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2)
篝火通紅,劈啪作響,火星四濺。
那是我醒過來的時候,第一眼看見的東西,帶著無數重影。
這是哪兒?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接踵而來的記憶如同洪水,一下子湧進腦海,尖銳的痛讓我急促的痛呼了一聲。許久,我才覺得眼前的重影不那麼叫人惡心了。
雪山,怪熊,塞林……
真奇怪,我居然沒有死!
頭還是疼,我下意識的用手按了按額頭,那裡傳來的血肉模糊的疼痛讓我差點兒哭出聲。
「噢……我的天……」好半天,我才緩過來。這一刻,我才發現我似乎呆在一個岩洞裡,寒風在岩洞外尖利的呼嘯,不時的,還有大片大片雪花落地聲響。
我悄悄的朝四周看了看,目光不自覺的停在了篝火上麵被烤的流油的雪兔身上。
真香。
我跑了那麼遠的路,跑了一整天,這一刻,飢餓的本能終於戰勝了所有我原本該有的警惕,我小心的跪坐起來,小心的伸手去夠篝火上麵的木棍,可就在我要夠到的時候,我忽然覺得咽喉前一涼,立刻舉起了雙手!
「不!」我驚叫。
沒錯,那是一把匕首,刀尖頂著我的喉嚨,刀尖很鋒利,我都覺得有些疼了。
「喔喔~小小姐,您知不知道,一個企圖盜竊又被抓住的盜賊下場會是什麼樣子?」背後傳來的嗓音非常有磁性,抑揚頓挫,卻偏偏聽不出任何的感情,「我是不是該把你的指甲一顆一顆拔下來?再絞斷你的脖子?」
那個人緊緊的抵在我的身後,我一點兒回旋的餘地都沒有,隻能盡量仰起腦袋,可是,每當我把頭朝上抬一分,那把匕首的尖端也會緊貼一分,到最後,我無路可退。
心髒在月匈腔裡瘋狂的跳動,「抱歉!我隻是感覺餓了!」我非常想用眼角的餘光看一下後麵的人到底是什麼樣子,可是,那個人隱藏的非常好,除了他的手臂,我甚至看不見他的一根頭發絲。
「您餓了,就要吃掉我的晚餐,那我餓了,是不是可以把你也烤熟,然後吞入腹中。」
「不,您不會!」
「喔,這可難說。」仿佛要印證自己的話,身後的人將匕首更緊的按在了我的咽喉前,匕首非常快,我能清楚的感覺到鋒刃一點點的切開了我的表皮,緩緩沉入真皮與血管,火辣辣的刺痛讓我再次短促的驚叫了一聲,下意識的扭動了一下頭,可那個動作隻是讓我的脖子上更添了一道火辣辣的傷痛!
「不!」我立刻停住了動作,再也不動彈,「您並不是巨魔!」我拚命忍著心裡的畏懼,大喊,隻不過發抖的聲音出賣了我。
「嗯?」
「你也不是食人魔!」
「然後呢?難道隻有他們能吃人?」
「您救了我的命,把我拖到了篝火邊,我想不出一個如此強大的好人為什麼會要吃我!」
「啊哈!好人?」身後的人終於忍不住失笑了,我清楚的感覺到那把冰冷的要命的凶器離開了她的皮膚,穩穩地,「我從來不是什麼好人,但是,確實很強大!」
得救了!
我深深的吸了口氣,捂著咽喉,猛的轉回頭,那一刻,我不由的一愣,眼前的這個人可真矮小,如果我站直,都要比他高上一個頭。
可是,他確實是一個成年男人,他有著卷曲的頭發,細長的眉毛,還有帶著彎鈎的精致的鼻子,他的雙眼深陷而迷人,裡麵充滿了戲謔。他眼珠是漆黑的,就像夜空一樣不見底。如果忽略他的身高,再忽略他右眼下一道長及嘴角的傷疤,他居然和漂亮那個詞很配。
他似乎很受用我的眼神,得意一笑,並且朝我優雅的行了個禮。
我立刻回過神來,下意識看了一眼自己捂著咽喉的手,可是,火辣辣的疼著的咽喉上居然沒有流出一滴血,那個發現讓我覺得眼前的人更加不可思議,他有著怎樣恐怖的控製力啊!
