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明月曜曜 照君心(1 / 2)
【公主府】
今晚是月亮各位的圓,八月十五正團圓的日子,沈玄禾一個人坐在破破爛爛的院子裡,枯樹殘草與恢宏滿月照相輝映,卻趁著她的影子好狹長,她靜靜的坐著,看著月亮,恍然間想起自己的父皇母後,那時候,每年中秋父皇都會陪著母後,親自去廚房下廚,沒有一點君王的架子,他們就仿佛民間的一家三口,恩愛歡樂,羨煞旁人
每年中秋母後都會給她做蜂蜜酥糕可是大洲雖物產豐富,但蜂蜜產量少之又少,全依靠南邊小國-裕商國的進貢,父皇每次都會把進貢的蜂蜜保存起來,中秋時大家圍坐月光下,說說宮裡的事,傾訴政務上的煩惱,那個夜晚總是那麼快樂無憂
「小姐小姐 」 貞榕嬤嬤輕輕的叫著,把沈玄禾的憂思拉回
「小姐,今個是中秋,老身去街上買了一塊蜂蜜酥糕小姐快嘗嘗」貞榕小心翼翼從口袋裡拿出來,小小的一塊,用手帕包著,手帕看著款式老舊卻十分乾淨,想必是主人的精心嗬護
沈玄禾一陣震驚,他們除了日常的進食外,根本沒有閒餘的錢,哪怕是北闕國送的聘禮,也隻是裝模做樣的從正門抬進,又送後門抬出
「嬤嬤,這酥糕你」
「小姐,是謄滬齋的蜂蜜酥糕,今天新鮮出來的,老身帶的錢隻夠這一小塊,小姐快嘗嘗好吃嗎」貞榕嬤嬤十分期待的遞給沈玄禾,她眼裡的光炙熱而美好
沈玄禾輕輕地接過她,小心翼翼的嘗了一口,眼淚卻在眼眶裡打轉,原來我還一直被人惦記著、愛著
「好吃呢嬤嬤」沈玄禾哽咽著說,笑著,輕輕的笑著
「好吃就好,好吃就好」嬤嬤輕輕的重復著這句,想必也在遺憾吧遺憾玄禾再也吃不到皇後娘娘的手藝了
沈玄禾看著嬤嬤離去的背影,偶然發現她頭上的梅花發簪沒有了,可是這個簪子是之前母後送給她的禮物,嬤嬤正月初生,性格高傲又溫柔,母後說貞榕嬤嬤與梅花最為相配,命宮外匠人打造所賜,可是現在她竟然不見了,這可是嬤嬤的心愛之物
想到這裡,沈玄禾口中蜂蜜酥糕的回甘讓她明白了這支簪子離開的原因
沈玄禾叫住嬤嬤,輕輕地說「嬤嬤,今天中秋,我們一起賞月吧」
嬤嬤愣了一下,聲音稍稍哽咽「好」
嬤嬤在沈玄禾傍邊坐下,沈玄禾掰了一半蜂蜜酥糕給嬤嬤
偶然間她看到嬤嬤眼裡劃過的淚水,隻是他們太過熟悉,不再需要華麗的安慰,隻需要彼此心與心的靠近方能慰藉飽受傷痛的心頭
就這樣他們坐了好久,直到沈玄禾睡眼惺忪時才回了房間,以前也是父皇將中秋賞月睡著的她抱回房間,她迷迷糊糊被人抱起,以為是貞榕嬤嬤和芍藥,可是一轉眼又看到嬤嬤靠著椅子睡著了,那是誰在抱著我?
