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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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三伏天,首都的天氣漸漸熱起來了。

蟬也越發聒噪,黏在樹上嚷個沒完。

搬進畫室已逾兩周,江嵐沒怎麼感受到脫離寄宿製生活的快樂,倒是把首都的悶熱,以及說來就來的強降雨體會了個遍。

今天天氣還行,沒下雨。

可惜色彩老師老師心情不佳,召來一堆學生圍觀他改畫,把原本絢麗的顏色給改成烏漆嘛黑跟黑沒什麼區別的灰。

調子上得很舒服,灰也灰得很高級,很符合美術生們的精神狀態。

晚上練習完最後一張速寫,江嵐把手機扔在宿舍了,隻能抬頭去看牆上的掛鍾。

不多不少,剛好淩晨兩點半。

太棒了!

學美術哪有不瘋的。

江嵐的精神狀態成迷,接近於半死不活。

旁邊站著畫畫的黑衣女生依然精神抖擻,三兩下用4b鉛筆鋪完了陰影,甚至還有心情往後小撤幾l步,支起下頷,欣賞自己的傑作。

在熬夜畫畫還激情滿滿這方麵,江嵐向來是佩服陳清覓的。

起碼在接連畫了兩周各種單調乏味的作業之後,她對美術的熱情已經所剩無幾l。

殘存的那點兒餘熱,大概依靠的是臨走前獲得的某種信念,那一句頂峰相見。

「但我總覺得,我的壽命可能會比我的人生先到峰值。」江嵐盯掛鍾的眼神,和盯喪鍾沒什麼區別。

陳清覓沒聽懂江嵐在說什麼,當然也不需要聽懂。

問就是習慣了。

習慣了江嵐偶爾盯著時鍾或者其他什麼東西望眼欲穿,然後說出一兩句瘋話。

「在你的壽命達到峰值之前,能不能先把你的手切下來借給我,我帶去考會兒試。」

江嵐立刻警覺起來了。

「不行。」

「為什麼?你的陽壽不是反正都要耗盡了嗎?」

「不行,因為手是女人最珍貴的嫁妝。」江嵐麵不改色,隻在心裡把女人這個詞給修改成女通訊錄。

陳清覓不懂女通訊錄,正如同不懂為什麼江嵐每天都在扌莫魚,卻畫得比那幾l個卷生卷死的卷王還要好。

當然,從嚴格意義上來講,其實江嵐也不算在扌莫魚。

隻不過別人在畫室裡苦練畫技的時候,她在苦刷數學題罷了。

剛開始陳清覓還以為江嵐很享受沉浸式解題的快感,是個一天不做數學題就渾身難受的學霸。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但凡是個見過江嵐解不出來題破大防,在宿舍裡怒斥「你他大爺的數學你不要碧臉你毀我青春」的人,都不會認為這人對數學愛得深沉。

「但我喜歡的人,她數學很好。」江嵐破防破到極致了,偶爾會蹦出這麼一句話。

有同學噓聲起哄,讓發張照片看看,江嵐擺擺手,笑而不語,反正就是不給看。

同畫室的學生沒幾l個綏川本地人

,不知道江嵐說的那個人是誰。

至於在一中上學的陳清覓……

作為常年在論壇吃瓜的猹,聽見江嵐這描述,聞著味兒就來了。

雖然陳清覓隱約嗅到了戀愛之瓜的味道,但很可惜,她暗中觀察了兩周,仍處於一無所獲的狀態。

除了今天。

今夜,整片天空渲染出的顏色,是沒有一絲流雲的黑,隻有幾l顆星子在幕布上作點綴。純粹明亮,肖似愛人的眼睛。

淩晨兩點四十七分。

畫室的美術生累得不行了,反倒失去了睡意。回寢之後,圍著一張小桌子打起了撲克。

江嵐也在打,打比大小,開火車,還有那什麼鬥地主炸金花。

結果剛打了半小時,對麵幾l人就紛紛喊話讓她下場。

「江嵐,要不你以後還是少碰跟賭博沾邊的事情吧,總感覺對你家裡的影響不太好呀。」

「?」

「打個牌而已,怎麼還扯上對家裡的影響了。」

陳清覓拿著牌,翻了個美麗的白眼,「江美女,這才打了半小時,你就輸了一百多。要是打一晚上,你不得傾家盪產。」

「是啊是啊,我都不好意思贏你的了……」

江嵐先前隻顧著沉浸式體驗扌莫牌的快樂了,完全沒注意到自己手上的積分牌已經所剩無幾l。

這會兒注意到了,也沒怎麼在意。

好不容易逮著一個放鬆的機會,再多玩一兩局也無傷大雅。

「你們可要想好,我走了,桌上就沒第二個散財童子了。」江嵐淺嘲了一下自己奇爛無比的牌技,看有幾l個人直接笑倒了,便攛掇,「繼續繼續,再打十幾l分鍾嘛,打到三點半我就下。」

陳清覓:「得,我看你今晚是賭癮犯了,我來給你戒戒賭。要玩就再多玩會兒,玩個大的,打通宵,打到你沒錢再下。」

江嵐眨眨眼:「真的假的?」

「當然是假的啊,你家財萬貫,誰敢跟你耗啊。錢沒贏多少,指不定先把自己給耗死了。」

江嵐正笑著說沒勁兒呢,擺在桌子上的手機就響了。

「嗡——」

其他人坐得遠,沒看清是誰打來的電話,隻瞧見江嵐的麵部表情似乎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邊起身邊對她們說:「我出去接個電話,你們先打著,我就不參與了哈。」

「誒誒,江嵐你剛才不是還說要打通宵嗎?怎麼這會兒又變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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