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神算鬼謀（1 / 2）
揚州裴府，初冬的皚皚白雪覆蓋之下，這揚州的美景更顯出一抹別樣的韻味。
江南的冬天到底是和雍涼不同，便是久違的風雪，也是十分的柔和愜意。不似雍涼那般天寒地凍，冷的讓人徹骨。
你看那淺淺的白雪也不過隻是薄薄一層，好似一層白霜包裹住了那份獨特的柔美。
江南煙雨的獨特韻味，此刻又多了幾分別樣的風情。
裴府門外，三匹高頭大馬在飄飄瑞雪中悠然自得，那份恬靜恰如這江南的瑞雪一般，靜謐優雅。
「揚州這四季如春之地，真是難得會有這等江雪美景。」龍嘯天穿著那身大氅，站在裴府門口淺淺的雪地中，滿懷深意的感嘆道。
「怎麼，你又回想起那個冬天了。」裴瑉站在他身後緩緩的說道。
「有些事情，不是說忘就能忘掉的。」他意味深長的說道。
「你和表姐的事，我也有所耳聞。難得你一代劍神，居然也能用情至如此之深。」裴瑉走到他身邊，看著目光深邃的他說道。
「你是不是，感到有些不可思議？」他同樣看著裴瑉的眼睛問道。
「作為劍客，你居然」裴瑉欲言又止，顯然是話裡有話。
其實他想說什麼，龍嘯天心裡也是心知肚明，無非是劍客應該遠離感情之類的話。他此刻欲言又止，明顯是心中有了迷惘，此刻他也不知道他畢生所追求的劍道究竟是對是錯。
「不管怎麼說，這次我都要謝謝你。」裴瑉低聲的說道。「這次若不是你仗義出手，隻怕我和小澤都難逃毒手。」
「你能為華夏武名舍生忘死，難道我就不能，打破世家的偏執嗎？」龍嘯天此話想來也是不假，那日若是裴瑉最後沒能站起來，他也會以裴家的名義，敗去那一眾倭國人，確保華夏武名不損。
「你用易筋洗髓功救了我，卻也在我體內留下了你的兩乘功力。年深日久，這份功力必會助我突破《玄通真經》的大關，你就不怕日後我的功力在你之上？」裴瑉略帶戲謔的說道。
裴瑉口中的《玄通真經》，乃是道家內功的精要所在。全篇雖不過寥寥三百餘字，卻包含了道家修生練氣的無二法門。單憑威力而論，其隻怕僅次於武當的《太上感應篇》。
這本真經年代久遠，究竟是由誰所著早已經不可考究。隻是知道，大唐年間裴家先祖裴金吾，以三招精妙的劍招，從青蓮劍仙處交換而來。
裴家以此真經，沖而得以彌補內力之不足。李太白借由裴家的三招劍招，感悟大河劍意，終成一代劍仙。
隻是可惜，那《玄通真經》、長河劍意，都隻是大唐盛世下的曇花一現。
言歸正傳，龍嘯天聽得裴瑉如此說，不禁微微一笑說道：「若真是如此，能有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也算是人生一大快事。」
「此份恩情銘記於心，來日必當報答。」裴瑉抱拳拱手說道。
這一幕確實過於難得，劍道三大世家相互之間從來都是明爭暗鬥，相互掣肘，這份獨屬於江湖的禮儀實在是太過久違了。
「龍大哥，芷曦姐姐叫我們出發了。」水寒煙站在門口高聲道。
「江湖路遠，一路珍重。你口中所說揚州之事，來日我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復。」
「揚州勢力盤根錯節，便是你，行事之時也要加上幾分小心。」
這一刻，這兩個較勁了十幾年的對手，四目相對，倒是流露出了一絲惺惺相惜的感覺。
「郡主，王爺的下落，裴家自會仔細打聽。江湖不比王府，一切珍重。王爺之事，我自當全力以赴。」裴瑉緩步走到她的身邊，略一施禮的說道。
「有勞你了，裴少主。」此刻寒煙看著眼前這個少主，心中一時間也是五味雜陳。若不是他當年不出手相救，南陽王府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可她心裡也知道，揚州形勢錯綜復雜，當年的情形，的確也不是他裴家一家之力可以左右的。
寒暄已畢，龍嘯天一行三人在裴瑉主仆二人的注視下，騎著馬緩緩的消失在那一片茫茫白雪中。
「小澤，替我發個拜帖，就說三日之後的午時，我將上門造訪石家。」送走了他們一行，裴瑉轉身回府，第一件事便是先造訪石家。
石裴兩家，這揚州最為顯赫的兩大家族，又會碰撞出怎麼樣的火花？
話分兩頭，北齊境內大雪紛紛，滴水成冰，寒氣襲骨，真是個「水寒傷馬骨，大雪滿弓刀」。
那徹地連天的白雪，幾乎將北齊綿延不絕的山脈和天地連成了一片。這般天寒地凍的環境，北齊民眾生活之艱辛可見一般。
再看那沈仲元，沈侍郎的府上，地麵光潔一新，看不到一絲積雪的痕跡。屋內也是暖洋洋的，讓人如沐於春風中一般，感覺不到一絲寒冬的冷意。
你道他這屋裡為何如此溫暖？似他這般門下省擔任要職的京官，是多少地方官員巴結的對象，每年僅是那冰炭兩敬，每敬豈止萬金？
每逢中秋過後，這些個達官貴人，便開始了一年一度的木炭囤積，每家每年最低也不會少於萬餘斤。這些個木炭點燃，放入後廚特製的地窖之中，那股暖流便會隨著地窖中的暗網流動到各個房間，成為驅寒過冬的利器。
單是這一項開支，每日所消耗的木炭便不下百餘斤，尋常百姓家中隻怕一年也用不了這些木炭。如此懸殊的生活條件，也難理解那些寒門學子，便是苦讀十年，皓首窮經也要求個功名了。
沈仲元在正堂來回的踱著步，那急促的步伐，顯示著他此刻極不平靜的內心。反觀正堂坐著一位身著青衫的中年人，毫不在意的飲著茶，那份怡然自得的神態，倒是和沈仲元的焦慮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什麼事能讓你這玉麵諸葛急成這樣？」中年男子悄聲道。
「龍嘯天居然帶著郡主去了揚州！」沈仲元急切的說著，單從口氣中也能聽得出來，此事早已超出了他的預料之外。
「你難道沒有給他留下訊息？此刻前往揚州豈不是羊入虎口？」中年男子聽得他這麼說，竟是緊張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臉驚詫的向他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