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1 / 2)
謝歸淵不出聲,薑恬也不敢貿然開口,就這麼直愣愣地躺著。
好不容易等到他動了下,卻是彈了彈手指,一道內力朝燈芯打了過去,燈熄滅,室內徹底暗了下來。
薑恬:武功還能這麼實用。
不對不對。她扭頭朝著謝歸淵眨巴眼睛,試圖表達自己的意思:掌印,我這麼大個人還在這呢。
謝歸淵已經闔上了眼皮,被子搭在心口,兩隻冷白的手疊起來,置於月匈前。
他的呼吸很淺,亦很平穩,薑恬甚至看不到月匈口的起伏。
就在她以為他睡著的時候,他啟唇,淡淡道:「殿下,歇息吧。」
薑恬:?
她側身,斟酌著問:「我今天睡在這嗎?」
他依舊閉著眼睛,好聽的聲線沒有絲毫起伏:「你費那麼大的周章,確定不想麼。」
薑恬正要說我當然不想,腦海裡劃過一道思緒,她又閉上了嘴。
謝歸淵仿佛看清了一切:「睡吧。」
「等等!」薑恬叫他。
他掀開了眼簾,淡漠地看過來。
「我母妃那邊怎麼樣了?能否請掌印替我傳個平安回去?」如今薑恬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池以蓮了。
謝歸淵回道:「已經傳過了,她知道你在我這。」
薑恬鬆了口氣,這次是由衷地道謝:「多謝掌印。」
謝歸淵重新閉上眼,沒再講話過。
薑恬咬咬下唇,最後躺了回去。
這個大反派,未免太洞徹人心了。他剛回來的時候,自己演那麼一遭,就是想表明自己和他的關係不一般。
他府上的下人不知因為什麼,對她充滿了敵意,若她不趁機立下規矩,往後她們還指不定會做出什麼更過分的事情來呢。
想把威嚴立起來,謝歸淵的配合必不可少。
他看穿了她的用意,把她留在了房中,以表明對她的「在意」。
薑恬現在心情有點矛盾。既高興他幫自己達成了目的,又惴惴不安,總覺得他還留著什麼後招。
睡前想得太多,以至於她這一宿都沒睡踏實,夢裡一直在趕路,醒來時筋疲力盡。
她打了個哈欠,淚眼朦朧地抻了個懶月要,隨後吩咐道:「春蘭,我要梳洗。」
「咱家命人送了水來,殿下起身吧。」
謝歸淵的聲音,瞬間把她那點瞌睡全都趕跑了。
她刷地轉過頭,看清他的裝束後,眼前一亮。
今日的他,竟然一改朝服,而是穿了身白色的錦袍,月要封點綴上好的玉石,青絲僅用一根雕刻精巧的木簪束起,襯得他萬裡挑一的麵皮更為絕美,通體的矜貴氣派,簡直是一場視覺盛宴。
驚艷後,她想起了自己的本意,問道:「掌印今日沒進宮?」
「今日休沐。」他淺笑著說。
她忙手腳並用從床上爬了起來,心裡發苦。早知如此,她就不睡懶覺了啊!
對了他剛剛說什麼?命人給她打水?
「咱家伺候殿下更衣。」謝歸淵垂著手,薄唇輕啟。
薑恬頓時更警覺了。又不是你之前對我身份起疑,要殺我的時候了?
現在這麼恭敬,是揣著什麼壞水兒呢?
她扯出一抹笑來,拒絕道:「不用,我習慣了自己來。」
謝歸淵臉上笑意不減,漆黑深淵一樣的眸子掃過來,讓薑恬心中驀地一涼,後背的肌膚都繃緊了。
好在他低聲說:「那咱家去外麵候著殿下。」
可快走吧,大早上的就這麼滲人。薑恬皮笑肉不笑地目送他離開。
房間裡沒其他人後,她趕緊把身上的衣服給換下去了。
昨天晚上哪怕她穿成這樣,他們還是各蓋各的被子,什麼都沒發生。
果然書中寫他不近女色是真的,她不用瞎擔心了。
拾掇完,謝歸淵進帶著幾個下人進來。
除了熟悉的春蘭和肖昨,還有昨日那個麵色冷厲的姑姑。
她手中捧著一個妝匣,輕輕地放在了桌上。
「殿下,坐。」謝歸淵走到梳妝台前,向她示意。
薑恬不明所以地和春蘭對視一眼,硬著頭皮坐了過去。
她的頭發早就長過了月要,發量紮實。平素梳的那些復雜發髻,她學也沒學會,都是春蘭幫她梳的。
而今晨光熹微,俊美無儔的謝歸淵微微傾身,冷白如玉的手指拿起了妝匣中的木梳,淡定道:「咱家為殿下梳頭。」
桌上立著一麵打磨光潔的銅鏡,此刻裡麵不僅映出了薑恬,還有那位姑姑驚訝的麵容。
謝歸淵透過透鏡與她對視,淡淡道:「那是府中的老人。茯苓,來見過公主殿下。」
茯苓連忙上前,臉色刷白,「噗通」一聲跪在了薑恬身後,力度重得薑恬都感覺膝蓋疼。
「老奴見過公主殿下!」她垂著頭,瑟瑟發抖地說。
薑恬當然不會認為她是在怕自己,無聲地看了眼銅鏡裡穿著白衣的男人。
明明打扮得這樣矜貴乾淨,可她還是看到了他滿身的煞氣,猶如地獄中走出的惡鬼。
他拿起梳子,從她的頭頂,緩緩梳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