銳,這對他來說是不可接受的。

「臣自然是不敢懷疑陛下,臣信陛下,信成國公,所以臣更多的是以為此事還有其他可能。」

「說說看。」

「陛下大軍西進,表麵上是針對陸守夫,但陛下別忘了,衛戎有一個叫做聶無相的人,陛下潛龍之時曾與衛戎交手多年,對他應該比臣更了解,臣舉個例子,除去陛下當年的威懾,聶無相把持衛戎朝政近二十年,他對衛戎的國力知根知底,但同時他對前朝的國力更是知根知底,所以他才會在衛戎羽翼未豐而前朝餘威尚存之時對宋家人俯首帖耳,而當前朝大廈即傾之時他便立刻鼓動衛戎新王脫離朝廷控製並率軍攫取宋家之地,這足以證明此人對天下之勢了如指掌,投機取巧之力勝於常人,現如今新朝剛立,他一定會趁陛下立足未穩之際打陛下一個措手不及,好在將來與陛下討價還價,否則一旦陛下真正全權控製天下十三州,衛戎便隻有挨打的份兒,他聶無相何等野心之人,豈甘如此?」

「所以你的意思是聶無相猜到了朕的意圖,早就準備好等朕上當?」

「談不上上當,爭奪天下,陰謀陽謀那都得悉數用上,彼此時有消長,也是常事。」

「這麼說,朕當真是棋輸一著?」

「臣以為如此。」

「成國公是不是也是這麼認為的?」程錦尚突然問道。

陶臣末感受到了程錦尚話裡的意思,冷靜道:「自兵敗盤龍口,成國公一直在自責之中難以自拔,恐怕他暫還未想到這麼多,適才臣所講的話全係基於向成國公處聽來的所有細節。」

程錦尚淡淡一笑,說道:「那在說說將來吧。」

「衛戎是一定要打的,就看陛下什麼時候想打,想怎麼打。」

「此時的聶無相想必正春風得意,衛戎士氣也是正盛之時,以他聶無相的精明,肯定能想到朕會打回去,各處邊塞必然有重兵把守,眼下時機怕是還不太合適。」

「陛下所慮極是,而且時值寒冬,瀚海更是乾冷,眼下還不是時候。」陶臣末贊成程錦尚的觀點。

「臣末啊,再次西征,你覺得讓誰為帥合適?」

「陛下,臣同為武將,無論推薦誰都難免有些不妥,這件事恐怕還需陛下決斷才是。」

「嗯,你說得也有些道理,若朕讓你掛帥呢?」

「陛下信得過,臣自是萬死不辭。」

「由你去辦這件事,朕自然是放心,不過此事也不急,你也剛與北棄大戰數月,好好休息休息,掛帥之事年後再議不遲,朕現在最感興趣的還是這仗該怎麼打,盤龍口這條線肯定是行不通了,可能還得從安州正麵進攻。」

「進攻衛戎的路線確實不多,臣以為盡管大渝初立不久,但論國力也還是比衛戎強上好幾倍,對付衛戎不必限於於一關一口,因為大渝支撐得了多線進攻,可能總有些線路打不通,但隻要有一條線打開,衛戎就必然陷入困境。」

「所以你的意思是盤龍口還得攻,同時安州也得打,以多線進攻拖垮衛戎?」

「是。」

程錦尚起身來到地圖前,左右思索著,慢慢點點頭,說道:「是這麼個道理,但是有一個前提,涼州的陸守夫必須得先除掉,否則此人很可能在朕的背後捅刀子,打掉陸守夫之後,涼州與安州的邊界都可為我所用,情況好一些,還可以深入靖州腹地,徹底攪亂聶無相的部署。」

「眼下雖不是進攻衛戎的最好時機,但臣以為倒是可以先把陸守夫除掉。」

「說說看。」

「涼州本就地貧物窮,又時值寒冬,陸守夫數萬大軍要存活恐怕甚為艱難,此刻若是大軍壓境,他必然難上加難,而且陸守夫收下的兵絕大多數都是渤州人,此刻遠在貧瘠之地,人心定然不穩,所以臣以為,眼下正是進攻涼州的時機。」

「好,那就這麼定,具體細節,朕再與兵部合計合計。」

定好了大事,程錦尚的心情要好了不少。

「此次銘緯與你同行,表現可好?你不必有所隱瞞,如實說來便是,朕不會介意。」程錦尚突然問道

「殿下謙遜,一路皆實實在在奉臣為主帥,未有絲毫乾涉,且殿下雖貴為皇子,卻每每身先士卒,三軍將士皆敬佩不已。」

「實話?」

「十多萬將士可以為證。」

程錦尚很滿意,倒不是說滿意陶臣末的答案,而是滿意程銘緯的表現,因為這是他眼下必須在意的事。

陶臣末實話實說,自是問心無愧,但皇帝意圖,他又何嘗不知。

皇宮裡,程錦尚與陶臣末商議著如何對付衛戎,而與此同時,瞿紅袖與其護衛聶青雲、管事徐宏也正在商議著要事。

「寧須最近可有帶回定國公府的什麼消息?」瞿紅袖問道。

「屬下試探過多次,這小子什麼有用的也沒說,倒是百般吹噓那陶臣末。」徐宏無奈道。

「左使,這樣不是辦法,要不用些手段試試?現如今寧須與陶臣末、蘇木都很親近,我們得抓住機會,如此這般放任他胡鬧,恐怕帶不回什麼有用的消息。」

「陶臣末是什麼人你不是不清楚,而寧須涉世不深,明確交給他任務隻會讓他破綻百出,一旦陶臣末從寧須身上看出什麼,那我們就都暴露了。」

「現如今陶臣末正得程錦尚信任,而我們卻對他接下來的計劃一無所知,這樣下去會讓我們限於被動。」

「凡事急不得,北棄敗退,程錦尚必然會將精力轉向西境,所以無論多麼神秘,他們的計劃都一定會聚焦在此,你不必過於擔心。」

「既然左使有此自信,那屬下就不著急了。」

「曹煥來了嗎?」瞿紅袖問道

「在院中候著。」徐宏道。

「讓他進來吧。」

在院子裡候著的曹煥冷得發抖,心裡多少不悅,但他也清楚,之所以讓他在院子裡候著,是因為自己並沒有完成瞿紅袖交代的任務,他不是沒機會,隻是不願意,那種猶豫源於與雲衛將士們的血的交情,而對於衛戎,他並沒有什麼直觀的感受,他所做的一切皆是因為要報答瞿紅袖當年的救命之恩。

「徐管事,倒杯熱茶吧。」見臉都已經被凍得通紅的曹煥進了門來,瞿紅袖還是客氣的吩咐道。

「謝過左使。」接過熱茶,曹煥一口猛乾,但因為太燙,隻得又趕緊吐回杯中。

邊上的聶青雲甚是不滿。

自知失態的曹煥立馬跪倒,道:「屬下失禮!」

「你僅僅是失禮嗎?」聶青雲責問道。

瞿紅袖沒說話,也沒讓他起身。

「屬下無能,請左使治罪。」

瞿紅袖突又恢復了客氣,說道:「起身說話。」

「謝左使。」曹煥戰戰兢兢的起了身。

「完全沒有機會近得了程銘緯的身?」瞿紅袖看似很平和的問道。

「幾乎沒有什麼機會,他貴為皇長子,陶將……陶臣末也知事關重大,常常都是高手護衛左右,屬下未曾覓得過良機。」

「聽聞他也曾身先士卒,這些機會你都沒抓住?」聶青雲很是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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