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泉(1 / 2)
如果浮黎是元始——
元黎設想了一下那個情境,各種思緒在腦海中駁雜,最後發出一聲嗤笑。
叉著月要,信誓旦旦道,「如果浮黎是元始,我就能被玉清元始睡到直不起月要,五百年不吃肉隻吃草,出門撞……」
心魔:……
一臉驚恐,「夠了夠了!別說了!」
就沒見過這麼坑自己的。
隨著心魔境中一道驚雷聲響動,及時打斷了元黎的小嘴叭叭。
元黎停下來給自己挖坑的行為,卻是不以為然。四十五度角仰頭,眯眼俯視心魔元始,鳳目凜冽,「你休想迷惑我。」
心魔:……
雖然它對修士們從來不乾好事,但這一次它真是來乾好事的,這個女人怎麼就不信呢!
想到天道老板的命令,心魔硬著頭皮,又從元始的樣子變成了浮黎。
白發青年有著和元始一般無二的氣質,冷如冰,清如雪。他冷冷看著元黎,右手抬起,掌中瞬間出現了灰色的盤古幡。
他冷冷道,「昔日斷發之警告,這麼快就忘記了嗎?」
說話間,幡旗震盪,道道撕裂虛空的混沌之力劃到元黎跟前。卻不去碰她的肌膚,而是去削她那滿頭的青絲。
元黎阻擋不及時,一縷烏發飄飄落下。
她抓住那縷青絲,抬眸注視心魔,柳眉倒豎,鳳眼泛紅。
盯著那廝一字一頓,「我最討厭別人碰我頭發。」
心魔元始見她生氣,麵上閃過一絲得意之色,又傲然道,「你我之差距,堪比雲泥——」
話還沒說完,一個拳頭已然沖到了他眼前,「砰」地砸到了他的臉上。
一拳接一拳,隻往他麵上砸。邊打邊罵,
「我打不過元始還打不過你個假貨?」
「想打你很久了!」
「頂著浮黎的臉惡心誰呢!」
那心魔本是無相無形,修士除了自己看破魔障把它送走,是半點不能傷它分毫。卻不想這次,它仿佛被某種恢弘的氣息鎖定,肉身凝實不可逃避。隻能被元黎當沙包來打。
能鎖定它的氣息,除了大老板天道還有誰?
伴著心魔的哀嚎,一通暴打,元黎隻覺得神清氣爽。
大許是因為心魔頂著元始的語氣和臉蛋,又削了一次她的頭發。元黎心境中,八十一年前被元始斷發後種下的心魔種子,竟然也仿佛跟著這頓打消失了一般。
元始帶來的陰影漸漸模糊,反倒是浮黎的模樣愈發清晰起來。
那麼好的浮黎,她怎麼能把他當成元始的替身呢?就算是無意識的也不行。
元黎這邊心態發生轉變。她對元始一釋然,心魔境自然消散。可憐的挨打的心魔也獲得了自由,忙不迭逃跑。
卻在心魔境將要消散之際,又有一道氣息突兀降臨此間。
祂無相無形,沒有實體,沒有光華,似無處不有,又不在任何地方。不可見,不可聞。唯能感知那玄妙莫測的道韻,輕輕撥動大道之弦,傳達出朦朧又清晰的意念。
「你」
「都」
「忘」
「了」
簡短的意念,透出些許委屈。
元黎神識一盪,麵上浮現茫然之色。
忘了什麼?她該記得什麼?對她說話的,又是誰?
沒有人回答她的困惑。
傳達出那道意念後,祂便隨著心魔境消失。而困惑中的元黎,隻覺眼前一花,神思恍忽。
再睜開眼時,卻發現自己身處於一個木屋裡,趴伏在一個草編的蒲團上。
草編的蒲團散發著清苦的氣息,讓她混沌的大腦漸漸清醒。橘紅混著金黃的日光透過了獸皮製作的門簾縫隙,灑落在屋內的泥地上。
卻在她睜開眼蘇醒的瞬間,光暗交界處,突兀地出現了一道拉長的影。
元黎的視線順著陰影往上,白色道袍清雅,修長的身形宛如一棵勁鬆挺拔。
再往上,是一張俊逸的麵龐。
元黎眼眸一亮,驚喜地喚他,「浮黎。」
男人背對著光影,白發在暮色下蒙上一層暖光,肌膚卻呈現透明的冷白。
那雙眼眸幽深,與元黎的視線相觸後竟有些慌亂,逃避般轉開了眼。
正是感知到禁製觸動元黎蘇醒而來的元始。
元黎過那心魔劫足足用了七年,當初留在她身上的禁製也留了七年。
雖說元始回了昆侖山閉關,但始終無法靜心入定。每每要入定時,腦海中總能出現元黎昏迷時喊「元始」的模樣,想到那纏綿的一夜。
察覺到元黎蘇醒,他甚至想都沒有想,便已破開虛空到此。
想到自己的異樣,元始淡色的薄唇微微抿緊,眉目緊鎖,神態中顯出些許煩躁,些許羞惱。
他對元黎揮了揮手臂,冷漠的聲音傳響,道,
「七年已滿。你已渡過心魔劫,吾將禁製撤離,往後你我再無瓜葛。」
氣勢磅礴的說完,他轉過身去,便要離開。
男人說話之時,元黎隻感覺周身空間一鬆,仿佛有什麼無形的東西消散了。想來就是男人說的禁製。
再聽他所言,方知自己這個心魔劫,竟然花了七年時間。
元黎卻是不知,實際上她渡心魔劫本來隻花了半天不到,而理解後麵出現的那個存在的一句話意念,才足足用了七年。
她想到渡心魔時修士沒有自保之力,想來是浮黎用禁製保護了自己七年。
見男人說完「再無瓜葛」就要轉過身離開的樣子,剛剛從心魔劫中出來的元黎一愣,忙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