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姑娘（1 / 2）
「爹爹，不管怎麼樣都不怪他們的，不知者無罪嘛，您就放了他們吧，可就有一事讓妙雲心裡耿耿於懷。」
沈妙雲一臉無辜地跪在沈綱麵前，隻想道出實話，卻在不經意間，又不能說出口，眾目睽睽之下，沈綱隻能讓沈妙雲繼續道出。
再等沈綱點頭應下後，沈妙雲慢條斯理道：「雲桐見我溺了水，正在房中被這位名醫相救，誰知，雲桐卻偏要闖入，許是真的關心妙雲，但在妙嬌的別月齋時，妙嬌身邊的丫頭翠綠卻又刺激我，我這才發瘋的，一時受不住腦熱，竟然不知所措地跳了池子」
一來二去地問話，沈綱大抵將事情弄得清楚，總之，一切恢復都來之不易。
沈綱心疼地望著沈妙雲，幻想於那句一口一個爹爹的滿足，他自知做爹爹的偉大，和承擔起爹爹二字需要付出多大的能力。
「雲桐有錯，罰了。」
沈綱揮揮手，簡簡單單幾句話罷後，便是準備喚人將雲桐拉下去，但倏地又想到雲桐跟在林寒秋身邊緊緊伺候的人，眼神又不自覺地瞥向林寒秋身上打量，許是男人心泛濫，對她的感情是情真意切的。
林寒秋一臉純情，漫不經心的正與沈綱對視而上，心中一見不妙，立即將下人離推出，「老爺，不是妾身邊雲桐的錯，是這丫頭！」
離人戰戰兢兢地跪著，頭幾乎都快埋在地上了，卻不敢抬頭，因是沈綱這位老爺氣場實在強大，還有心虛在鬼鬼作祟。
「都是奴婢的錯，是奴婢未將大小姐照顧周全，奴婢該死，還請老爺把奴婢發賣了吧」
沈妙雲著實沒想到，離人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八成是被林寒秋給威脅了。
但恰巧的是，她拿離人偏偏沒轍，因是前麵的事情，被離人抓住了把柄，此時被林寒秋拿出作威，也是自己應得的！
沈妙雲也怨不得什麼，陸晏輕幫了自己那麼多，是自己未處理恰當，難不成還要怪罪於陸晏輕？
沈妙雲反而沒有這樣想，隻是見著離人在地上跪著，心裡生不出絲毫同情心，因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憐之處！即使有太多逼迫，那也不能犧牲掉旁人！
「既是離人的錯，那就發賣了吧。」沈綱願意賣出林寒秋這麼個小小的人情，夫妻之間，甚是比女兒之間，還要顯重幾分。
「那老爺，雲桐雖是想帶人闖進新月齋，可雲桐是想帶張大夫進去給妙雲醫治，您是知道的，張大夫從小就是妙雲的專有大夫，而那位名醫是陸三公子從外府請來，眾人皆知，先前大小姐還癡傻的時候，便是時時遭到陸三公子嫌棄，若讓那名醫醫治妙雲，妾作為妙雲的姨娘，實在不放心啊。」
林寒秋含淚說著，心疼之意由內而外地散發出來，真切地把一旁的沈妙雲感動流淚，若不是沈妙雲早就吃透了林寒秋這貫伎倆，不然，不是一次，而是次次受林寒秋那副溫柔假麵孔欺騙！
想是爹爹也如此，什麼溫柔賢妻？是內心惡魔沒有散逸出來！
「囡囡，但有此事？」沈綱扭頭問向沈妙雲，威嚴慈相。
沈妙雲隻能無奈的點點頭，神色顯然難看，有離人作證，此次，她斷定是扳不下林寒秋了！
