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驚鴻照影（1 / 2）
「佩兒。」
「這孩子咋還睡著了。」
仿若自混沌中初覺，柔聲呼喚一點點破開莫名。
吱，窗戶被推開的聲響。
一絲強光透過淺薄的眼皮，刺破黑暗。床榻上的人翻了個身不悅的哼唧，西風順著窗格灌入屋內。
「佩兒。」
好溫柔，好熟悉的呼喚。
她的思緒有些渙散，是誰在喚她。
溫熱好似在臉頰彌漫，她感覺到了許久以來那屬於「生人」之間的陌生又熟悉的觸感。
「囡囡還在睡啊？」
「是啊，怎麼叫都不起呢？」
鼻尖縈繞著淡淡熏香，她記得，這是那個一輩子吃齋念佛的老人裡屋內常熏的檀香。
據說人在死前都會一遍遍回憶生前的過往，她這是因為眼睛被挖了，所以看不見隻能聞味道，聽聲音了嘛？
沈佩兒一想，覺得自己也太慘了。不過她明明記得，自己的鼻子也沒了。
「這孩子，在說什麼胡話。什麼鼻子眼睛的。佩兒快些起床，祖母都來了。」
沈佩兒一陣恍惚，怎麼還能聽到她說話。
她想著，一絲強光溜進她混沌的世界。
沈母扒拉著沈佩兒的眼皮，再過一會那陳家公子便來了。沈佩兒為了躲這場會麵，竟逃到祖母這來了。
「祖母～」
床榻上的女子艱難的睜開一隻眼睛，棉被自肩上滑落，窗格子溜進的西風正巧輕揉著她的脖頸，她打了個寒顫，趕緊縮了回去。
「真是祖母啊，還有母親。真好！死了還能見到你們。這是爹爹給我們燒的大房子嘛？嗚嗚嗚……」
沈佩兒哭唧唧的縮回被子裡，留下床榻邊的兩位婦人一臉茫然。
「母親，陰曹地府好冷啊！神京也好冷，我死的好慘啊！嗚嗚嗚……」
沈母此刻臉上一陣愕然，她趕緊拿手貼上沈佩兒的額頭。未曾發燒，這孩子怎麼胡說八道的。
沈老夫人拿起佛珠，默默走到那沉木香幾上擺著的菩薩前，蹙起眉頭，閉眼喃喃念著佛語。
這孩子莫不是不想去見那陳公子故意裝瘋吧！沈母把縮在被子裡的沈佩兒拎了出來，嚴肅說道:「沈佩兒，你趕緊起來。不然我明天就把你綁到陳三公子家！」
陳三公子?那不是五年前嬌杏姨娘極力攛掇她嫁過去之人嗎？
沈佩兒霎時坐了起來，屋內場景一一在她眼前浮現，黃花梨雙月洞床架低垂下芠荷帷幔，赭黃色緞麵被褥泛著濃重的檀木熏香。她抬頭看去，床榻前的紅木圈椅正坐著一位身姿瘦弱的夫人，臉色瞧著有些不大好。
「娘！」沈佩兒淚眼婆娑的抱住眼前的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