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1 / 2)
謝歸淵麵色不改,幽深的眸子看向薑景炎,淡淡道:「齊王這是何意。」
薑恬皺了皺眉,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但是又想不到是哪裡不對。
薑景炎銳利地看過來:「據本王的侍衛帶回的消息,這孩子的娘親已經故去,他爹雖然尚在,卻因為要修建摘星台,無法歸家!」
京中誰不知道摘星台是皇上在謝歸淵的建議下,執意要修的,也就是說,謝歸淵是害他們父子分離的罪魁禍首!
這下周圍的百姓看謝歸淵的眼神更加怨憤,有的仗著自己躲在人群裡,小聲地抱怨著:「唉,進了那種地方還能活著出來嗎?這孩子的命也太苦了。」
「大奸臣,草菅人命,不得好死!」
「我們都要活不下去了,他竟然還要修勞什子的摘星台,當真可恨!」
謝歸淵淡淡垂著眼眸,不發一言。
肖昨等人聽到,倒是氣得不得了,厲聲問:「是哪個在說話,給我站出來!」
當然不可能有人出來,垂著腦袋往後躲。
崔瓊音的臉色同樣不好看,忌憚於謝歸淵潑天的權勢,什麼都不敢說。
她看向謝歸淵的眼神,除了不滿,似乎還帶著遺憾?
可她在遺憾什麼?
薑恬想不通,暫且把這事擱置,手指動了動,示意謝歸淵放開她。
男人瞥了她一眼,鬆開手。
薑恬轉頭吩咐春蘭:「去把本殿的披風拿來。」
「是。」
春蘭回到馬車上,取了披風來。薑恬接過,將披風輕輕蓋在了小男孩的身上。
她半蹲下來,為他整理著係帶,緩聲問:「你叫什麼名字?」
夕陽已經西下,深秋的溫度很低,小男孩剛剛赤著上身在寒風裡站了那麼久,嘴唇都凍紫了。
此刻被溫暖的布料包裹,肌膚終於慢慢恢復了知覺,鼻尖微動,嗅到了一股屬於薑恬的馨香。
他第一眼見她就覺得驚艷,此刻她「雪中送炭」,更給她周身都鍍上了一層聖潔的柔光,小男孩十分動容,臉越加紅了。
「我叫虎子。」
「虎子,」薑恬起身,柔和地看著他,「你想你爹回來嗎?」
虎子警惕地看了謝歸淵一眼,沒吭聲。
薑恬循循善誘:「我們剛從摘星台回來,如今修建摘星台的都是罪大惡極的死囚……」
話還沒說完,謝歸淵的表情猛地一變,冷聲道:「十七公主,回來。」
薑恬看著他,滿心的不解。
他為何要自己阻止自己?讓自己解釋清楚,這些百姓就不會再用那樣惡毒的話語謾罵他了。
她看過原著,如今摘星台動工沒多久,調過去的工人全都是真的罪大惡極之人,某種意義上說,謝歸淵還是做了好事。
謝歸淵眸色寒冽,摘下手套,朝她伸出修長冷白的手,冷冷吐出兩字:「過來。」
薑恬張了張口,最終還是沒再說話,默默地往回走。
虎子定定地望著她,直到崔瓊音來到他麵前,他才回神。
「虎子,你爹是犯了罪?」崔瓊音問。
薑恬已經回到了謝歸淵身邊,看到他咬了咬下顎,眼刀紮向了崔瓊音。
虎子環視一圈,最終將目光定格在薑恬臉上,鼓起勇氣說:「姐姐,我不想我爹回來!他隻會喝酒,醉了就打罵我和娘……娘已經被他打死了!我巴不得他也死了!」
說著,他哽咽起來,重重地用手背擦了擦眼睛。
娘死後,他活著都是一種奢望。身上的披風,是唯一讓他感覺到溫暖的東西。
他本不想說這些事的,既然「神仙姐姐」那他就說!
薑恬在看到他身上的傷疤時,就已經猜到了大半,同情又憐惜地看著他。
圍觀的人也變了臉色。薑景炎手裡還拿著虎子的衣服,表情僵住。
崔瓊音望著謝歸淵,鬆口氣似的,綻放了一個淺淺的笑意。
其他的百姓們都跟被掐住了脖子,一個字都講不出來。
他們一直以來接受的觀念正在被沖擊。難道謝歸淵這次真的做了一件好事?
臉色最難看的,反而是謝歸淵。
他重重一拂袖,什麼都沒說,翻身上馬,睥睨著下方的薑恬,吩咐道:「服侍公主上馬車。」
下人們瑟瑟發抖,把薑恬送到了車上。
「走。」冷冷吐出一個字,謝歸淵策馬當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