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1 / 2)
那之後的第二日,雁柯便跟著傳音紙鶴來到了大講堂,這是要給他們做下山前的最後一次講課。
幼年入山,長在山中,學的本事不小,人情世故、生活常識卻知之甚少,前輩們吃過的虧都化作了經驗教給他們,宗門為的是未雨綢繆。
一個個通過試煉的弟子乖乖坐著,雁柯粗略掃一眼,入座落定,往講台上一瞄,謔,怎麼又是李奇。
她是跟這幾個徒弟槓上了嗎?
至於嗎?她是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一個個徒弟挨個兒來給她上課?怎麼著?讓她知道風水輪流轉?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001:「你知道就好。」
時希是陪著雁柯來的,堂而皇之坐她身邊,順著雁柯的視線望去,跟李奇大眼瞪小眼。
李奇隻覺得一股涼氣從背後升起,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那是童年無數次慘痛被揍經歷帶給他的直覺。
——你來做什麼?!
李奇用眼神詢問,時希回以微笑,慈祥的、不帶任何惡意的微笑。
微笑啊!
李奇更覺慎得慌。
時希眉眼彎彎:看吧,現在隻有我知道師尊回來了,你們都不知道,說明師尊最喜歡我,以前爭有什麼用呢?重要的是現在,誰笑到最後誰就贏了。
她此刻似乎是忘了,如果不是她誤會雁柯別有用心掐著雁柯脖子逼供,那麼現在她也不會知道師尊回來了。
不過,這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知曉雁柯身份的隻她一人。
她是獨一無二的,在師尊心裡。
李奇後悔了,他就不該答應本該負責這門課的師兄替他上課,有這個時間他回去看書不香嗎?時希她不會又在想怎麼整自己吧?
李奇快要哭了,他吸吸鼻子,把幾乎流出來的淚水吸回去。
等等,時希這模樣,有多少年沒見了?李奇在心裡擺著手指頭數數,師叔走了七年,她終於走出來了?
走出來的時希根本不在意李奇這手下敗將,她滿懷憧憬,想象著下山以後的生活,師尊說了,這回帶她出去散心,不涉及原則的事情都依她。
要跟師尊做些什麼呢?
聽聞民間有一節日名叫花朝,百花齊放,人們踏青賞紅,好不快活。之前偶然路過幾個地方,熱鬧是熱鬧,時希卻沒心思去顧看。現在不同了。
想想種在院子裡的噬魂草,時希開心地想,她要送師尊一朵最好看的花。
師尊那天還扌莫我的頭,說 :「送你一朵小花花,以後可要乖乖聽話哦~」
唔,我什麼都不要,不用師尊乖乖聽話,我願意一輩子聽師尊的話。
她越想越遠,逐漸視線飄忽,目之所及皆合心意,連李奇那張臉都好看了起來,不吝嗇地給予他一個密之微笑,也看得後者愈加惶恐。
啊,天氣真好,師尊身上的味道真香,李奇的聲音何時這般動聽了?
忽然,耳邊響起了一道利落女聲:「你出來,我有話同你講。」
是浦尋靈。
眾人皆在用心聽講,時希不想打擾別人,捏了個訣,造了個□□出去找她。
浦尋靈說了些有的沒的,時希漸漸分神。
時希在跟浦尋靈談話的間隙往講堂裡看,龐子薇坐了她的位置,不知道說些什麼,雁柯笑得很開心,嬰兒肥的臉上兩個酒窩,露出一口小白牙。
浦尋靈伸手在她眼前揮揮:「怎麼了?自從你收了這徒弟就怪怪的,都不理我了。」
而時希想的是,當年有兩個師兄弟跟她爭師尊,現在又多了個龐子薇。
再不想想辦法,誰知道還會出現什麼樣的人。
她搪塞道:「我要對徒弟負責,好好教她,自然沒時間。」
浦尋靈:「你上回說的,是真的嗎?就是……道侶的事情。」
時希初時一愣,繼而認真道:「是真的,就是不知如何下手,你可否給我些建議?」她們當年在外闖盪,浦尋靈的每次決定都做的很好,唯一的缺點就是嘴欠,但時希還是信她的。
「這樣啊~好吧,那我就紆尊降貴,大發慈悲教教你。」
時希無奈,看看這說的什麼話,但又得求著她,耐著性子聽她說。
雁柯出山的目的與其餘弟子不同,在任務榜上領了個相對比較簡單的任務。
說是在臨淮一帶,有洪水泛濫,懇請仙長救助雲雲。
宗門立足之本,除了修士和資源,還有他們庇佑下的普通百姓。百姓供奉仙門,信仰之力可保其風水長勝,仙門則負責護她們性命不受外物侵擾。很公平的交換。
***
到了該出發的時候。
立於山門口,下方是無數長階,一眼都望不到邊。雁柯咽咽口水,視死如歸,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時希貼心提議:「臨淮一帶倒也不遠,不若……」
雁柯眼懷期待,巴巴地望向她。
時希心軟說:「我們騎馬而行吧,宗門裡圈養的馬匹得靈氣盪滌,一日可行萬裡,踏空而行,貼服於地麵,也不會飛到天上。師尊不必擔憂。」
雁柯裝不懂:「誰擔憂了,咳咳,如此甚好,我是為了培養你吃苦耐勞的能力,望你不要太過依賴靈力修為。不然若是靈力盡失,那可怎麼辦?」
龐子薇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聽了個大概,說:「師妹,我這白鶴借你吧,師尊給了我一把靈劍,我可以禦劍而行。」
雁柯:!!!使不得!
「不用了,你還是自己用吧,本尊豈會苛責徒兒?」時希冷臉拒絕,然後拉上雁柯就走。
負責餵養靈馬的弟子一臉無辜:「不巧,二位來晚了,隻餘一匹靈馬。」