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酒後真言（1 / 2）
從飯店出來，李道已經喝多了，這小子酒量太差，3、4瓶酒已經暈的不行了。
我扶著他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準備讓他清醒清醒再送他回家。
坐下以後，李道突然抓住我的胳膊，說道：「哥，這是我這幾年來過得最開心的一天，謝謝你。」
我拍了拍李道的肩膀，沒有說話，心想他畢竟才19歲，這個年紀的同齡人還在校園裡享受大學時光，可他已經經歷了這麼多事情。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哥，我從小就是所有人眼裡的好孩子，品學兼優，乖巧懂事，爸爸媽媽雖然工作很忙，經常不在家，但是他們給我提供了很好的生活條件，而且隻要一有空，他們就會帶我去各種各樣的地方玩，可以說我的童年過得很幸福，我也如他們期望的那樣成長，不誇張的說，那時候的我簡直就是大家口中的『別人家的孩子』。」
李道自顧自的說著。
「直到我12歲那年，那是我第一次遇見安夢，那天放學，我看到她被一個小混混堵在牆角，來往的行人那麼多，卻沒一個人出來製止的，我也不知道我哪裡來的勇氣，這突如其來的正義感促使我上前狠狠的踹了那個小混混一腳，我讓他放開安夢，那個小混混整整比我大了好幾圈，他看到是我這麼一個小不點，一點也不慌，上來就叫嚷著要揍我。」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我這麼能打，麵對一個比自己高壯這麼多的人，我和他一時間竟分不出勝負，甚至漸漸地我開始占據上風，就在我以為我能打倒他的時候，誰知道他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把折疊刀，沖著我一刀就劈了下來。」
李道指了指自己的左臉，苦笑了一下說道。
「這道疤就是那時候留下來的，小混混見我滿臉是血，痛苦的倒在地上，轉頭就跑了，不知道是誰報的警，警察來了把我送到醫院，很快我媽就來了，我爸爸當時在外地出差，也是連夜就趕了回來。」
「很快那個小混混就被抓了，我被叫去派出所指認，還記得我和你說過嗎，我12歲就進過派出所，那天安夢在他爸媽的陪同下也來了，這是我第一次和安夢說話，我才知道她是我隔壁學校的，難怪以前沒見過她，她爸媽說了很多感謝的話，我都不記得了，我隻記得安夢拉著我的手說謝謝我。」
我坐在一旁靜靜地聽著，示意李道繼續說下去。
「後來爸媽帶我到處去看病，想要把我的臉治好，但是傷口太深了，無論如何都會留下傷疤，跑了無數個醫院以後，爸媽放棄了，我也放棄了，我開始有點後悔，如果那天沒有那麼沖動，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
「從那以後，我開始變得敏感又自卑，總感覺周圍的同學都在嘲笑我，隻要看見有人在小聲說話，我就會覺著他們是在議論我，議論我的臉，甚至一度出現了幻聽，我能聽見周圍的嘲笑聲，議論聲，即使是我一個人的時候，這些聲音也不絕於耳。」
「老師和父母很快發現了我的異常，我被動的接受心理疏導，但對於一個12歲的孩子來說，這是一件相當痛苦的事情，我不願意把這件事再回憶一遍，每次治療的時候我都很抗拒，不配合，這就導致我頻繁的更換心理醫生，每換一個，我就要重溫一遍痛苦的記憶。」
「我變得極端的易怒，稍有不如意，就會把家裡的東西摔個稀碎，在學校也是如此，我開始經常和同學打架，並且每次都會把別人打的鼻青臉腫，從一個品學兼優的好孩子，變成了一個有暴力傾向的問題少年。」
「從此我學習成績一落千丈，最後連高中都考不上，但爸媽還是托了關係，想了很多辦法，把我送進了市裡最好的高中，在那兒我又遇見安夢了，她學習成績很好，考進來是理所應當的事兒。」
李道說著說著笑了，對我說：「哥，你知道嗎，她真的像隻白天鵝一樣，用全世界最美的詞來形容她都不過分。」
我依舊沒有說話，等著李道繼續說下去。
「後來的我隻有在她麵前才會收起我身上的戾氣，我真的喜歡她，高二那年，她成了我女朋友，她答應我那天，我圍著操場跑了三圈，可是問題少年和優質少女的故事怎麼可能一帆風順。」
「陳占豪有天找上了我，他本來就是個地痞流氓，在附近學校包括我們學校收了不少小弟，因為我是這所學校出了名的能打，所以他找到我，想讓我加入他們，我並沒有拒絕，那時候我始終找不到歸屬感，同學怕我，老師嫌棄我，雖然我並不喜歡陳占豪他們，但是他們願意接納我，我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於是我就這樣和陳占豪他們混在了一起。」
「和他們稱兄道弟的日子裡我乾脆連課也不怎麼上了，白天走街串巷的到處收保護費，晚上就聚在一起喝酒，那段時間父母為我操碎了心，但是我一點不顧及他們的感受，我覺著他們是我最好的兄弟，是真正我關心我的人，我太傻了，傻到把陳占豪這個畜生當兄弟。」
李道說著朝自己的腦袋上重重打了兩下，我急忙阻止：「這不能全怪你，讓一個有著這麼慘痛經歷的孩子去做出正確的選擇，是有些強人所難。」
雖然李道的墮落不能怪別人，但是這些經歷對於當時隻有15、6歲的孩子來說，確實太慘痛了。
「陳占豪這個王八蛋，他從那時候就對安夢圖謀不軌，而我更是個混蛋，安夢不止一次的和我說過陳占豪總是色眯眯的盯著她，還趁我不在的時候對她動手動腳的，但是我都沒當回事，那時候受一些電影的影響，覺著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李道說到這兒停了一下，把頭埋進胳膊裡，接著說道：「是我害了安夢，她不該和我在一起，我更不該把她介紹給陳占豪認識，她那麼好的一個人，怎麼能和我們這種垃圾在一起，我真該死。」
我拍了拍李道，不知道怎麼安慰他，整件事最無辜的就是那個叫安夢的女孩兒，她什麼也沒做錯，可是卻要受這無端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