「……您剛才,是在故意嚇唬我?!」
「喔,坦白的說,我可沒那麼無聊。」
我輕輕咬了咬嘴唇,因為我意識到我眼前這個矮子可不像他的長相那麼無害,他或許是一個隨心所欲的冷血殺手。
我打量著他的時候,他也在打量我,然後,他蹲在我旁邊,「小小姐,您是個貴族,對不對?至少從穿著上看,你應該是。」說著,他用匕首挑起調味料,上上下下的刷在兔肉上麵,頓時,雪亮的光華在他指尖翻飛,就像綻開了一朵明亮的花。
噢,我看的眼花繚亂。
「別撒謊,在我的故鄉,撒謊如果被拆穿是要割掉舌頭的。」他繼續說。
「……我的父親是加文高地莊園的喬弗裡盧比奧,我是彌賽亞盧比奧。」遲疑了一下,我還是不情不願的老實的回答,「抱歉,你是……一位侏儒?」
「怎麼可能?」他略帶怒意的吼了一聲,想了一下,他向我展示了一下結實的肱二頭肌,「我可是一個高山矮人,我可要比侏儒那些劣種高大強壯的多!」
我在心裡惡意的笑了笑,「抱歉,我並不是故意質疑您,我隻是從未見過矮人,也從未見過侏儒,他們長得不是該一樣……」
「我保證,如果您再質疑我,您馬上就會質疑自己的生死。」
「呃……抱歉。」
一陣沉默,我偷偷的瞧了身邊的人一眼,他的肩膀還露在外麵,被火焰照的閃閃發亮,不知怎麼的,我覺得自己看見的是一根肥美的兔腿,我不由的吞了口口水。
他注意到了我的小動作,漂亮的眼睛朝自己肩頭掃了一眼,然後,他又微笑了起來,「您一定是餓極了。」矮人行雲流水的切下了兔腿,串著兔腿的匕首在他手翻轉了幾圈,隨後,停在了我的臉前,那一刻,他就像拿著一朵玫瑰的彬彬有禮的紳士,「您讓我感到開心,這個是您應得的。」
「感,感謝您。」猶豫了一下,我接過了滾燙的匕首,就在那時,我忽然想起了什麼,幾乎焦急的從地上跳了起來,「天啊!我,我好像把塞林給忘了!你,您沒有忘記救他,對不對?!」
*
見習騎士安靜的躺在岩洞的最裡麵,昏迷不醒,沒有了頭盔的遮蓋,所有人都可以清楚的看見那是個帥氣的年輕小夥子,他臉上那些鮮紅的擦傷一點兒都不影響他的臉龐。他有著白金色的發絲和堅-挺的鼻梁。不同於矮人的略顯陰柔,他臉上的線條要顯得剛硬的多,所以,哪怕他的身體纖瘦,他也看起來像是個硬漢。
此刻,他的護肩已經被解開了,厚厚的繃帶胡亂的纏繞著他的肩膀,被滲出的血染的斑駁不堪。
噢,他身上可不止肩上那一處傷口,他的月匈肋上也纏著好幾圈繃帶,繃帶有些塌陷,很明顯,他的肋骨斷了好幾根。疼痛讓他在昏迷中也不得安生,隻見他那粗長的睫毛在不住的顫抖。
血腥的味道有些濃重。
「他沒事吧?」我忍不住問道,「為什麼他還不蘇醒?」
矮人懶懶的坐在火邊,「如果您想叫醒他,我有好幾種方法。」
「要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