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甲。(1 / 2)
感知突然變得格外的清晰。
溫如鳩感受著宴長明的手隔著紙巾擦過他的手,他不敢收回來,就隻能這樣僵持著,感受著在他的身上前所未有過的親昵。
他從小就不討家裡人喜歡,他們看著他就好像是一個掃把星,根本不願意靠近他。
在長大以後,就是溫如鳩自己拒人於千裡了,唯一靠近溫如鳩的人,就是暴戾的顧言。
從來都沒有一個人,跟宴長明一樣,擦拭著溫如鳩帶著老繭的手,就好像是擦拭著什麼珍寶一樣。
起初的不適應感過去以後,溫如鳩竟然還眷戀起了宴長明手心的溫度。
但是宴長明擦乾淨手就收了回去。
紙巾被丟在了垃圾筐,宴長明剛想站起來,渾身就搖搖晃晃的,溫如鳩下意識的扶住了宴長明的手臂:「您沒事吧?」
靠在他身上的手臂就連肌肉都在使勁。
宴長明蒼白著臉朝著他笑了一下:「還能忍。」
這就是情況很不好的意思了,溫如鳩飛速的扶著宴長明出了後門。
確實如宴長明所說,宴家的人在後門很快就找到了他們兩個。
老雲眼神復雜的看了溫如鳩一眼,從溫如鳩的身上扶過了宴長明,帶著宴長明上了車。
看見宴長明上了宴家的車,溫如鳩長長的舒出一口氣,感覺渾身都神清氣爽起來了。
不管這個劇情後續會怎麼樣,他總算還是改變了現狀。
風吹過溫如鳩的頭發,溫如鳩眯起眼睛,剛想轉身就走的時候,被人叫住了。
宴長明以一種不容置喙的語氣道:「你也陪我去醫院。」
溫如鳩:?
·
熟悉的病房,熟悉的醫生。
在處理好了宴長明以後,楊醫生麵色不虞的開始給溫如鳩看診,看完以後,他的臉色更臭了。
溫如鳩心頭升起不妙的情緒,果不其然,楊醫生臭著臉說。
「怎麼著?你們兩個是不是跟這個藥對上了?輪著來?尤其是少爺,你知道你吃的那個藥的劑量有多大嗎?也就是你抗藥性強,要不然換了別人早就走都走不動了!」
宴長明難得挨訓,托著腮點頭應是:「是,我之後會小心的。」
楊醫生長長嘆氣:「你次次就會說小心!你哪次小心過?!」
宴長明被罵的抬不起頭,溫如鳩勉強為他說話:「醫生,宴先生這次也是被別人害到……」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楊醫生的炮火就轉到了他的身上。
「還有你,宴長明是被別人害到,你是不是故意的?上次就跟你說過了,要你好好的吃飯好好的養傷,剛剛在看你身上的傷口的時候還是那麼糟糕,有沒有認真的給我塗藥膏?平常的時候有沒有正常的吃飯?怎麼血糖還是這麼低,你們這些小孩……」
溫如鳩被罵的也像是鵪鶉一樣了,他抿抿唇,一句話都反駁不出來,因為楊醫生每一句話都沒罵錯。
雖然在宴長明的提醒下,他不會把藥膏丟在角落裡,但是也是偶爾才會塗一塗,吃飯這件事情更是十幾年養成的習慣了,一朝一夕根本就改不掉。
宴長明說:「楊醫生,再給他一點時間吧,肯定會改的,對嗎?」
宴長明看向溫如鳩,他柔和而矜貴的側臉在那一瞬間顯得很溫柔,就好像是在哄小朋友一樣。
溫如鳩被哄到了,不知所以的點了點頭。
楊醫生又罵罵咧咧的給他們開了個點藥膏,隨後將他們兩個都轟了出去。
夜色已深,溫如鳩又帶回了帽子跟口罩,拎著楊醫生開的藥走到宴長明的身邊。
宴長明現在已經看不出剛剛的狼狽,清風朗月般帶了點笑說。
「這一次可得好好得用藥膏跟吃飯了,否則下回我可還是要被楊醫生罵。」
溫如鳩點了下頭:「嗯,我知道了。」
「真的知道了?」宴長明問。
都已經這個年紀了,還要發誓會好好照顧自己這件事情讓溫如鳩覺得有點羞恥。
但是他的身體健康與否很顯然已經在楊醫生的麵前跟宴長明掛上關係了,如果他不好好的養身體,被楊醫生聽見了,又會連帶著宴長明一起數落的。
溫如鳩很認真的點點頭:「我真的會的。」
宴長明說:「我會讓宴江躍跟我匯報的哦?」
溫如鳩說:「好。」
他回答的很乖巧,宴長明卻問道:「不覺得我在監視你嗎?」
溫如鳩腳步頓了一下,似乎是不知道應該要如何的回答宴長明。
宴長明也覺得自己可能有點太情緒化了,可能是中了藥,也可能是在酒店裡麵看見溫如鳩的時候,那點情緒就已經開始泛濫了。
誠如他所說,他是宴家的家主,就算是全世界的人會有生命危險,宴長明也不會有生命危險的,頂多會吃十分鍾的苦而已。
但是溫如鳩不同,溫如鳩渺小如塵埃,他如果知道些什麼,他應該跟之前那樣隱晦的提醒宴長明,他應該置身事外,他應該懂得明哲保身,生活都已經這麼苦了,溫如鳩應該早就已經學會了人心叵測才對。
他讀書不錯,不至於連這點道理都不懂,可是即使懂,溫如鳩也依舊來到了宴長明的麵前,他對宴長明說:「可是這十分鍾我也不想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