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0章 舊人舊事(1 / 2)
這一夜,安寧睡得不太安穩,夢裡的場景,一會兒是今日的陶府,一會兒又變成了山寨,火光沖天,刀劍聲聲,人影亂竄。
安寧驚醒時,一頭冷汗,睜眼便在黑夜中對上了一雙古井般幽深的眸子。
窗外有月光透進來,所以他眸中泛著淡淡的水光。
安寧撲過去抱著沈濯的月要,將頭埋進了他的懷裡。
沈濯的聲音有著初醒的沙啞,他輕撫她的背,低聲問:「做噩夢了?」
安寧悶聲嗯了一聲,轉而又想起了什麼,突然抬首在他的下巴上親了一口,似怕他責怪一般,又趕緊縮了縮脖子,往他月匈口藏。
她聲音裡帶了幾分雀躍:「還有八日。」
沈濯撫著她背的手緩緩停了下來,半晌,從喉間溢出一聲低沉的「嗯」,表明他都記得。
隻是……怕是要讓她失望了,他這次回來,其實另有目的。
今日審訊了陶祖安好幾個時辰,各種手段都差不多用上了,但從陶祖安的嘴裡並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陶祖安在這場交易裡,充當的不過是一個可以被隨意丟棄的棋子的作用,他甚至連接頭之人的真實身份都不清楚,更別說礦藏的具體位置。
這場交易裡,伍秀雲提供礦石,陶祖安隻負責冶煉和運輸,每一環都互不乾擾,陶祖安被抓,這場交易便中斷了,但於他而言並無太大作用。
不過,他卻無意間從陶祖安嘴裡審訊出了別的事情,是關於娘子寨那幫人的來歷。
以前安寧給他提過二十年前的天災和起義,他理所當然地認為她們是二十年前便來到了這裡,因此並沒有聯想到什麼。
但今日審訊了陶祖安之後,他才得知娘子寨眾人具體到來的時間是洪武六年,也就是她們到了這兒還不到十九年。
十九年前,那可是發生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當時宰相魏珩被先帝派去北境支援,僅用了一年時間便安定了北境。他風風光光的班師回朝後,受到了大沅朝百姓空前的熱情歡迎。
那時候大沅朝的百姓苦了太久了,幾十年來受夠了皇帝和周圍國家的欺淩,大勝一場,他們終於有了揚眉吐氣的感覺,百姓們便將魏珩奉為神明,建生祠、塑金像,一天三拜。
而寒門學子則將同樣出生寒門的魏珩視為偶像,為他寫書立傳,街頭巷尾傳的都是贊頌他的詩歌。
就連一向眼高於頂的世家貴族,都爭相巴結,唯魏珩馬首是瞻。
而身為開國功臣之後,軍功無數,受全國百姓愛戴的鎮國公更是在和魏珩並肩作戰中建立了亦師亦友的深厚情誼,大戰告捷後便向先帝請旨賜婚,將自己唯一的嫡女嫁給魏珩為妻。
那時的魏珩,縱使他想低調,將軍功都推給了鎮國公和其他將領,但他的才名早已遠播,文可為探花,武可定邊疆,況且他容貌絕世,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美男子,這樣傳奇的人物,被人們口口相傳,越傳越神乎其神。
鮮花著錦,烈火烹油,原本是一件美事,但卻不知此時昏庸的先帝已經氣得快要瘋掉了。
不管魏珩是稱病不朝,還是推拒宰相之位,抑或是想要辭官歸隱,都不足以平息先帝對他的嫉妒和忌憚之情。
因此,不足半年,先帝便以「勾結皇子,企圖謀反」的罪名將魏珩斬首示眾,而他新婚的妻子,則被鎮國公府的免死金牌救了一命。但心月匈狹隘的先帝還是將魏珩之妻與她親手訓練出的一百二十名女兵,再加上她的兩個貼身婢女一起流放至西南邊陲之地。
隻是聽說在流放的途中遇到了起義軍,產生沖突,押送的士兵和被流放的那一百二十三個女子皆死無全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