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 078（1 / 2）
冬節越發近了。
佘褚往外瞥了一眼,正好能瞧見星辰閣正在清理房簷上的積雪。
這場冬雪下得又急又猛，湖麵久違的凍結成冰。身體弱些的行人走在外頭，大多都裹上了厚實的冬衣,即便如此，在北風呼嘯中的待得稍久些，還是忍不住直跺腳。
這個天氣實在不適合出門，所以若是有事,最好還是「請」別人先來尋自己。
晏清燃起了銅爐，和北囂兩人圍著銅爐熏起了回來路上順手買的柑橘。
佘褚看了一會兒,忍不住香氣撲鼻,也挪了過去，伸出手來：「熏熱了分我一點。」
晏清看了她一眼，仔細挑了一顆,在佘褚期待的目光下慢條斯理剝開了橘皮，撕去了白色微苦的經絡，從飽滿泛紅的果肉中掰下一顆。
佘褚正要伸手去接，隻見晏清連樣子都沒做，流暢地將果肉直接放進了自己的嘴裡！
就在佘褚即將生氣地當口，晏清微促的眉頭舒展開來,他將手中剩下的果肉放在了佘褚麵前的盤子上：「是甜的，給你。」
佘褚：「……」都是柑橘，酸能酸到哪裡去，至於要吃一口來挑嗎？
她正心覺無語,就見剝了另一顆柑橘吃的北囂突然皺起了整張臉。從小的習慣讓他不願意浪費糧食，他苦著一張臉把橘子全部吞了下去，端起一旁的熱茶就一飲而盡，而後忍不住抱怨：「我這顆好酸。」
佘褚一看,竟然還真有酸的，她不由看向晏清，眼中透出敬佩。
「你連水果都會挑？」佘褚虛心問。
晏清隻覺得佘褚這話問得莫名，他淡定答：「後山的果樹有幾顆就是我種的。采得多了，自然能分出好壞。不過也不是每次都準，最好的辦法還是嘗一嘗。」
說完這句，他原本打算再挑一個，就見北囂也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晏清：「……」
他無奈，隻好將手中挑好的給了北囂。
於是在裘漁聽到傳聞趕來摘星樓求證之前，佘褚和北囂就圍著銅爐等晏清幫他們挑水果。
裘漁來的時候，晏清正在開種果樹的小課堂。如果不是場景沒錯，裘漁差點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來了什麼農莊鄉野。
「世子——」裘漁來得匆忙，徑自踏進了屋門後，被侍衛的眼睛冷冷一掃，這才想起他越了規矩。
從心底來說，裘漁並不怎麼將戎州看在眼裡。隻是他與主人大業未成，暫時仍需韜光養晦，這才不得不卑顏屈膝、向這等廢物貴族低頭。
如今正是計劃的關鍵點，裘漁不想節外生枝，他退了出去，重新行禮致歉，語氣聽在旁人耳裡，是再誠懇不過的忠誠。
裘漁道：「世子，叨擾您實在抱歉，隻是我閣內發生了些小事，似與世子有關，我急於求證，不得不前來打擾您了。」
北囂聽到這裡，就知道又是自己的活來了。
他拍了拍手，倒是似模似樣地站了起來。
「裘老板言重了，
這些日子我也多受你照顧，有事不妨直說。」
有了這句，裘漁心中微定。
他重新進了屋，屋內三人已各歸各位。
裘漁的目光在北囂身上微頓，緊接著才繼續說：「是這樣的。今日有不少商人來了我星辰閣，想要將自己先前寄存在星辰閣拍賣的物品拿出來提前拍——他們說是因為世子出了高價，說是要瞧瞧星辰閣的拍賣會，有這回事嗎？」
裘漁的語氣到了後麵帶了點急促。
北囂恍若剛剛想起般，笑著告訴裘漁：「是有這麼回事。你也知道，再過兩日我就得趕回戎州了。隻是我想著難得來一趟交界地，自是要把該見的風景都見完了才好。所以碰見那些商人時，我就順口說打算參加明日的拍賣會，他們若是有想賣給我的，不妨直接放在拍賣會上。」
「對了，為了讓它熱鬧一點，我還把消息傳去了天界和地界，說是星辰閣有一場提前的珍寶拍賣。」北囂按照佘褚教得說，「不出意外，明天來的人也會很多。裘老板，恭喜你呀，今年的壓軸拍賣可以提前開始提前賺了。」
裘漁聽到這話，額角青筋微跳。
他閣中諸事繁多，要處理的事情不知多少，哪裡抽得出功夫應付這突忽起來的一場拍賣會。
原本他算得好好的，等到了年底壓軸拍賣時，主人交代的事情也該處理地差不多了，到時候正好借著三界權貴的眼替星辰閣洗乾淨所有嫌疑，還能一如往常痛痛快快賺上這麼一筆，是算好的一石二鳥之計。
即便中途這鬧事的戎王世子來了，近年底，交界城來往的異商原本就多，把他們送去摘星樓招待，也影響不了什麼。
可誰曾想——這看起來傻乎乎的戎王世子，竟然能一聲不吭的搞出這麼大的動靜來！、
直接通曉三界沒有這場拍賣嗎？
不，不行。雖說這話是戎王世子放出去的，可商人們已經在籌備了，他若是強硬不配合，不僅會惹怒那些遊商，或許還會損傷到星辰閣的招牌。
一想到主人身邊那鬼女冷測測笑起來的模樣，他實在沒膽子讓星辰閣在他手上有所損傷。
裘漁一頭亂麻，偏北囂還在「善解人意」。
他說：「裘老板可是擔心這拍賣來的匆忙，會有貴客疏忽？哎，你不用擔心。我與仙域華林詹氏交好，已請托他們傳達仙域諸世家。人界自是不用提，諸州都以我戎州馬首是瞻。唯一或許難以通曉的，就隻有穹蒼和思幽了。不過也不是我誇大，我估計這當口，穹蒼也沒什麼心情來參加你的拍賣。至於思幽——他們有你的客人嗎？」
北囂是真心實意地相信佘褚安排的很好，所以他替裘漁高興：「你今年會發財的。」
裘漁一口老血卡在喉嚨裡，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他月匈膛起伏，好半晌才勉強維持住體麵，告訴北囂：「事情發生的太急，我擔心準備不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