天亮了
沈玄禾被嬤嬤輕輕的叫起來,嬤嬤告訴他今早那個女孩竟然出現在公主府門前乞討了,沈玄禾突然警惕又疑惑起來,睡意全消,玄禾越想越奇怪,這個女孩和自己長得如此相似,即使是皇家暗衛培養的「替身」,十年未見,也拿不準她的模樣,如此想來,隻怕他一直被人監視著,想到這裡,沈玄禾不禁往屋簷上看
「這裡是個囚籠」玄禾喃喃自語著,嬤嬤好奇著問道「小姐,您說什麼?」沈玄禾沒有回答,而是自顧自的又說起來
「嬤嬤,上次我說要贖這個女孩,雖然沒有錢,但是女孩很可伶,不如把她接進來好好招待一下吧」
嬤嬤餘驚未平,聽到玄禾這麼說又是一頭霧水,但是看到沈玄禾微閃的眼神和示意的微抬頭,也漸漸明白這場戲的用意,嬤嬤也很配合的「穿上戲服唱戲」
「諾,小姐」
貞榕嬤嬤帶著芍藥和月兒很快就將她帶了進來,沈玄禾走進院子,一眼就望到了她的眼睛,果然,她太像沈玄禾了,一雙桃花眼,高翹的鼻梁,微張的小嘴,雖是在外乞討,但是皮膚很好,有些灰塵也無傷大雅,他們四目相對,一瞬間命運開始交匯
「你叫什麼名字」沈玄禾坐在院子的椅子上,女孩跪在她的麵前,玄禾居高臨下的望著她
女孩眼眸中有些慌張「奴奴婢名叫白荷」
「白荷?」沈玄禾聽到名字後,微微震驚,又輕笑起來,白荷,正好對應她的「玄(黑)禾」
「因何事乞討?」
「奴婢一家從裕商國逃荒出來,變賣了所有家產,父母又在逃荒中被殺害隻有奴婢逃到了這裡」
說完之後,沈玄禾略有思索,仿佛在思考她所說的真實性
「你可知我是誰」
「奴婢不知」
「不知?你我長得相似,難不成是有血緣關係的姐妹?」說到這裡沈玄禾特意抬頭看他的反應,女孩突然很慌張,但又強裝鎮定
「貴人風姿綽約,萬萬不是奴婢比得上的」
「你不知我是誰,竟還知我是貴人,哪個貴人會住在如此破敗的院子呢」
白荷被懟了回去,一時間也不到說些什麼,隻是慌忙找補說能施舍給他糧食的都是貴人
沈玄禾看著他慌亂的眼神,也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拆穿她
「你可有什麼仇家,我可以收留你,但是你也看到了,我家中破敗,經不起仇人討債,你若有仇家我是萬萬不敢留你的」
「奴婢孤身一人,不敢與人結仇」
說到這,沈玄禾也不好再問什麼,隻是悠然的告訴貞榕,給這位白荷騰出一個能睡覺位置來,貞榕點頭示意後就把白荷帶下去梳洗了,芍藥扶起沈玄禾,走回寢殿,她抬頭望去,仿佛在屋簷上看到一個極快的人影,心裡有些害怕但是又強裝鎮定下來
「既然我上不去,那我就讓你下來」沈玄禾在心裡暗暗的說道
【北闕國】
夜深,西王和侍衛雲華終於來到北闕國宮城門,神鋒影衛的統領已在城門口等候多時,西王一席黑衣,臉上佩戴著銀藍色麵具,黑夜下更顯神秘和尊貴,影衛跪下恭迎西王,西王騎著馬,眼睛看了一眼影衛,說道
「回宮!」
雖是夜晚,可是北闕皇宮裡燈火通明,往來太醫,宮外的郎中,甚至東越的巫醫都在宮裡為大皇子待命大皇子宮裡血水不斷往外送,北闕國王,王後都焦急的等在宮殿外,這時太醫令走出來,擦了擦頭上的汗,跪下向國王王後回稟
「王太醫,武兒可是有所好轉」王後愛子心切,提前開了口,臉上閃過一絲期待
「回稟王後,大皇子他恐怕時日無多了」說到這裡,王後差點就要昏過去,國王快速扶住王後,大罵太醫令無用
「王上息怒,恕微臣無能,大皇子的病症實在古怪,來勢洶洶,微臣想盡辦法為殿下止血,可是藥石無用恕微臣直言大皇子病症像是」
「像什麼?!快說!」國王怒氣沖天的喊道
「像中蠱」太醫令驚恐的趴在地上,害怕自己稍微不留意腦袋就要離家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