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1 / 2)
蘇君欣捏著手機穿過酒店走廊,錯身讓開一位推著保潔車的員工,低聲和電話那頭的人說著話。
「你現在不是應該在上晚自習麼,怎麼有空給我打電話?」
「你不在學校,我不想去。」秦佑的聲音透過電流傳過來,帶上點微微的低沉磁性,語氣卻又像是在撒嬌一般。
她忍俊不禁,路過某個包廂時忽然聽到裡頭傳來激烈的爭吵聲,微微一愣,腳步拐向樓梯間。
那裡沒人,也很安靜,適合打電話。
她笑嗔道:「秦佑,才幾天不見,你不僅越來越粘人,臉皮也變厚了啊。」
秦佑輕哼一聲接下,又忽然道:「對了,跟你分享件高興事。」
「怎麼?」
「我揪出那個內鬼了!」言語中難掩得意。
蘇君欣詫異挑眉,十分配合地「哇」了一聲表示贊嘆,「這麼快?那揪出來之後呢,你打算怎樣處理他?」
秦佑沉默兩秒,想到那個被關在地牢裡的男人,眸光微微閃動,揚了揚嘴角,「當然是起訴他呀,不然你以為我能怎麼樣,嚴刑拷打?十大酷刑?」
她失笑,又聽他道:「你們那的事情什麼時候結束,回來後要我去接你麼?」
「明天上午拍賣會正式結束後就走。」她有些無奈,「我又不是小孩子,下飛機後直接就回家了,要你接乾嘛,你好好學習,高二可不能懈怠。」
這話裡透出的體貼可不是作假,聽得秦佑心裡頭一陣舒坦。
他向後靠進椅背,手中把玩著一把左輪手槍,麵上笑意漸深,又忽然想到什麼。
「古人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三秋就是九個月,這樣算起來,我們可有一年多沒見麵了。再說了,你這次是跟那個李維澤一起去的,他可是一直對你心思不純,我怎麼可能放得下心?」
提起這個話題,蘇君欣也有些啞然。
雖然先前她和李維澤都對彼此坦誠過感情問題,李維澤也保證以後會收起自己的喜歡,不給她造成負擔,可人的情感最為復雜,怎麼可能說收便能收?
她不是傻子,能感受到他並未完全死心,甚至還在對自己試探。
該說的早已經說過,再點破隻會讓兩個人都尷尬,於是她隻能視若無睹,或者乾脆裝傻充愣。
剛才在房間裡,李維澤想要主動和自己談心的舉動她怎麼可能會沒注意到,卻也隻能狠心裝作沒看見。
嘆了口氣,不願意再去想這種讓人頭疼的事,蘇君欣便很快換了個話題:「不聊這個了陶陶現在在家麼?」
秦佑也識趣地沒再繼續,「他去同學家玩了,估計得住一宿。你可不知道,自從那天在你家住過後,他這兩天天天鬧著還要去,甚至想學你把地下室也改成臥室,幸好陳叔騙他說那裡躲著老鼠才罷休。」
「居然還有這事?」
「對啊,還不止呢,我和你說」
之後他又說了好些韓陶陶小時候做過的傻事,逗得蘇君欣樂不可支。
兩人這通電話足足打了半個多小時,最後還是秦佑看時間不早,催促著她去休息才終於掛斷。
興許是他熟悉的聲音慰藉了自己,又或許是他說的那些事都太有趣,蘇君欣先前壓抑在心頭的火氣竟消散得無影無蹤,心情再次恢復輕快。
邊查看著今天收到的微信消息,她邊走出樓梯間。
路過那間傳出過爭吵的包廂時,門正好被人從裡拉開,一行人走了出來,朝與她相反的方向走去。
蘇君欣沒在意,兀自低頭走著。
可就在下一瞬,一道聲音卻猝不及防地鑽入她的耳中。
「我隻給你12個小時,屆時東西沒能到我的手中,你清楚會是什麼後果。」
另外一人惶恐的應答她沒聽進去半個字,隻有這道陰沉沙啞的聲音,像是猛地往她的腦子裡投入一顆炸彈般,讓她整個人瞬間僵在原地,眼睛猛然瞪大。
這聲音的主人,她就算再活幾輩子,也不可能忘記——
宙斯。
那個因為她不肯服從,便將她囚禁在地牢中,鞭笞數天數夜的惡魔。
記憶回溯,血淋淋的畫麵排山倒海般湧入腦海,那些被刀斧砍下的軀體,被汙血染紅的土地,和深夜裡響起的痛苦哀嚎,走馬燈似的在她眼前閃過。
蘇君欣的全身都在控製不住地顫抖,眸底漫起猩紅,握著手機的指節用力到泛白,殺戮的想法瞬間淹沒理智。
她的腦海裡隻響起一個聲音——
「殺了他。」
可就在這時,宙斯忽然似有所感地轉過頭。
當看見背對自己呆立不動的那道身影時,濃眉蹙緊。
他低聲對跟在身後的黑衣打手道:「去看看那人是誰。」
蘇君欣的耳力何其好,自然沒錯過這句話,當即清醒過來。
宙斯的確應該死,但不是現在,不能在這裡這裡有監控,我要是動了手,絕不可能逃過罪責。
聽見身後那道腳步聲離自己越來越近,她的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
宙斯此人生性狡詐,自己現在還不清楚他是否也是重生而來,或者根本就早已清楚自己的身份,不管如何,絕對不能在這時候被他盯上!
心思一轉,她很快計上心頭。
她本就一直保持著低頭看手機的動作,此刻便順勢將手機用力摔在地上,還抬起穿著高跟鞋的腳,用力踩了幾下,撕心裂肺地罵道:「劈腿的王八蛋,和那個小賤人一起去死吧!」
罵完後便捂著臉蹲在地上,抽抽噎噎地咒罵著自己那個壓根不存在的「男朋友」。
她鬧出的動靜屬實不小,那邊一行人的目光都不由齊刷刷向她看來。
見這情形,打手有些懵,停下腳步向宙斯投去詢問的目光。
宙斯很快打消了猜疑,頗為輕蔑地掃了眼蘇君欣的背影,收回目光。
「瘋女人而已,不用管,走吧。」
直到他們的腳步聲消失在走廊拐角後,蘇君欣才漸漸停下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