第一次在眾人麵前恢復神智，心神還是過於慌張，做事還是過於魯莽，未將事情安排周全，便是一口氣全盤同林寒秋脫口而出，後盾不強，這才脫離了。
「囡囡，人家雲桐也是好意，方才我還奇怪呢，寒秋身邊的人，怎麼會想要害囡囡了，原來是沒有將事情弄清楚，囡囡，你才恢復，先回房內休息吧，至於妙嬌，那丫頭，完全是給她親娘寵壞了，我自會去親自調教她，那翠綠同地上這丫頭一同拿去賣了，別留在府內，看著甚是礙眼睛。」
沈妙雲準備和陸晏輕一起離開，陸晏輕卻被沈綱留下來：「陸三公子，你先留下吧，還有幾句話同你說說。」
林寒秋相視一眼雲桐，足足有半個時辰，她心如小鹿亂撞，成敗在此一舉，被沈妙雲抓住了錯處，此時顧不得最在意的兩人，隻求自己在府中的權力，穩如磐石，幸而，若沒有離人在，這局，她鐵定是難以翻轉了。
林寒秋驚心一定，雲桐順勢扶著她，悄近耳邊囡囡：「夫人莫擔心，多給離人那丫頭家裡使些銀兩就是，她什麼話都不會往外說的，況且她被賣出來沈府，別的府肯定也不會收她，她自是沒有別處可去，對於二小姐，二小姐還小，夫人盡管放心，老爺不會做什麼的…」
「老爺一心還是向著您的，畢竟您才是老爺身邊的枕邊人，而沈妙雲是老爺與王氏的種，老爺厭惡王氏，這點您又不是不知道…今日確實是奴婢莽撞了，隻管急忙帶著張大夫闖進，卻依舊是遲了一步，沈妙雲還是如願恢復了…」
林寒秋微微搖頭，觀察四周，待下人們都走盡後，她不緊不慢地說道：「這怎麼能怪你？你跟在我身邊多少年了？我若都保不了你的話，跟我這樣的主子，豈不很失望？」
雲桐是忠心耿耿的，五六年之秋，林寒秋看人能力如慧眼識炬，跟隨在自己身邊多年，豈會沒有生出情感？
一想十多年前，剛到沈府時，單槍匹馬一個人，遭到多少人的白眼和冷漠，苦心經營如此多年，豈能輕易被一個剛出爐的小姑娘扳倒？
林寒秋心裡依舊心存僥幸，天叫她亡，她生死都在抵抗天命。
林寒秋自知出身身份卑賤，爹娘不疼，及笄時便被賣了，去給貴族人家當洗腳丫頭，整整四年，她偷了賣身契逃了出來，偌大的雲陽，她該去何處？又該在何處生存？隻能去了青樓，日日以跳舞換取一襲安寧之地…
「夫人，往事您就別回憶了，會傷身子的，您日日忙於後院，事情太多，這幾日，奴婢見您，勞神費力了許多。」
林寒秋搖搖頭，初春晚霞伴隨著一陣清風徐來迎麵吹來，如溫柔和煦，飄散起女人們的清爽發絲。
尤其在一灣池子旁，盪漾波水紋紋，連帶上樹葉嫩草的清香，此時此刻隨風搖曳。
「去問問張大夫，怎麼回事？上次他明確同本夫人說了，在沈妙雲身上下了西域奇毒，上次他還斷定沈妙雲神智永遠不能恢復，此時又是怎麼回事？切記，私下找張大夫，別讓老爺發現了…」
回門的一日晚，沈妙雲和陸晏輕都沒有回去，按照雲陽的回門規矩，新婚夫婦回門一日後是還要回夫家過夜的，因是娘家，再不是自己的家，而是夫家才是的的確確的新家。
沈妙雲在新月齋等了許久，仍不見陸晏輕從前院回來，原是以為陸晏輕被爹爹給刁難了，準備出門去尋時，遠遠處就聽見雀躍和雀妄兩個小廝嘀咕的聲音，沈妙雲便料想到，陸晏輕應該是安全回來了，爹爹應該沒有刁難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