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逃婚之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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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黛荷的良辰吉日,因為她決定帶著自己私奔,而不是去和那個趾高氣昂的二皇子去磕頭拜天地結為連理。她此刻正放肆撒野奔跑在星雲橋上,心中洋溢著的自由快樂完全壓抑住了心底微微的恐懼。即使她明白自己是在逃跑,但柔軟的臉龐上盡是止不住的明媚。

星雲橋是熹羽靈境唯一一處通往書籍中外麵世界的橋梁,為此她會不惜用盡一切辦法要跑出這道橋。她看這道橋路良久,幾十年的等待與期望是誰也無法阻止的。黛荷這種迫切的心願凡是熟悉她的人都清楚這一點,看著她和她的姐妹們從小長大的舅舅荼鎏更是對這一點心知肚明。所以當有人告知他新婚大日的新娘消失不見的時候,他立即騎著自己的坐騎踏步花迅速趕來星雲橋,連差點沖撞到了當今仙皇都不聞不顧。

踏步花是匹俊颯的白馬,它的體型略大,四肢粗壯,奔跑起來風馳電掣卻又不失雅意。它深知自己的主人在看到前麵的紅裝新娘逐漸變得焦急,它奔跑的腳步也配合著那股心情變得越來越快。

「黛荷!」荼鎏乃熹羽靈境裡歷經百年不敗的戰神,他的一吼是戰場上的一擊驚蟄。可他從未用如此的語氣和態度對著黛荷及其他的姐妹們吼叫。那聲音聽起來脆弱,與乞求和悲憤交雜著。那不像她那素日裡沉著嚴厲,總是冷靜的舅舅。對此,黛荷還是動容回頭看了眼身後此刻熟悉的陌生人。

荼鎏淩厲的臉龐上那細長的眉眼是緊盯著黛荷不放,蓄著墨色的長發是為了紀念他逝去的胞姐而留的,頭發紮成高長馬尾,在風中飄浮著的發絲像極了心中的淚。這真的讓黛荷不忍心去恨這唯一的長輩。

後者追兵知道任何的話語是無法讓黛荷停下來的,他隻能將自己最得力的兵器淩雲長戟精準刺中自家小姑娘的前路,迫使她停止腳步。

在黛荷下意識止住自己的時候,荼鎏從坐騎步生花身上騰空而躍,腳尖點地兩、三步就抓住了少女的臂彎。他本可以直接綁著她回去,但年長的舅舅始終是溫和的,他就隻是這麼抓住黛荷。話語和眼眸都在懇求她最後能回心轉意的意願。

但黛荷沒有,她眼神堅定到比他還堅固。

「我不會和那個皇子結婚的!我不喜歡他,他也不喜歡我,我們兩個都不想要這門婚事!隻有你們想要!」

頭披紅色薄紗的少女在吶喊,今日早些梳妝好的發髻也有縷縷散落在額頭和倆頰前。她墨綠的眼裡飽滿著淚,如同春日那抹隆重的綠浪。

「他能保護你的安全…你的七個姐妹也是我的責任,守衛熹羽靈境的安危與榮譽也是我的責任。當危險波及你的時候,我可能沒法來保障你的安全。但你的丈夫會,隻要我保著他的王座,你就會安全。」

「他都不喜歡我,怎麼會保護我?」黛荷是明白的。她曾經去試著愛上二皇子璃銘,她對他好,麵對來自他的冷漠和貶低,她也不低頭。依舊照著姐妹們出的方法和建議去博得他的歡心,可當危險來臨的時候。璃銘,這個與他有著婚約,名副其實的未婚夫卻在第一時間跑去另一個女孩的身邊,全身心護著她的安危,對另一邊的黛荷卻漠不關心。

那個女孩是終日陪伴在璃銘身邊歡笑的小侍女,而她隻是璃銘麵對家族指示下選擇的妻子。他會愛上她嗎?也許他試過,也許他也從來沒有。

黛荷和他談論過詩歌古典,可他卻抨擊黛荷為什麼喜歡更老舊早遠的古文,不喜歡更加簡便的與時俱進的現文;他問過黛荷能否演奏器樂,黛荷琵琶彈技高超,弦弦入聲,可他卻搖搖頭轉身去聽那小侍女手中一把舊口琴的亂調。

「三姐姐也因為這個二皇子跟我生分!」黛荷的三姐玖玫是一直愛慕著二皇子的,當初璃銘皇子來到永花宮中選妻,玖玫是歡喜到雀躍的。姐妹們為了成就她的夢想,專門在那天邋遢了自己一下,來襯托玖玫的美麗。

可那天,黛荷無意在花園中遊玩,頑皮的依靠在樹枝上肆意躺著,還披散著頭發咬著朵白玉蘭在唇上。那二皇子偏偏就看中她的「不成體統」,覺得有趣就選擇了她。還把玖玫說成「過於在意自己打扮招惹艷俗」。這句話傷了玖玫的心,可她卻寧願去恨黛荷的散漫,責問她為什麼就不能像其他姐妹一樣待在房間不出來,也不願抹去璃銘在她心中的榮光。

「而且我一旦嫁給他,我就隻能和你一樣守著這個地方上百年,上千年!」

黛荷從小就對這裡厭棄,靈境的人都過重看個人的天賦而忽略他人的默默努力。都固步自封的把自己封鎖在原地,逐漸忽略掉當初受到他人的幫助,開始自滿,開始唯我獨尊瞧不上他人。於是他們把自己關在了靈境裡,還美其名曰自己這處幽深井底才是桃花源。

「你……」荼鎏一句怒話還未講完,就被來後人給打斷。

「他們在那!」身後不斷有聲音叫喊著,黛荷著急的看去。她能看見自己的姐妹們,還有其他人。那些外人大多數是來參加她婚宴的名望貴族和權勢高管。可對於她來說,姐妹們懇求幾句的話語卻是比任何魔咒都要致命的強大。她必定會心軟,並且認為自己的出逃是軟弱幼稚的。所以她必須要走了,趁她還未被名為愛與孝順的禮義鎖鏈所鎖住。

「舅舅!讓我走!」黛荷再次請求唯一的長輩,他眼中是不舍更是猶豫。他絕對是想起自己的姐姐了,也就是黛荷的母親。在這個鐵麵將軍感情動搖瞬間,黛荷意識到這是絕佳的逃跑機會,她立即施展靈術,綠色的靈氣將兩人沖開,她借著沖擊的力量奔到了星雲橋盡頭的屏障。

星雲橋的屏障是她母親的化身,這本來是保護靈術,卻在不知不覺中化為了監獄的欄杆。往日姐妹們會懷念母親來到這道淡藍的封印前親手觸扌莫,厚實的質感卻讓她們感受到那是母親的懷抱與親口勿。

星雲橋的橋底下是一片不曾有生靈存在的碎著星的藍綠色朦朧海,卻在女兒們的數年的拜訪中奇妙的盛開了未知名的粉嫩花兒。女兒們認為,這一定是母親對她們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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