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惺惺相惜（2 / 2）
他雖說也是龍家子弟，十幾年來勤勤懇懇的苦練武藝，一時一刻也未曾懈怠過。隻是可惜，他天賦平庸至極，即便每日勤耕不輟，也不及師弟的一日千裡。
命運有時候就是這樣的不公平，相同的老師，傳授同樣的劍招。
有的人一學就會，一會便精，還能舉一反三，自創新招。
而有的人，晨昏顛倒勤學苦練，也難明白其中奧秘，甚至還差一點因為急功近利，墮入魔道。
裴澤看著自己的師弟，武藝突飛猛進，一日千裡，心裡滿是羨慕。
當師弟佩戴上名劍穆王的那一刻，他的心裡不免五味雜陳，有著幾分羨慕，又有著幾分嫉妒。
在這種極端復雜的心態影響下，他最終還是做出了讓他後悔終生的蠢事來。
他竟然聯合揚州的黑勢力，用盡卑鄙的手段，隻為置裴韶於死地。
可惜他行事不慎，還未動手便被裴瑉提前識破。
「劍客當有傲骨，你可以技不如人，但絕不能放棄自己的傲骨。」裴瑉對他如此說道。
那一刻他實在是自慚形穢，自己莫說是做裴家的弟子了，就是作為一名普通的劍客隻怕也不夠資格。
從那一天起，他重新審視了自己。天賦或許並不重要，隻要活出最真實的自我，或許有一天他也能領悟那獨屬於自己的劍道。
自此以後他和裴瑉，名為主仆，實為兄弟。少主，小澤，這是他們獨屬的稱謂。
此刻裴瑉身中奇毒，麵懸一線他卻是無可奈何，他的心情可想而知。
說來這下毒的手法也極為不尋常，通常下毒手法，無非想盡辦法將毒藥放置在飲食中，通過口服進入體內，從而發揮藥效。
裴瑉的飲食從來都是裴澤負責，想通過飲食給他下毒，無異於難如登天。
提前偵知這一情況的倭國人，為了下毒成功，在比武開始的三天前，由七人中地位最崇高的劍聖塚原一之口述，柳生永太代筆手書一封送到裴瑉府上。
本來江湖比試，大戰之前，交戰一方送封書信，表明本場比武隻是武藝比試，並無個人仇怨。
本就是尋常禮節，裴瑉自然也不會多想。
可是他偏偏忘記了，這次比武的是倭國人，這是一群不講江湖道義，不知禮義廉恥的家夥，竟然在書信中餵了毒藥。
那封書信，從內到外整個紙張都在毒水中浸泡過，就連書寫的墨水也是用毒水研磨的。
這種毒，在和人接觸的一瞬間便會讓人中毒，而且隻針對內力高強者，內力越高則毒性越大。相反若是內力平平者，這毒卻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裴瑉中的此毒，初時還沒有什麼不適的感覺。隨著他每天修煉劍法，運轉真氣，這毒的效力隨著他內力運轉逐漸產生效力。
直到比武的前一天清晨，他運行過一個小周天後，那毒的效力徹底發作。那一刻裴瑉隻覺的體內氣息閉塞，頗為不暢。
稍動內力，體內便是劇痛不止，直到此刻他才知道自己中了毒。當時比武在即，他也來不及多想，服用了家傳的解毒藥，強行用他那太虛劍道的內力，壓住了體內的毒素。
如此一來，他的內力隻有原來的一成不到，這才導致他在比武時內力接續不上。而後又同時和六人比拚內力，徹底油盡燈枯。
那時的他心中隻有一個念想，自己生死事小，華夏武學的名聲是大。今日就是拚得一命，他也絕不能讓華夏武名蒙塵。
這一番赤子之心，引動太阿劍真元，這才有了台上的那一幕。
當時在場武林高手極多，除了龍嘯天外，居然沒有一個人能看出究竟發生了什麼。可見雖是名為高手，這境界也多有不同啊。
言歸正傳，此刻的裴瑉，正用盡平生之力抵禦毒性。本來以他的功力，要強行壓製毒性也不難，隻是他強拚內力，體內真氣已幾乎耗盡。殘存的一點內力，已經不足以支撐他現在的身體。
裴澤在一旁焦急萬分，卻猛的聽到門外一陣巨響，單從聲音也能判斷其來者不善。如此敏感的時刻，裴澤來不及細想，取了佩劍便往中庭趕去。
果不其然，那六名倭國人強凶霸道的已經沖到了中庭。也就此時的裴家人丁不旺，除了裴澤以外，隻有十餘名普通傭人而已，若是換作當年，這六名倭國人，隻怕連正門都進不來。
「揚州裴家，豈容你們放肆？」裴澤拔劍出鞘，向著那六人沖去。
那邊葦名義宏手持倭刀，劈手相迎，兩人你來我往，招式互拆了起來。
裴澤這武藝，對付一人遊刃有餘，若是同時應對兩人以上隻怕是輸多贏少，要是六個一起上，隻怕連逃都沒有機會了。
其餘五人，眼見老六拖住了裴澤，一股腦的往後院沖去。
裴澤心裡清楚，這五人要要是趕到後院，隻會於少主不利，可他現在被拖住了手腳，一時間也脫不開身。
那五名倭國人，橫沖直撞的沖到了後院內庭。正欲推門而入，那房門卻緩緩的打開。
裴瑉手持太阿劍，緩緩的走出，看著眼前的眾人。
此刻的他，眼神散亂，麵如死灰。就連執劍的右手，也顫抖不止，此情此景，他哪裡還有半點劍皇的氣勢。
柳生永太眼看裴瑉如此狀態，不由得走上前去，洋洋得意的對著裴瑉說道：「劍皇閣下，我大和這追魂絕命散的滋味如何啊，這可是國寶級別的毒藥啊，也隻有你這樣的高手，才配的上。」
裴瑉看著他那洋洋得意的臉，心中雖是憤怒到了極點，現在卻也無可奈何。以他現在的狀態，能勉強站起來，已經是他功力通神的表現了。
「少主，你快走，我來拖住他們。」裴澤擺脫了糾纏，徑直的擋在裴瑉身前。
「小澤，你不是他們的對手。我現在這個狀態，雖說力不從心，也還能抵擋片刻，你快走。」裴瑉一邊說一邊把裴澤，往身後拉。
「真是主仆情深啊。」柳生陰陽怪氣的說道：「我等無意傷害，隻要劍皇閣下肯隨我回國一趟，向天皇陛下說明劍聖如何身死，不知閣下意下如何。」
「劍有傲骨，今日就算我主仆二人在此身死，也決不可能向你等屈膝投降。」裴瑉顫抖的右手，舉起劍來。
便是如此狀態，長劍一挺，那劍皇得氣勢，仍是不減半分。
「小澤。」
「少主。」
此刻他主仆二人，相視一笑，已是不用再有半分言語。
一切都交給手中劍，那是劍客的命。
也不知，裴家主仆二人，如何逃脫生天，且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